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即本我
思緒轉動間。
被陸離揣在懷中的青皮古籍，忽的發出青色光芒。
陸離驚奇之餘，已是取出，並將其翻了開來。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書頁上，此時正在青光的閃耀下，浮現出了一個個文字。
這些文字好似是大道本質的顯化。
根本不需要陸離閱讀，就已將相應知識烙印在了陸離腦海內。
陸離奔行的腳步不由得一滯，轉而盤膝坐下。
認真歸納起腦海內新接收到的知識。
這些知識終結來說，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神通習練方法。
這本讓李拜武攜帶數百年，也只才顯現過一次內容的。
在這一刻，同時顯現出了兩種功法的修行方法。
若是李拜武還活著，見到這一幕恐怕也得活活氣死不可。
所謂天命之人，不外乎如此。
先看這第一門神通，名為。
修行此神通，需取九天玄氣各一縷，用以鍛鑄肉體。
大成者可感應天道法則，一言一行皆是「道」之顯化。
修行術法之類神通，一眼便可初通。
稍加琢磨便抵旁人百年苦功。
施展術法之類神通，可得天地大道相助，威力恐怖、匪夷所思。
……
再看這第二門神通，名為。
修行者，需攫取九幽之黃氣，用以錘鍊肉身。
大成者當不懼水淹火燒、不恐雷霆利刃、不恐魑魅魍魎。
得此聖體者，九天之罡風不可移其身形、九獄之鬼神不可亂其心智。
可謂不動、不亂、不恐、不畏、不懼之蓋世聖體。
……
「呼，只看說明就很唬人啊，而且兩者互為排斥，只可選其一進行修行，一旦確認，無可更替。」
「若是我選，必然要選。」
「前者顯然是術法者夢寐以求的神通，後者才是為武者量身定做的神通。」
但想歸想、做出選擇也毫無猶豫的陸離，此時卻沒辦法開始修行。
什麼九天玄氣、什麼九幽黃氣，他陸離是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去尋找了。
這若是落在以前的陸離身上，或許就是束手無策這麼一個發展。
而此時的陸離……
只見他將一塊淡黃色的古樸玉玦從灰袍內取出。
這塊承載著的玉玦，每當陸離要戰鬥時，都會提前扔掉。
待戰後，才依靠灌注入玉玦的魔氣，再將它收回。
握住玉玦，陸離將一縷魔氣灌注入內。
這一次，淡黃色的古樸玉玦猛地一顫，隨即就爆炸開來。
於此同時，一道去勢極快的劍光衝天而起，並在夜幕中久久不散。
好似一盞明燈，為可以感知到那縷劍光的劍宗修士，發出明顯訊號。
「嘁，有被動手腳嗎？真是被龍三觀擺了一道呢。」
爆炸雖發生在陸離掌中，但他也只是皮膚唯有破損、留了幾滴暗紫血液而已。
目前並不想再大戰一場的陸離，當即丟下粉碎的玉玦殘骸。
在微弓腰背、延伸出一對漆黑蝠翼后。
振翅飛離了此處。
不多時，一夥共三人的劍修小隊來到了此地。
三名劍修兩人御劍，一人御風。
御風的那人面容悲苦、頭無寸發，正是玄心和尚。
而御劍的一男一女，則是從劍宗急速趕赴下界的無邪，和他美勝天仙的妻子——芊芊。
無邪從飛劍上躍下。
駐足在一滴早已乾涸的，暗紫色血液旁。
無邪：「這個陸離非但沒死，還搶走了龍三觀的。」
「這又連殺了李拜武和林縱橫二人。」
「呵呵，還真是有點意思。要說他不是十二天魔的走狗，誰能相信呢。」
在黑衣劍聖「無邪」念出那個禁忌名諱的瞬間，玄心已是來不及出聲提醒。
然而，天地間並無異象產生，就好像無邪的話語被局限在了很小一個範圍。
僅能供玄心和芊芊聽到的範圍。
白裙女劍聖「芊芊」說道：「難道凝霜劍聖的失蹤，和那十二頭天魔有關？」
無邪道：「不，據目前所知的線索來看，還是星月湖那位祖神復甦的可能更高一些。」
「憑十二天魔的能力，除非是六頭天魔同時來到了下界。不然是沒有那份實力，讓凝霜在內的呢么多強者，在一夜之間悉數失蹤。」
玄心點頭道：「正如我此前向二位劍聖所說的一樣，下界的諸方勢力本聚集在此，商議對付祖神的事情。」
「但逐風一脈的精靈祭司、虯枝·逐風卻暗中投靠了祖神，在他自殺式的突然襲擊下，整座林家驛站都被夷為了平地。」
無邪點了點頭，道：「祖神的事，先等各方勢力的增援到齊，我們在做打算。」
「如今，先去將陸離那個傢伙抓住再說。」
……
另一邊，已飛掠出極遠的陸離，眼眸內湛藍泛起。
藉助著七彩妙光之藍光，對視野的提升。
飛在高空的陸離可以將很遠的一切，都盡收眼中。
這不，他正展翅飛去的地方，是一座修建隱蔽的地下營地。
粗略看去，和先前他端掉的那座天元城營地頗為相似。
這讓陸離有理由相信，那又是一座天元城營地。
對於天元城的人，陸離殺起來可半點不會手軟。
實際上，這些人還會被黑光當成養分。
在提升陸離魔氣的同時、也能恢復他過度透支的生命力。
要換成之前的陸離，殺起仇敵來，雖同樣不會留情。
但像如今這般，將人視作「養分」、「補給」的想法，卻斷然不會生起。
魔氣在給陸離帶來力量的同時，也在悄然強化著他的性格。
這並不是一種變化、和攝心魔尊當初施加在陸離身上的神魂秘術，完全不是一種東西。
純粹的魔氣，給陸離的性格，帶來的只是增幅。
讓他本就突出的性格更加狂放。
讓他久被壓抑的性格也再無須掩藏。
此時的陸離還是陸離，卻已捨棄了大部分生而為人的道德約束。
那些約束，是陸離從出生開始，一直受人類社會熏陶的結果。
是諸多道德準繩強加在他心頭的枷鎖。
而不再被道德、善惡約束的陸離，僅憑喜好、憑本心行事的他。
世人常稱之為「魔」。
陸離自身能預見到這一點。
他的心靈是被敞開了、而不是被閉塞了，故而能很輕易的察覺到，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
陸離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抵觸和不安。
一種名為大自由、大暢快的感受，時刻充盈著他的心靈。
這種情感所帶來的歡愉，是陸離此生都未曾體會過的。
他甚至覺得，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陸離。
早先的三十餘年裡。
他陸離只是活成了受他人影響的產物。
在陸離深刻的記憶里。
無論是被他珍愛的母親，還是被陸離冠以十足恨意的吞劍老仙、亦或是他的好友葉勝青。
其實都在和陸離的日常接觸中，無形的影響著他。
這種影響無論是好是壞，皆是在將陸離變得複雜起來、讓他和自己的本心越發產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