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新朋友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基本就成為了徐南歌和蒲晨兩人的攻守戰役。
蒲晨去送飯,徐南歌擋著。
蒲晨製造偶遇,徐南歌心安理得的當著電燈泡。
蒲晨噓寒問暖,徐南歌在旁邊扇陰風點鬼火。
蒲晨······
總而言之,不管蒲晨做什麽,總會有徐南歌這個人在這兒插上一腳。
蒲晨覺得,他這輩子的好脾氣,都快讓徐南歌給磨光了。
要不是因為徐南歌對安然來說很重要的話,估計,她真的是無法活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蒲晨是真的沒見過這麽作死的女人。
“看樣子,先生好像是真的很喜歡這副畫。”
第四次在店裏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時,安然終於按耐不住,上前詢問了。
眼前這個男人,算是這段時間店裏的常客了,總是時不時的來店裏看看。
每次過來,也總會買些什麽帶走。
可就是眼前的這副畫,他每次來都會端詳許久,卻始終都沒有開口詢問過任何與這幅畫有關的消息。
“這副畫,畫的很棒。”
那人見到是安然,也沒有什麽太多的表示,除了剛看到安然時的驚訝之外,根本就好像看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要知道,安然這個人,雖說在畫家這個領域裏資曆不算那麽深,可畢竟也有十多年了,名氣還是有的,聞名而來的人也是不少。
就算不是朝著安然這個人,就算是看到了自己喜歡的畫的創作者,也不該是這個表情。
“我見先生每次過來,都會站在這副畫前沉思很久,不知道是什麽原由?”
“這副畫中,畫著的,是我的未婚妻。”
聽到那人這麽說,安然反而不知道該作何表示了。
這幅畫是安然四年前在法國采風時畫下的。
說來也巧,那已經是他在法國待著的最後一天了,想著準備漫無目的的背著畫具走一圈,要真看到想畫的,再說。
就是那時,恰巧看到了畫中的這個女人。
她身著一身粉裙,立於正是盛放時期的花海之中,碧藍色的天空,紫色的花海,配上那一抹粉色的身影,顯得異常和諧。
安然當即就征求了對方的同意,為其畫了一幅畫。
也因此,在法國多逗留了幾天。
後來,安然才知道,那個女人叫沫兒,法籍華裔。
長得漂亮,性格好,家世好的一個女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卻不幸的患了絕症。
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他給了沫兒很多別人望而不及的東西,卻也給她設定了享受這些的時間。
至於眼前的這位所謂的沫兒的未婚夫,安然也聽沫兒提起過,那個大她六歲的一個很成熟,很穩重,很溫柔,也很愛她的男人。
得知沫兒得了絕症之後,男人就四處求醫,帶著沫兒東奔西跑,希望可以治好沫兒。
到了最後,他隻能帶著沫兒回到法國,希望讓沫兒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裏,過的安穩。
後來,安然回了國,他帶回了這幅畫,沫兒說,她希望可以成為別人眼中難以忘懷的風景。
從那之後,這幅畫就一直被安然掛在大廳最顯眼的地方,這也是安然店內少數出了名的非賣品。
再說這幅畫。
安然從構圖開始,就費勁了心思,色彩鮮明,刻畫細致。
尤其是在沫兒這個人的刻畫上,讓人覺得,這個女人就像是即將羽化成仙的仙女,望斷紅塵,翩翩欲飛。
整幅畫,都給人一種對生的向往,以及那種麵對死亡的坦然。
沒有沉重的病痛枷鎖,沫兒給人的感覺是那麽的舒服,讓人為之動容。
“我聽沫兒提起過你。”
“是嗎?沫兒總是這樣,喜歡說話,碰到投緣的,總要拉著人家說上好半天的話,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就一股腦的說上一大堆。”
“會嗎?我倒覺得她這種性格挺好的,討人喜歡。”
“沫兒要是知道你這麽喜歡她,她一定會很開心。”
“她……”
“三年前,她就走了。
她走的很安穩,基本沒受什麽罪。
倒是自從見過你之後,總是三天兩頭的跟我提起你。
在法國那種地方,她很難碰到跟她說中文的人,能遇到你,她真的開心了很久。
隻可惜,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很忙,沒有時間見你一麵。
後來聽沫兒說你回國了,我還覺得挺可惜呢。
對了,一直沒自我介紹。”男人轉過身麵對安然,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施宇。”
施宇是很典型的混血兒,五官立體,菱角分明,尤其是那雙幽蘭的眼睛,看的人好像下一秒就會深陷下去一樣。
“我是安然,很高興認識你。”
“能親眼見到你,也算是完成了一項遺憾吧。
因為遇到你,沫兒開心了好久,我也一直都想當麵跟你道謝。”
“其實,能碰到沫兒,也是我的榮幸。
她的積極向上,樂觀開朗,都給了當時的我很大的生活動力。
我身邊要是有這麽一個可愛的未婚妻,一定每一天都過的開心極了。”
“是啊,沫兒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覺得,能和她相處,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一提起沫兒,施宇的眼裏仿佛都溫柔的能擠出水來,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愛沫兒。
在現在這個社會上,這種癡情的男人是真的不多見了。
“施宇先生怎麽會想到回國呢?我記得沫兒跟我提起過,你的公司不是主要以歐美地區為主經營的嗎?”
“公司總是需要進步的,開拓亞洲市場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中國作為我們公司的第一站,我這個當老板的當然要身先士卒了。”
“施先生的中文學的很好。”
“多虧了有沫兒這麽一個喜愛中國文化的未婚妻的熏陶,要不然,我也不會說的這麽好了。
還有,不要總是施先生施先生這樣的叫了,我比你要大一些,不介意的話,叫我施大哥吧。”
“當然不介意了,施大哥。”
“沒想到,我來到中國之後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交到如此有才華的朋友。”
“過獎了。
對了,如果施大哥實在喜歡這幅畫的話,就送給你了,畢竟,這畫裏畫著的,也是你的未婚妻。”
“不了,沫兒要是知道了,該不開心了。
她啊,最喜歡的就是引人矚目,能被你放在這麽顯眼的位置上,每天都被來來往往的那麽多人觀賞,享受他們羨慕的眼光,她心裏肯定比吃了蜜還甜。”
“這到也是。”
安然發現,和施宇聊天真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為法國人都如此健談,還是因為對方是施宇,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總而言之,安然覺得很開心。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陪著他天南地北的聊天了,沒有煩躁的生活瑣事,不用應付那些笑裏藏刀的談話工作,隻是這樣靜靜的聊天,也覺得如此滿足。
“已經這個時間了,不如,賞臉讓我請你吃頓飯?”
施宇注意到牆上的鍾表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時,才知道兩人居然就這樣站著聊了這麽久。
“啊,都這個時候了啊。”安然也終於注意到了時間,覺得就這樣拉著施宇站在這兒聊天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居然還忘了時間:“這樣吧,怎麽說你也是外國友人,也該由我這個本地人盡一下地主之誼,中午這頓飯,我請你。”
“這樣也好。”
施宇沒有再推脫,都是男人,如此謙讓反而會顯得有些矯情了。
安然跟小高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施宇來到離畫室不遠的一家中餐店,特意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隻要一轉頭,就能看到外邊的街道,風景還不錯。
點了幾樣特色菜,還細心的詢問了對方是否有忌口,這樣的安然,看起來才更像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而不是和徐南歌在一起時明顯被保護過度的小弟弟。
安然和施宇兩個人在一起,仿佛就有無數的聊不完的話題。
整個用餐時間裏,兩人也總是在斷斷續續的聊著天,也沒有什麽重點,就好像是想起什麽就說些什麽,倒也開心。
不知道的人,肯定還以為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敘舊。
誰能想到兩個人今天才剛剛認識呢?
“今天能認識你真的很開心,施大哥。”
“能跟你聊天我也很開心啊,我在國內的這段時間,可能會時不時的來叨擾你了。”
“隨時歡迎,你能陪我聊天,我真的已經覺得很開心了,你要是能常常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安然笑的大大的眼睛都變成了彎彎的月牙,看的人心癢癢。
“今天時間確實有些不太允許,我要先走了。
禮尚往來,下一次,我請你。”
“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
兩人就在安然的畫室前分了手,目送施宇離開之後,安然非常好心情的轉身。
他有預感,他和施宇是真的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畢竟,這麽合胃口的人是真的不好找啊。
然而,當他轉過身看到某人那張滿是陰霾的臉時,就覺得,果然,人在開心的時候,總是會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情。
而且,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妻子背著男人約會被抓包了的心虛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