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家食材
正說著，九老板身下九條觸手中的四條已開始忙碌起來。
它們或往灶台地下添置木柴，或卷起菜刀剁起佐料，動作極其靈活。
九老板又望向陸離。
陸離也有樣學樣，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話音剛落，兩個金色的大字已陡然浮現於半空。
九老板伸出深灰色觸手輕輕一點，金色文字瞬間消散，他隨即對陸離道:
“你還剩九次。”
看著九老板九條觸手都開始各司其職的忙碌起來，葉勝青對陸離解釋道:
“每個「紀月」，我們都有十次白吃白喝的機會，之後還想再吃，就需要付出點代價了。”
“至於「紀月」，則是劍宗常用的時間計算方法，在「寰宇通識寶鑒」的解釋中，一「紀月」大概等同於人間三個月，每四個「紀月」則是一「紀年」。”
陸離點了點頭，道:“還好，和我們熟知的年、月相差不大，不算太難理解。”
陸離將目光投向九老板，隻見其九條觸手各自忙碌，空下的雙手則連掐法決，對著一口碩大水缸，輕喝道“起！”
隨著九老板一聲輕喝，水缸內頓時有了動靜，隻見一團清澈水球浮空飄起。
水團中，兩尾通體銀白的肥碩魚兒正在拚命遊動，卻怎麽也脫離不了水團的禁錮。
葉勝青不失時機的解釋道
“這便是飛劍魚，據說其天生親近劍氣，故而肉質爽口勁道。而有些上了歲數的飛劍魚，腹中還會蘊養劍丹，那可是好東西，對我們武者來說，是大補之物。”
說話間，九老板已操縱水球漂浮至身前，他左手伸入水球，捉出一尾飛劍魚，右手則抄起一把菜刀，及其嫻熟的就將飛劍魚開腸破肚，取出一枚銀白色的渾圓劍丹。
他將血淋淋的飛劍魚朝身後一拋，一條觸手便準確將其卷住，繼續清理起飛劍魚的內髒和體表魚鱗。
九老板再次運起水法，將渾圓劍丹稍作清洗之後，便隨手拋給了陸離。
陸離伸手接住劍丹，隻覺一陣清涼感透過皮膚，浸入了手掌。
看著掌心銀白色的劍丹，陸離一臉茫然。
葉勝青見狀，提醒道“劍丹一旦離體就要盡快服用，不然品相會迅速下降，對，直接吞掉就好。”
陸離點了點頭，一仰頭，將劍丹吞進腹中。
唰——
霎時間，冰涼的感覺從他腹部傳遍四肢百骸，就像在三伏天裏，當頭淋下一桶冰水，極其冰爽。
陸離張開嘴，嗬出一團白霧，隻覺頭腦異常清醒，身體說不出的舒爽。
他長舒一口氣一聲，讚道:“過癮！”
屬於葉勝青的那枚劍膽也被九老板剝離出來，葉勝青接過劍膽，對九老板道了聲謝，同樣一口將其吞入腹中。
“呼……”一口冰涼白霧被葉勝青呼出，他對陸離笑道:“怎樣？內力有沒有提升？”
無需葉勝青提醒，陸離已發現自己的內力有了些許增漲。
雖然隻是增漲了少許，但那些內力卻極其精純，能與自身原本的醇厚內力融為一體，毫無隔閡。
趁著九老板還在烹飪魚肉的功夫，陸離對葉勝青道:
“你的三名傳人，我在飛升前，已基本安排妥當，老大留在青神島，創立了宗派，為你這一脈延續香火。”
“老二去了西夏國，做了官，封了個護國大將軍。”
“唯有最得你真傳的老三，不願聽我安排，偏做那遊俠兒，浪跡江湖。”
葉勝青眼神含笑，聽陸離講著人間事，他搖頭笑道:“老三得我劍術真傳的同時，性子也最像我，隨他去吧。”
葉勝青拍了拍陸離的肩膀，由衷道:“倒是阿離你，明明最討厭麻煩，飛升前還為我那三個徒兒如此操心……”
陸離淡然道:“他們願意喊我師叔，便不光隻是你的徒弟。”
“你到最後，也還是沒有收取傳人麽？”葉勝青問道。
陸離搖了搖頭，他這一身武功，太過於依仗天賦，他就算願意教，別人也根本學不來。
這時，九老板已結束了忙碌，將兩盤賣相十足的糖醋飛劍魚放在了陸離和葉勝青麵前，並為兩名客人各盛了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
一菜一飯，光是香氣都足夠誘人，葉勝青端起麵前那一小碗米飯，依照慣例，介紹道:
“這是玉髓神米，別看它隻有一小碗，吃完以後，半個月都不用再吃東西。除了抗餓，它還有洗筋伐髓的功效，第一次食用，最是明顯。”
聽著葉勝青如數家珍的介紹，陸離有些好笑，他道:“你不是以前經常辟穀麽，一次閉關半個月不吃不喝都是常態，如今怎麽改性了？”
葉勝青搖頭晃腦道:“人間辟穀，那是怕五穀雜糧吃多了，沾染太多濁氣。眼下吃的可都是仙家食材，傻子才辟穀。”
拿起桌上的木筷，葉勝青笑道:“不說啦，吃飯吃飯。”
……
這一頓，是陸離飛升之後，吃的第一頓飯，吃的他極為滿足。
將最後一團米飯就著鮮美酸甜的魚湯咽進腹中，陸離暢快的打了個飽嗝，隻覺這玉髓神米，果然名不虛傳，明明隻是一小碗，他卻像吃了足足三大碗一樣滿足。
察覺到身體有些黏糊糊的，陸離擼起袖袍，凝神一瞧，隻見周身每一處毛孔都仿佛在呼吸般一張一合，並有黑色的汙穢之物混著多餘油脂從毛孔內不斷冒出。
“這就是洗筋伐髓?”陸離疑惑道。
葉勝青捏著鼻子，佯裝嫌棄道:“有阿離你在這兒，九老板怕是做不成生意咯。”
他隨即望向九老板，笑道:“勞煩九老板了。”
九老板仍是麵無表情，他雙掌合攏，搓了幾下，又忽的張開。
隻見他雙掌之間，一團晶瑩通透的水球驀然出現，九老板右手輕輕一揮，水球便搖晃著飛向陸離。
在葉勝青微笑注視下，陸離沒有抗拒，任由水球觸碰、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水球在九老板的操縱下，就像被賦予了生命，極其靈巧的鑽過陸離軀體的每一寸角落，將黑色的汙穢之物以及多餘油脂，全部清洗殆盡。
待清洗完畢，陸離渾身沒留一點多餘水漬，隻覺十分清爽。
不再晶瑩的水球被九老板投進廢水池，陸離對其道了聲謝。
葉勝青道:“走吧，我們絕大多數時間還得花在修行上。”
走出宮殿那高達十丈的巍峨大門，葉勝青扯住灰白長袍領口，輕輕一抖，又將其變化成青色長衫的模樣。
“阿離，你也可以試試，這件長袍能變換顏色，以及小幅度改變樣式。”葉勝青道。
陸離點了點頭，伸出右手扯住領口，學著葉勝青的樣子輕輕一抖。
無聲無息間，長袍變成如墨般的漆黑，並於腰間多了根鮮紅細繩，其餘樣式並沒有多大改變。
陸離將古樸玉玦係在腰間細繩上，左手抓著靛藍色封皮的功法秘籍，問道:“去哪修煉？”
“通天劍塔。”葉勝青話音剛落，便一飛衝天，禦風而起。
陸離足下一踏，破風而至，跟隨在葉勝青身旁。
葉勝青解釋道:“通天劍塔藏匿無數功法，其本身就是一種「道」的顯化，所以大多數人都會留在通天劍塔附近修行。”
“運氣好的，本身武道與劍塔裏的某些功法真意十分契合，冥冥之中能產生聯係，修行起來那才叫事半功倍，一日千裏。”
……
禦風前行比步行不知快了多少倍，隻過不久，通天劍塔那遮天蔽日的高聳輪廓已出現在陸離二人眼前。
陸離朝下俯瞰，隻見圍繞通天劍塔的青石廣場上，零零散散有近百道人影正在各自修行。
葉勝青順著陸離目光看去，笑道:“一百年來，新加入劍宗、或是剛飛升而來的武者大多都聚集在此。”
陸離忽然看向下方一個皮膚赤紅的身影，對方隨即也抬頭望來，看見是陸離後，咧嘴露出一個殘暴的獰笑。
“那個克拉克，來劍宗多久了？”陸離問道。
葉勝青也看了眼赤猩族人克拉克，回答道:“大概六十年，它喜歡對新人下手，守在劍塔外麵專奪別人功法，雖然被一些人聯手教訓過幾次，但這個克拉克仍是死性不改。”
陸離疑惑道:“劍宗不管?感覺劍宗對我們也太過‘放養’了吧？”
葉勝青無奈一笑，道:“你可以把我們理解為劍宗的外門弟子，據說隻有投身劍宗的某一派係，或是被某位劍聖另眼相中，收為弟子，才算真正進入劍宗內門。”
“進入內門之前，劍宗雖然也會給予我們修行的資源，但不會過於約束我們，這裏信奉強者為尊，隻要某些人做的不是太過火，劍宗都不會插手。”
說話間，兩人也落至地麵，找了個四下無人的空曠位置，就地坐下。
陸離迫不及待展開《虛空凝劍行》，從頭至尾迅速翻了一遍。
他的眉頭漸漸皺起，無聲自語道:“凝氣成劍……以劍做載體……契合空間波動……行於虛空……”
“雖然這些字我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了啊，怪不得會被評價為修煉難度較高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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