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生死擂台
趙無極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按捺下當場擊殺陸離的衝動，他死死盯著陸離，忽然問道：「聽說你曾在演武場上擊殺了【詭蛇】李天元？」
陸離想了一會，才將李天元這個名字，和慘遭魔種殺害的那個可憐傢伙聯繫到了一起。
對那位綽號【詭蛇】的修士，陸離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愧疚的，當時的雙方雖爆發了衝突，但陸離並無殺人之心，而當時的李天元似乎也沒起殺念。
可就是這樣一場意氣之爭，卻在魔種的突然失控下，造成了李天元的身亡。
對於李天元的死亡，陸離除了些許愧疚，也再無其他想法，畢竟他陸離也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好人。
點了點頭，陸離正要說話，卻聽趙無極繼續道：「那趙某今天也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在『演武場』上堂堂正正擊敗我的機會。」
「不知你敢還是不敢？」
陸離嘿然一笑，在葉勝青出言勸止前已點頭應道：「有何不敢？」
葉勝青急忙道：「阿離不可，這趙無極在劍宗修行已九十餘年，年歲比你我加起來還大……」
趙無極眼神一凌，瞥了一眼葉勝青，冷然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安有反悔之理？」
陸離大步走到石劍【鎮嶽】旁，一把將這石質巨劍扛回肩頭，一邊勸慰起葉勝青，「若是年歲大便是本事強，那飛升至此的就該是百歲老翁，而不是你我二人。」
趙無極冷笑道：「看在你死到臨頭還如此狂妄的份上，待會演武場上只要你肯求饒，我就賞你一個痛快死法。」
這時，一名渾身籠罩在赤紅長袍中的修士邁步離開人群，他絲毫不掩飾言語中的譏諷，一邊搖頭一邊對趙無極道：「一個在劍宗修行九十餘年，都未能進入內門的老廢物，如今居然舍下臉皮，要和一名飛升不過才一年的修士大打生死擂台？」
這名連樣貌都被赤紅兜帽遮掩住的修士環顧周圍一圈，繼續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反正我炎歸一羞與這種人同為一門修士。」
趙無極一眼認出來者是誰，咬牙切齒道：「炎，歸，一！」
身披赤紅長袍的炎歸一攤開雙手，掌心處自有火焰憑空躍起，他對趙無極道：「你想打生死擂台，我奉陪。」
趙無極又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道：「炎歸一，你我的恩怨暫且擱置在旁，現在當務之急是重新決定【奔雷劍】的歸屬。」
葉勝青聞言腦筋一轉，恰逢時機的插言道：「你趙無極資質魯鈍，進入內門的契機全指望在這【奔雷劍】上，而這位前輩的資質一看就與你有天壤之別，進入內門只是早晚的事……」
炎歸一忽的看了葉勝青一眼，這一眼望來雖無氣勢壓身，但葉勝青還是下意識的閉上嘴巴、收斂話語。
以眼神警告了那個自作聰明的小蟲子一眼，炎歸一道：「你自己也說了，修劍者當以實力為尊，我們就在演武場擺下生死擂台，勝者得劍。」
他沒說敗者怎樣，因為在生死擂台上，敗了也往往意味著死了。
炎歸一此話一出，原本還想著去擂台碰下運氣的部分修士紛紛打消了念頭，和趙無極、炎歸一等人打生死擂台？那還不如自己一劍橫抹脖子來的更乾淨利落。
陸離此時方開口道：「那就走唄？演武場見！」
炎歸一皺眉道：「你還想跟趙無極打？」
陸離嘿然笑道：「嘿，先謝過前輩好意，我陸離一生最好打架，那趙無極一身劍氣都要飆到我臉上來了，要我此時退縮那是絕無可能的。」
炎歸一神情漠然道：「那你隨意。」
……
高居演武場上空、盤膝而坐的獨孤昊天忽的從冥想中轉醒過來，他望向遠處蜂擁而來的近百位外門修士，一雙濃郁的劍眉不由得微微皺起。
「這又是哪兩個實力出眾的外門修士要打生死擂台了？」
獨孤昊天無聲猜測道，注意力一下投注到下方的演武場上。他的職責之一就是在擂台雙方已分出勝負、即將要分生死時出手打斷。
面對外門修士時，保障擂台雙方的性命對獨孤昊天來說並不困難，他幾乎從未失手過。
在他看守演武場的這些歲月里，也只發生過一次連獨孤昊天都沒能來得及阻止的詭異速殺。
獨孤昊天投注向下方演武場的視線忽的一凝，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讓他在「從未失手」之前加上「幾乎」二字的人，一個唯一一次讓他來不及阻止，就將對手殺死的人。
陸離當先走進由四重光幕隔絕起來的演武場中，他肩扛石劍【鎮嶽】，一雙眼眸里中戰意昂然。
身處他對面的趙無極背負銀鞘長劍，鬢角長發無風自動，一身劍氣如潮水般鋪散開來。
陸離頓覺周身皮膚如被一根根尖針抵住，這將刺未刺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額頭已有幾滴汗水沁了出來。
「好凌厲的劍氣……」戰鬥雖還未真正打響，但陸離已然能感受到一股壓力，對面這劍宗修行已超過九十年的傢伙，是真的不好對付。
趙無極收斂起怒意、收斂起一切情緒，以右手食指抵住眉心莊重道：「劍宗外門趙無極，請賜教。」
陸離不知這是什麼規矩，只好雙手抱拳，有樣學樣道：「劍宗外門陸離，請賜教。」
等陸離做完不算規範的禮節后，趙無極眼神陡然變得冰冷，道：「你死定了。」
他話音未落，就聽「噌」的一聲，原來是他負於背後的長劍已自行出鞘。
陸離還沒來得及做出防備姿態，眼中卻忽的沒了那長劍的蹤影。
噗嗤！
利刃切割血肉的聲音在陸離耳畔響起，他側頭一瞧，只見自己持握住【鎮嶽】的右手已被齊腕斬斷！
「這麼快！」
陸離心中大駭，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朝右一偏，卻是他裸露在黑袍外的右腳也被齊踝斬斷！
疼痛還沒來得及傳來，陸離的眉心忽的感到一陣寒意，他絲毫沒有猶豫，皮膚之下一道道赤紅如血的符文陡然亮起，陸離整個人已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正是虛空凝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