73 冷漠衡量，千金散盡徒哀傷
靜音的手機上提示著慕瑩的幾十個電話，坐上公交車準備離開的洛凡回撥了電話，卻無人接聽。
錯過了什麽，遺忘了什麽，隱瞞了什麽，又解釋了什麽。現在的洛凡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永遠隱藏在全家福後的那張謎一樣的滿月照，永遠閉口不談的她的父母離婚的理由。
一開始是誰對誰錯，如今又是誰錯誰對。
車窗外的景色在慢慢地倒退著，每一幕倒影在洛凡的眼中都是那樣的哀傷，如今的她又將隨著車流去往何處。下一個路口處，又有什麽在等待著她。
“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我都希望你能清楚，我石墨一直站在你的一邊。我等你，等你看到的我的那一天，等你可以接受我的那一天。”手機中的短信如刺般的卡在洛凡的心間，幾經猶豫之間還是按下了刪除的按鍵。她沒有辦法回應的情誼，她沒有辦法說明的理由，終將隨著她的沉默暫時的收斂在一旁。
路上的人已經前往了未知的下一個方向，停留在原地的人還在緬懷著充滿傷痛的過往。獨立在冰冷的墓碑前，梵驊複雜地看著隻剩幾個文字的她的親人。“呐，為什麽，為什麽會是洛凡呢？”
說不出的悲傷，訴不出的怨恨。打從她們相遇，所有的事就都變了模樣。
她要的，她愛的，她想要擁有的，都是對方唾手可得的。可是為什麽對方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份沉甸甸的感情中，到底存在著怎樣的希望，是她不能或者不願意承擔的呢？
“為什麽，一遇到程潤集團的事情，你就是這種反應！”石墨曾如此不解地質問過她，“這麽多年以來，你還拿他當做事你的男朋友嗎？這樣的夢，梵驊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了！”
隻有真切的待在他的身邊，才會知道身邊的人的心裏眼裏到底有沒有她。口口聲聲說著這樣的話語的石墨眼中，何曾出現過她梵驊的身影。不管是他還是他，她梵驊終歸是他們的一個借口，一個欺騙自己，折磨自己的借口吧。
“我今晚會晚一點回家，不用等我了。”手機提示著來自石墨的短信，微笑著看完隨即刪除，她現在要回的家，她還可以回的家，原來是短信對方的人給的嗎？
眼觀六路，來自同一個人的短信擾亂了兩個人的心弦。驅車出城，等待紅燈的石墨希望接下來的一切都是綠燈。
“材料都準備好了？”帶著鼻音的聲音從鮮少親自駕車的程澤身邊的傳來。
“在某人躲在家裏療傷的空蕩就已經整理好了。”油門很踩，車速在穩穩地提升著，早就準備萬全的程澤看著依舊處在失落中的楊逸，點到為止的挖苦著。
“嗯。”沒有情緒激動地反抗著，平淡地接收著對方的抱怨，最近的楊逸總是一副懶懶地狀態。盡管他已經從校慶之後的事情中走了出來，可是對於之前有關他與沈希的事情，他心中還是有氣的。雖然洛凡已經出頭澄清，將事情引入了歌功頌德地角色，可是他仍舊不滿意。他可以無所謂，可是對於那個一直不怎麽肯見他的沈希，他可是介意地很。
“之前怎麽突然走到一半就又調頭了？”想起上次在他們去往西城的路上程澤的突然刹車，如今再一次出發的楊逸不免有些擔心，生怕眼前的人再來一個狀況又將這次的行程泡湯。
“嗯，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而已。對於，關於石貿公司和項氏集團，你有沒有想到什麽好點子。”手掌拍打著方向盤，程澤皺著眉頭看著前麵賭成一團的車輛。
“見招拆招唄，畢竟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麽好鑽空子的。剛回轉的石貿，一直默默無聞的項氏，怎麽想他們兩個都是江湖新生，可就是這樣弱小不堪，從不出風頭的人，才最馬虎不得。吉娃娃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提起那兩家公司，楊逸也覺得他們針對的對象太過明顯，然而程潤畢竟比他們有優勢，所以適當的提防和戒備反而會提升他們的勝算。輕敵，曆來就是兵法之大忌。他楊逸不允許，也不會輕易無視。
“吉娃娃嗎？”疑惑間帶著笑意，再次行駛起的車子在程澤的操控下繼續往目的地駛去，這一次的較量，的確馬虎不得。
西城開發招標研討會上，十幾家前來應征的公司都紛紛卯足了馬力，使出渾身解數吸引著上層機構的注意。畢竟這是全市的重點項目之一，隻有提出最優的企劃，創造最好的環境，建造最好的設施，才能吸引外資，才能創造效益。如今這邊還生長著雜草的荒地已經不容許在繼續荒廢了，各種計劃和公司都希望在這裏展現自己的實力，將這塊未挖掘的空地變成吸引資金的搖錢樹。
“在這裏遇到你，可真是罕見呐。”並肩步入會場的程澤與楊逸看著早就在此處等候多時的季陽，略帶驚訝的打著招呼。
“門外漢前來探討學習而已。”微笑地看著程澤，季陽謙虛地打著招呼，眼睛有意無意地看著跟在程澤身後的楊逸。“你……”
“這不是程澤總經理嗎？能再次見到總經理，真是榮幸呐。”與程潤集團之前有過交集的公司負責人見到程澤，激動地前來打招呼。
“原來是王經理啊，幸會幸會。”這樣的打斷在程澤看來似是恰到好處，將楊逸介紹給王經理，又簡單的談論了幾句，程澤才又繼續了跟季陽的聊天。
“你若是門外漢，那我們這些年豈不是一直在你門前班門弄斧。”程澤接著之前季陽的話跟他說著，刻意地忽略了對方與楊逸之間微妙的尷尬。
“我過來是想要提醒你，石貿公司和項氏集團這次似是信心滿滿，你要小心提防著。”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程澤，季陽壓低了聲音提醒著他。
“知道了。”拍拍季陽的肩，程澤看著他的後方，接著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程經理，好久不見。”西裝革履，精神的石墨帶著項氏的代表來到了程澤與季陽處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沉穩地聲音從程澤的口中說出，伸出的手與石墨的手握在一起，從遠處看這不過是簡單的問候而已。
再無下文的對話將這裏的空氣凝結的十分的緊張，緊握地雙手似是在暗中比著手勁，誰也沒有鬆手，誰的臉上也沒有波瀾。單單隻是眼神的交匯，蘊藏在其中的火藥味就足以讓站立在他們身邊的人膽戰心驚。
“不論是這次的企劃，還是洛凡，我都不會放棄的。”直到主講台上傳來主持調試話筒的聲音，石墨才率先開了口。
“彼此彼此。”鬆開手若無其事的放進口袋中，程澤雙眼緊緊盯著石墨，語氣堅定從容。
“嗬嗬。”漠不關心的楊逸看著石墨遠去的背影，在看看身邊的人，竟笑了起來，“你們那洛凡當做什麽了？”
也許是楊逸了解的洛凡多一點，也許是他在經過這些事後頓悟了那麽一點點，看著雙方將此次的招標企劃與洛凡劃上等號，楊逸心中有那麽一絲的怒火，有那麽一絲的悲涼。
他拒絕了他的父親要他當律師的提議，自己投入瞬息萬變的商場，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的成就，卻發現身邊成功的商人已經分不清什麽是商品，什麽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