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話語間判人生死
劍道狂魔第一百一十五章話語間判人生死在攝心魔尊達成目的，成功解除了敗劍魔尊的封印、並將他帶離了劍宗后。
曾經被攝心魔尊影響過的劍宗修士們，要麼突兀暴斃，死的不明不白。
要麼神志錯亂，陷入了半瘋半癲的境地。
而在所有人中，被攝心魔尊影響最深的，莫過於陸離了。
在劍宗諸位劍聖共同推演、調查下，陸離這個最初寄生對象，自然被找了出來。
那一天，乘風、火雲、凝霜三位劍聖共同跨界而來，降臨下界。
三位劍聖絲毫不加掩飾自身的存在，或凌厲、或熾烈、或冷冽的三股劍氣衝天而起，向下界所有勢力宣告自身的到來。
天元城某座秘密營地內。
天元城城主把玩著兩對眼珠的手掌忽的頓住，他抬頭望向遙遠所在的天幕，目光中滿是錯愕和凝重。
一道煙霧在這位城主身旁升騰而起，凝聚成了一位頭髮銀灰斑白的山羊鬍老者。
這老者身穿一襲墨綠色長袍，臉頰消瘦、尖嘴眯眼，直觀給人一種姦猾感覺。
山羊鬍老者感受著那三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可怕的氣勢，神情微凝道：「城主大人，劍宗這是……」
身穿九蟒華服、頭戴垂珠冕旒的天元城城主，同樣凝重道：「加上擎電，劍宗一次性出動了四位劍聖。這已經完全破壞了下界的平衡，銀海林家等勢力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山羊鬍老者猶豫了一下，道：「城主大人，我們是否要返回天元城？」
天元城城主看了眼這跟隨自己多年的老臣，道：「天姬還未救出，她是我僅剩的孩子了。」
「有城主大人您在，天元城便在。天元城在，萬事皆有後續。」山羊鬍老者沉聲道。
天元城城主深邃的目光變化不定，只聽「噗嘰」一聲，卻是那兩枚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眼珠，被天元城城主直接捏爆了。
……
劍宗驛站內。
凝霜、乘風、火雲、擎電四位劍聖同時蒞臨，讓龍三觀這位驛站負責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在劍宗修士一向習慣從簡，四位劍聖也不在乎那麼多禮數，只要了一間空屋子，密商起事情來。
龍三觀、獨孤昊天和古蓮·逐風這些內門修士都無法在房間內獲得一張座椅，只得站在擎電劍聖身後，以作旁聽。
忽然，古蓮·逐風發出一聲悶哼，被黑布遮蔽的雙眼處，有暗紅血液滴滴浸出。
古蓮·逐風捂住雙眼跌坐在地，明明疼痛的額角都不斷抽搐著，卻在最初的悶哼后，再不發出一聲痛呼。
擎電劍聖見狀，嘆息一聲，「唉，劍宗所虧欠的，一定會補償給你的。」
他知道這是古蓮·逐風那對關乎本身劍道的眼珠，被天元城城主破壞所致。
但此時的擎電劍聖，在從火雲、乘風、凝霜等劍聖口中聽聞劍宗遇襲后，關注的重點早已不在那位天元城城主身上。
火雲劍聖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見古蓮·逐風沒有回答，獨孤昊天便將自己等人和天元城的數次交鋒說了出來。
大致了解了情況后，火雲劍聖道：「你是說天元城城主的長女。那個【幻蛇】李天姬在你們手上？」
獨孤昊天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火雲劍聖看了眼長發衝天紮起、面容頗為不羈的乘風劍聖，見對方並沒有什麼表示，於是道：「將她放了，還給天元城。」
「什麼？」
龍三觀和獨孤昊天都是詫異出聲，他們最清楚為了抓獲【幻蛇】李天姬，所付出的代價。
火雲劍聖赤紅的眼眸掃過兩名內門修士，強大的壓迫力頓時讓他們噤若寒蟬，不敢再隨意開口。
擎電劍聖微皺眉頭，道：「天元城開戰的意圖已十分明顯，現在將李天姬送回去，怕是也於事無補。」
乘風劍聖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道：「你和凝霜負責管轄的這座倒懸浮島上，近百名外門修士幾乎死絕，而罪魁禍首也已逃之夭夭。對如今處於風口浪尖的劍宗來說，目前不適宜和任何勢力開戰，那樣很容易引發眾怒，遭到寰宇諸族圍而攻之。」
理雖如此，但性情直率、向來恩怨分明的擎電劍聖，心中猶有些不敢，他望向凝霜劍聖，希望從這位和自己共處一島的年輕那裡，得到些言語上的援助。
但凝霜劍聖只是低垂眼帘，似乎在神遊萬里一般。
火雲劍聖見狀，冷笑一聲道：「呵，凝霜因處事不利，如今已沒有管轄倒懸浮島的資格。你們那座浮島如今由我負責，而對你擎電的處理，則需要等你回到劍宗后，再另行通告。」
擎電劍聖聞言張了張嘴，卻到底沒說什麼，他又一次望向凝霜劍聖，眼神中多出了同病相憐的神情。
「陸離什麼時候醒來？」
見氣氛一時有些冰冷，乘風劍聖道：「那個陸離什麼時候醒來？」
擎電劍聖道：「在今天黃昏前，他就該醒來，但不能保證還能正常溝通。」
火雲劍聖雙臂環胸，靠坐在椅背上，冷然道：「既然天元城對我們劍宗的敵意皆是因這個陸離而起，那等我們詢問過他相關事情后，就將他和【幻蛇】李天姬一同交給天元城。我想，在我們劍宗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后，天元城很難再執意和我們開戰。」
對此，其餘三位劍聖都沒有做出表態。
乘風劍聖看了看窗外，道：「距離黃昏已經不遠了，去看看那個將攝心魔尊帶入劍宗的陸離吧。」
幾位劍聖當即起身，在驛站負責人龍三觀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布滿符文的房門前。
乘風劍聖誇讚道：「龍三觀，幾十年不見，你的符文一道，倒是有了很大進步啊。」
龍三觀恭敬道謝，隨即剝絲抽繭般，解除起房門上的符文禁制。
火雲劍聖有些不耐，直接彈指射出一團火光，投向了那扇符文密布的房門。
嘩啦。
在這一小團火焰面前，那些符文毫無抵抗的就爆燃了起來，火焰瞬間燒遍了整扇房門，並有向房梁、地板延伸過去的去勢。
呼。
火雲劍聖輕吹了口氣，熾烈燃燒的火焰當即像是得到赦令的將士般，悉數熄滅。
這時的房門上，已沒有任何符文存在的痕迹，並且房門本身也沒有被火焰燒黑的跡象。
「你太慢了。」火雲劍聖不屑的推開房門，自己當先走了進去。
房間內，除了一張床榻，再無別的傢具。
而此時應該躺在床榻上的陸離，已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駐足於窗前，透過同樣被符文封禁住的窗戶縫隙處，望向外面一望無際的紅沙。
「你就是陸離？」
火雲劍聖第一個走進房間，也是第一個出聲詢問。
面對一位劍聖的問話，陸離的身體紋絲不動，依然背對著門口，眺望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
「哼。」
火雲劍聖冷哼一聲，他的耐心一向不好，也並不打算在這樣一個螻蟻身上多耗費口舌。
只見這位赤裸著上身，長發赤紅似火的劍聖伸手一抓，便將陸離隔空攝了過來。
右手抓住陸離的頸脖，火雲劍聖問道：「是你將攝心魔尊引入劍宗的？」
陸離被扼住頸脖，神情當即出現扭曲，本能的就要掙開火雲劍聖的手掌。
「哼！」
火雲劍聖又冷哼出聲，這一次，屬於劍聖的強烈壓迫力降臨在了房間內，讓除了另三位劍聖外的其餘內門修士，皆是不由自主的退出了房門。
而直面這份威壓的陸離，當即渾身一軟，丹田氣海內的劍元如同見到獅子的羊群般，團縮起來，不敢顯露分毫。
「你不說，我就當你默認了。」火雲劍聖冷然道，「劍宗內還有誰是你們的同夥？」
陸離眼神木然，只有臉上的肌肉因為被扼住頸脖、以及威壓的影響，而顯得較為扭曲。
火雲劍聖眉頭微皺，轉頭對幾位劍聖道：「是個傻的？」
就在這時，陸離又一次抬起手臂，欲要掰開火雲劍聖的手掌。
隨著陸離的動作，一縷縷漆黑霧氣從他雙手五指間四溢出來。
這些充滿毀滅氣息的魔氣，和火雲劍聖的護體劍氣相互抵消，讓陸離得以真正抓住火雲劍聖的手掌。
下一刻，眼神依然木然的陸離依照本能，抓住火雲劍聖最為脆弱的兩根手指，就要發力將它們掰斷。
「噢？呵呵。」
火雲劍聖沒有半點驚愕情緒，他只是又加了三分力道，並震臂一抖，便將陸離抖的渾身酸軟，骨頭都似乎要散開了一樣。
火雲劍聖伸出另一隻手臂，扯住了一縷漆黑魔氣，讓它在自己掌中四溢衝撞，卻造成不了絲毫破壞。
「看到了吧，魔氣。」火雲劍聖「啪」的一聲將魔氣掐滅在了掌心，對身後三位劍聖道：「這傢伙背叛劍宗已成事實，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傻，皆按照規矩來辦便是。」
相對於其他幾位劍聖，擎電劍聖對陸離要更為熟悉一些。
他至今還記得，在星月湖臨時營地的那個夜晚，陸離短暫恢復清醒后，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作出提醒。
再加上自己新收弟子葉勝青的關係，擎電劍聖其實是願意相信陸離，相信他沒有真的背叛劍宗。
但無論陸離此人主觀意願是怎樣。
將攝心魔尊引入劍宗、讓劍宗損失慘重這些既定的事實，卻非陸離承擔不可。
「廢去劍元、毀去劍道，然後送到天元城去，任憑那位城主決定他的生死。」
火雲劍聖說話間，以依仗著本身的實力，將五團遇劍氣即燃的虛幻火焰置入進陸離的腹部。
「呃……」
陸離腹部的衣物當即破碎，顯露出的皮膚呈烙鐵般的火紅。
那火紅的顏色在陸離的皮膚下一分為五，朝著不同部位遊走而去。
這個過程中，陸離的身體出現明顯的顫抖，木然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痛苦神色。
火雲劍聖鬆開五指，讓陸離「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這位劍聖沒去管倒在地上，如蟲豸般顫抖、蠕動的陸離，轉而望向來到下界為止，連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凝霜劍聖。
火雲劍聖道：「此子體內劍氣已被灼燒殆盡。他身為劍修的基礎、丹田氣海內的那抹本源劍元，由你來徹底毀去。」
凝霜劍聖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步，指尖凝結出一道冰晶細棱。
「咻」的一聲，凝霜劍聖將指尖的冰晶細棱屈指探出，射向了陸離丹田所在的位置。
噗嗤。
陸離腹部的皮膚、血肉頓時被鑽開一個孔洞。
那道冰晶細棱精準射入陸離的丹田氣海內，目標正是那一抹本源劍元。
陸離腹部的皮膚頓時從赤紅變成了鐵青色，並有縷縷寒氣從他腹部的孔洞內散發而出。
「咯咯咯咯咯……」
陸離牙齒碰撞著，並不由自主抱緊了自己，似乎陷入了冰天雪地一般。
凝霜劍聖彈射出那道冰晶細棱后，便不再多看陸離一眼。
火雲劍聖又檢查了一番陸離的狀態，等確定這個背叛者再不負成為劍修的資格，便對乘風劍聖道：「乘風，你將我們願意和解的承諾傳遞給天元城的那位城主，後續的交接工作，也交由你了。」
火雲劍聖自然發號著施令，已執掌兩座倒懸浮島的他，確實已有這個資格。
這時，陸離的身體上，一道道血色符文從他皮膚下浮現了出來，並因為沒有劍元的持續供應，而漸漸淡化、瓦解。
乘風劍聖見到這一幕，忍不住開口道：「須彌一脈的功法？」
他話音剛落，周圍空氣中忽的震蕩起一陣水波狀的漣漪，一柄造型粗獷的漆黑石劍從虛空中浮現了出來。
「噢？【後天劍胚】？看來，這就是十二天魔給予此子的報酬。」
火雲劍聖說著，伸手隔空一握，那柄通體漆黑的石質巨劍卻只是微微一晃，並沒有直接飛入他的手中。
「品序不錯，可惜已經認主了，只能再丟回劍冢，等百年後再行取出。」火雲劍聖頗為惋惜道。
石劍【鎮嶽】微微一顫，自行移動著沉重的劍身，向蜷縮成一團、正瑟瑟發抖的陸離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