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精靈
劍道狂魔第一百二十五章老精靈「鳥兒啊鳥兒,你好心來為我引路,我卻將你吃了,唉。」
陸離摸了摸肚子,於心里歉意想道。
跟隨著紅翅鳥兒,陸離邁開大步一路奔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身旁的扭曲怪樹陡然減少了許多,陸離目光隨意掃過,就發現了幾處人為砍伐的痕迹。
「這裡生存著人類或是精靈、矮人這些異族」
陸離猜測著,奔行的步伐卻猛的一停。
原來是幾座由樹木搭建成的建築,出現在了陸離的眼前。
陸離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周圍較大區域內,都不再有那種扭曲樹木生長,地上及膝的雜草也被人刻意的修剪了不少,使這裡形成一片人為開拓出的規整空地。
紅翅鳥兒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最後撲扇著翅膀,飛入其中一座木質小屋內。
這些建築的風格千奇百怪,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或是同一文明之手。
紅翅鳥兒飛入的那間小屋,最大程度的保留了樹木的形態,僅是將其挖空,做成類似樹屋的樣子。
「這小屋住著肯定不舒服。」
這是陸離的第一反應。
如果是通過、熟悉各族文明的葉勝青在場,定然會一眼認出,這是精靈族逐風一脈常見的建築風格。
陸離沒有盲目靠近,他仔細瞧了瞧其餘幾座建築,發現這些建築做工雖然都挺粗糙,但明顯是經過了不斷完善,整體上還是能看出修建者的用心。
這其中,除了紅翅鳥兒飛入的那間樹屋,其餘的、類似住所的建築,都朧上了厚厚灰塵和蛛網,顯得頗為荒涼。
「過來吧年輕人,我能用來和你聊天的時間,並不算多了。」
一道滯澀、干啞、粗糙的,彷彿許久未曾說過話的嗓音,從那間形似樹屋的建築內傳了出來。
陸離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那間樹屋,他警惕而緩慢的,朝樹屋那黑乎乎的洞口走去。
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混雜著尿騷與腐敗惡臭的難聞味道,從那黑乎乎、如同被黑布籠罩的樹屋內,如潮水般湧出、灌入進陸離的鼻端。
這讓他本能的乾嘔了一聲,但還是憑藉出色的意志強忍了下來,繼續朝前走著。
臨近五步左右時,陸離終於看清那被黑暗籠罩著的樹屋內部。
只見樹屋內擺設著一張粗陋的木床,其上半躺著一名蒼老到不成樣子的人形生物。
這人形生物頭頂幾乎沒有了毛髮,只有幾縷枯白的、長長的頭髮稀疏垂下。
那稀疏長發一直從床邊拖到地上,顯然已許久未曾修剪。
稀疏下垂的幾縷長發下,是皺巴巴、緊貼骨頭的臉部皮膚。
他的膚色呈現出多年未照射陽光的病態慘白,在光線昏暗的樹屋中,乍一看真就如同厲鬼一般。
陸離的眼皮微跳了下,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繼續打量著眼前的老人。
這老人感受到陸離目光的投來,緩慢的、僵硬的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滲人多過友善的可怕微笑。
隨著他這簡單的面部動作,他渾濁的、似乎已失去光明的眼眸左右轉了轉,似乎是在本能運用視覺,確定陸離的位置。
而這時,老人頭側兩隻無力聳拉著的尖長耳朵,也已映入進陸離的眼帘。
「這是一個精靈?以漫長壽命聞名的精靈,居然會蒼老到這幅模樣,他到底在這呆了多少年?」
陸離一邊想著,一邊詢問道:「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聽到陸離的問題,那蒼老精靈渾濁的眼睛轉了轉,似乎是在動用不再靈敏的思緒,組織著將要說出的語言。
等了一會,陸離才聽到對方干啞、滯澀的回答:
「我叫尤里、尤里·逐風。如你所見,我是一個老精靈,老到連床都下不了的可憐精靈。」
自稱尤里·逐風的精靈用了比常人多兩倍的時間,介紹完了自己。
他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這裡,是神眠之地,是下界那位祖神的半座神國。」
說著,老尤里又牽動嘴角,露出滲人而可怖的微笑,道:「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還是歡迎你,這裡將是你度過餘生的地方。」
「神眠之地?祖神?」
陸離還沉浸在這兩個名詞上,忽然聽到老尤里後半句話,不由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將被永遠困在這裡,無法出去?」
老尤里睜著渾濁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就在陸離等的有些不耐煩,準備追問一句時,微弱的呼嚕聲,已從老尤里的鼻腔里陣陣響起。
這位老精靈的歲數實在太大了,在他為數不多的生命里,大半時間都已被休眠佔據。
嘞嘞。
一隻紅翅鳥兒從老人的床頭振翅飛了起來。
陸離這才看到這隻鳥兒,之前在尤里·逐風和他說話時,這鳥兒就像是死了般一動不動縮在老尤里的床頭,以至於陸離並沒有發現它。
嘞嘞。
紅翅鳥兒又啼叫了兩聲,撲扇著翅膀,從陸離頭頂飛出了樹屋。
陸離下意識就跟隨著鳥兒,卻看見這鳥兒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后,又落在了空地最中央處、一間最為特別的建築頂端。
這建築大體依然是木頭為主,畢竟樹木是此地最常見的材料,但它的頂部卻由一片片如魚鱗般交錯排列著的瓦片所構成。
這讓陸離一眼看去,就感受到了熟悉感,知道這是由人族所建。
陸離大步朝那間建築走去,離得近了,陸離更發現這座建築和自己以前所見過的祠堂,有多處相似。
但細節處卻極為簡陋,就像是一個不懂建築的人,耗費了漫長的時間反覆改建,才最終完成的矛盾產物。
祠堂的入口,立著一扇對開木門,只以簡單的木栓閉鎖木門,似乎並不擔心會有人不請自入。
陸離抽出木栓,在灰塵的下落中,「吱呀」一聲推開了面前的木門。
祠堂內一片昏暗,嗆人的飛灰和濃郁的霉味同時湧入了陸離的鼻腔,讓他忍不住伸出右手,在鼻前不斷扇動。
失去劍元后,陸離的視力雖然還算敏銳,但明顯已不具備之前的夜視只能。
故而陸離只能讓開身子,讓從空中投下、不知根源的光芒,從門口映照進來。
這讓祠堂內昏暗的環境稍稍明亮了些許,讓一張做工粗糙的石桌、以及幾塊銘刻有文字的木牌,清晰顯露在了陸離眼前。
陸離上前一步,拿起一塊木牌看了起來,只見這木牌形似靈牌,上面以陸離銘刻著陸離不認識的文字。
沒到這個時候,陸離就會懷念起那塊淡黃色的古樸玉玦、懷念有【寰宇通識寶鑒】的那些日子。
陸離摩挲著木牌的手指唯有觸動,他將木牌翻了過來,看到反面也銘刻有字,卻是陸離常見的那種文字:
銀海林家——林佔山。
「銀海林家?」
陸離在腦海內思索起和這個名詞有關的記憶,一個銀髮飄飄、劍光犀利、實力頗為不俗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記憶思潮中。
林曦。
「這林佔山是銀海林家的人……不知和林曦是什麼關係,他的名字為什麼會被刻在這種木牌上?」
陸離懷著疑惑,又拿起了另一塊木牌,卻見這木牌的正反兩面,都銘刻著自己認識的文字:
劍宗——須彌。
看到這個名字,陸離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似乎想容納更多的光線,以更為清晰的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劍宗,須彌……這不就是須彌劍聖?那位撰寫了《虛空凝劍行》的須彌劍聖?按照古劍的說法,須彌劍聖已隕落了多年,難道這裡便是他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