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琴弦彈起,半段憂傷半段愁
雲煙繚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林磊一隻手夾著煙,眼睛看著遠處的青蔥,身邊的播放器播放著今天的新聞。
“上次你說的事情如今怎麽樣了?”一道木質的門被推開,裏麵的人一身麻布衣服,看著眼前穿著白色襯衣的林磊。
“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畢竟真正麻煩的也不會是我吧。你隻要好好療養就好了,這些事情不必擔心了。”林磊對著臉色有些紅潤精神煥發的人回答道。
“嗯。林鑫怎麽樣,還適應嗎?”那人仔細看看林磊,然後問道。
“你若想見,哪天我帶他來看你,隻要你們不會一言不和的吵起來。”聽聞他提及林鑫,林磊自知他的想法,所以他不免提醒道。
“老了,也吵不動了,就想看著你們這些後輩,沒事喝喝茶就好。”似是知道林磊擔心的是什麽,那人這樣說著又進了房間。
林磊輕輕的一歎,又看了看四周,終於慢慢的離開。
“你怎麽來了?”楊逸看著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回頭看看自己方才出來的地方。
“隻是想見見你,不歡迎嗎?”季菲菲看著眼前這個一點都不知道感恩的人,心裏已經有了悔意。
“不不不,難得你到我們公司來,我怎麽不歡迎呢?”楊逸看看手表,然後對季菲菲說道。
“如果你趕時間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季菲菲自然是看到了楊逸看表的動作,所以她隻好這麽說,畢竟上次的事情還在她的心裏擱著,所以她也跟他熟絡不起來。
楊逸看著現在的季菲菲,已經跟以前的那個囂張的姑娘有所不同,所以再聽到季菲菲的退意,他竟然不知該怎麽挽留了。“那個……”
“知道你們因為那件事情而弄得焦頭爛額,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來看看你而已。”季菲菲握著提包的手暗暗用力,似是有些不情願地說出了這些話,然後就等著眼前的人的反應。
“呃……”相比季菲菲這般安靜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楊逸更習慣那個咋咋呼呼的她,看到她如此文靜的一麵,一時之間他的心裏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一起去吃個飯吧。”看著陸續走出公司大門的眾人,楊逸也不好讓季菲菲就跟他在這裏站著,所以隻好邀請她。
季菲菲看著邀請自己的人有些微愣,心裏雖然想要拒絕,可是還是靦腆的點著頭,跟著楊逸離開。
優雅的音樂緩緩的放著,幾盞燭光發出柔和的光芒,醇香的紅酒配著西式的菜肴,楊逸和季菲菲兩人麵對麵而坐。對於這樣的地方楊逸雖然不抗拒,但是終究不怎麽習慣,所以這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倒讓他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季菲菲看著他的慌亂和故作鎮定,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你是第一次請女孩子來這種地方嗎?”
看著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楊逸,季菲菲繼續說道:“這次就當是練習了,這樣下一次你再請女孩子來這裏吃飯的時候就不至於這樣慌張了。”
“隻是好久沒來了而已。”楊逸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但隨即心裏就認為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這樣高檔的餐廳。
一頓飯讓季菲菲吃的滿心歡喜,而讓楊逸吃的有些找不到頭腦,當兩個人好不容易離開那家店的時候,楊逸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看你,衣服也不整理好。”站在店門口,季菲菲自然的給楊逸整理著衣服的領子,這讓剛放鬆下來的楊逸有些緊張。
“菲菲……”慌亂的抓住季菲菲的手,開口想要阻止眼前的人,可是如此美麗的臉龐映入眼簾還是讓他覺得有些許的驚豔。“我自己來就好……”突然放開她的手,將自己的視線移向別的地方,似是故意的不想去看身邊的人,又似要避開自己此時真實的情緒。
被鬆開的手慢慢的放下,臉上牽強的扯出的是一抹微笑。“你還在在意那件事對不對,你還不肯原諒我對不對,你可以跟我家的人談笑風生,就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對不對,我到底該怎麽做你才能放下那個芥蒂。”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什麽什麽而突然爆發,季菲菲看著眼前的人,隱藏多日的話語終於一點一點的吐露了出來:“知道你們被雜誌社中傷,知道你們心急如焚的尋找解決的方法,我慌忙的從家裏趕到那裏,可是我看到的卻是……如果你覺得那真是你想要的,請你認認真真的告訴我,告訴我她就是你的以後。”怎麽能不在意自己急急忙忙的趕去隻是為了見一見那個自己擔心的人,可是去了之後才發現他的身邊有個可以安慰他的人,在那樣風波四起的時候,他們竟然還能那樣深情而忘我的親吻,這讓她的心意往哪裏放,這讓她自己又該何去何從。“你能那樣認真的告訴我嗎?你給我一個祝福你們的機會可好呢?”這樣說著,眼淚已經十分不爭氣的在眼中打轉起來。
“菲菲,你出國的時候我告訴過你的,我會等你回來。可是你在那裏發生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要以為你告訴我他已經不在了,我就能原諒你。”楊逸看著這個已經有了悔意的哭得很傷心的姑娘,開口說的卻不是安慰,給予的卻是刀子,一把狠狠插進季菲菲心裏的刀子。
“喬他真的不在了,我們也不是那樣的關係,你要我怎樣解釋你才能信。”季菲菲在出國留學期間認識了一個來自加拿大的留學生喬,由於喬是季菲菲的學長,所以他會在生活及學業上幫助她,由於他們的關係慢慢變好,所以很多人認為他們是情侶。可是隻有當事人知道他們不過是知己而已,喬的女朋友知道喬患了難以治愈的病所以跟他分手,而季菲菲也知道了為什麽這個和氣的學長臉色總是這樣的蒼白。之後照顧跟被照顧的角色互換,季菲菲開始照顧人生中的第一個病人,一直到他離開。可是這些無論她怎樣跟楊逸解釋都解釋不通,所以季菲菲每每提及此事都覺得苦惱,同時也因為想起這個好朋友而感到傷感。
“菲菲……”對於季菲菲一遍一遍的解釋,就連季陽都為他的妹妹抱不平了,可是在楊逸的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不能釋懷。
“鈴鈴鈴……”手機的響起這讓楊逸鬆了一口氣,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他就慌張的接起了電話,“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楊逸楊部長嗎,我是同期報社的記者,我想對有關貴公司跟石貿公司的合作進行采訪,請問您有時間嗎?”知道聽見對方說話,楊逸才看了一下來電顯示。
“對不起,你打錯了。”掛斷電話,楊逸看了看還在那裏默默抽泣的季菲菲,對她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車是季菲菲開來的車,楊逸雖然會開車但是自己並沒有買車。相比於他認識的其他的人,他的確是不算好。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你有事就去忙吧。”季菲菲擦了擦眼淚,搖著頭。
“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走吧,車鑰匙給我。”雖然知道自己方才並沒有安慰她,不過就讓她這樣回去他是真的不放心,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和安全比起來,自然是後者重要一點。
“不進去坐坐嗎?”看著將自己跟自己的車都送回家的楊逸,季菲菲邀請道。
“不了,替我向你哥哥問好,我先回去了。”楊逸將車鑰匙還給季菲菲,然後再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季家。
在他走了很遠之後,他才回過頭來看看方才自己走過的地方。雙手放在褲兜裏,楊逸第一次認真的考慮起了他跟季菲菲還有沈希之間的事情。
“回到那個裝潢的富麗豪華卻沒有溫情的宅邸裏去吧。”這句話是當初洛凡跟自己的媽媽說的吧,雖然當時的他並沒有多麽在意這句話,可是當他從季家離開的時候才覺得洛凡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麽的悲哀。在洛凡以前的家跟現在住的地方,以及沈希跟沈傑住的地方,楊逸突然間覺得那樣敞亮的房間失去了太多溫情,而在他嚐過也過慣了這種生活之後,卻不再向往那種奢華的生活,雖然這讓他有時候成為了那群人的免費司機。
踏實和刺激,平淡和浪漫,在楊逸也同樣的曆經了等待之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定位。
“你怎麽來了?”沈希打開門,看見楊逸麵帶微笑地站在她的麵前,有一絲的詫異。
“我家鑰匙把我拋棄了,可以收留我嗎?”楊逸半開玩笑的說道,等待著沈希的回答。
“收留收留,我剛好有好多不會的題目呢。”聽見開門聲的沈傑露出頭,看著出現的人,十分高興地替自己的姐姐回答著。
“是嗎是嗎,那我們今晚要好好努力啊。”楊逸聽到沈傑的話,終於有理由進到這個家,而沈希看著已經很熟悉的兩個人,隻好將門關緊然後為他們準備果飲。
“留下來好嗎?”幾年之前的楊逸還是個剛步入社會沒幾天的大學畢業生,看著提著行李要出國的季菲菲,他小聲地挽留著。
“現在的我懂得還太少,所以我必須在還年輕的時候多一些東西,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國吧。”那時的季菲菲一心向往著國外的生活,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眼前挽留她的人是多麽的用心。
“確定要走嗎?”楊逸看著眼前已經完全被出國的興奮所包圍的自己的女朋友,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是的。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登機了。等我到了那裏的時候會給你發郵件的,乖乖的等著啊。”季菲菲聽見廣播已經開始提示,開心的留下這樣幾句話之後就朝登機口走去。
候機大廳裏楊逸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從自己的錢包裏掏出一張跟季菲菲同航線的機票,在思索了很久之後選擇了放棄。
“怎麽沒跟你的女朋友一起去那裏啊。”後來跟路嚴提及此事的時候,這樣問他。
“是啊,那時候看著機票雖然有一種想要跟著去的衝動,可是那時候就是那樣覺得,覺得她不會離開我的。可是你看現在呢……”楊逸在跟路嚴提及此事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季菲菲那個緋聞男友的事情了,所以他們在喝酒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有沒有後悔過自己沒跟著去呢?”模糊的記憶裏路嚴這樣問過他,那是他是怎樣回答的,好像是哭著說是吧。
“今晚怎麽有空彈琴的,季小護士。”看著自從進門之後就一言不發,然後徑直朝琴房走去的季菲菲,季陽端著一杯果汁慢慢移動到她的麵前。“我剛才可是看見他了,怎麽樣,你們都說了什麽。”看著沉默是金的季菲菲,他悄悄鋼琴繼續說道:“幹嘛啊,彈這麽悲的曲子,失戀了啊?”
季菲菲不打算理這個此刻比蒼蠅還煩人的男人,可是眼裏卻慢慢的流了下來。
“你是被你彈得曲子感動的,還是真的失戀了啊。”看著莫名落淚的自己的親妹妹,季陽心裏不免泛起了嘀咕,掏出自己揣在兜裏的手機,撥打著電話,“奇怪,怎麽關機了?”
“我先回房了……”輕輕將琴蓋合上,季菲菲去冰箱拿出牛奶,然後有些力不從心的上了樓。
她跟哥哥的朋友們接觸的並不是很多,但是那幾個從學生時代就在一起的還是認識的。在第一次見到楊逸之後就喜歡上了他,然後就吵嚷著讓自己的哥哥幫著她一起追。雖然在哥哥的朋友圈裏也鬧出過笑話,不過因為她是季陽的妹妹所以其他人並沒有多說什麽,而那時的楊逸也不知是鬧得什麽別扭就是不肯答應她。好不容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她卻選擇了出國。
曾經信誓旦旦的認為那個人就是自己的以後,可是經過一場獨自的旅行之後才發現自己並不曾停留在他的身邊。
如今這般結果,到底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還是懵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