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心如死灰
“安然.……安然……”
“蒲晨,我就問你一句,這三年,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
安然閉上了眼睛,想要阻止眼淚流下來,卻還是無力的放縱它滑落。
蒲晨的沉默,徹底宣布了安然這段愛情的死刑。
“蒲晨,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安然拉著湯川,第一次,他主動的離開了蒲晨,留給蒲晨一個背影。
蒲晨隻是望著安然,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站著,卻透露出深深的孤寂。
這是安然和蒲晨在一起的三年來從沒有見過的蒲晨。
安然眼中的蒲晨,身邊的鶯鶯燕燕從來都是層出不窮,除了工作外,他總是有不同的人陪著,他從來都不會顯得孤獨。
但這一刻,深深的孤獨感,卻占滿了蒲晨的世界。
他仿佛,失去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伸出手,卻抓不住。
“你……還好嗎?”
秦漠從遠處走來,他,一直都在那裏。
“還好。”
“蒲晨,你這樣做,會真的傷了安然的。”
“不這樣做,會傷了我自己。”
蒲晨又恢複了工作中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將剛剛的那份孤寂壓了下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們為此努力了這麽久,不能在關鍵的時候,因為安然而毀了。
秦漠,你知道的,我為了這件事情,花費了多少心血。
現在,好不容易快要進入了收尾,我不能走錯。”
“蒲晨,有時候,我真的是討厭死你的理性了。”
無論在什麽時候都這麽理性的蒲晨,讓秦漠心疼。
“如果我真的變得衝動,你才會覺得頭疼吧。”
“我更希望你讓我頭疼。”
“我忍辱負重了這麽多年,等的就是有一天能扳倒她。
我不想為了私情,讓我們兩個這些年來的努力付之東流。”
“不後悔嗎?”
“不後悔,隻不過有些難受,僅此而已。
給我點時間,我沒問題的。”
那麽狠心的傷害安然,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自己。
蒲晨和秦漠兩個人,策劃了這麽多年的計劃,廢了無數心血編織的網,好不容易快等到收網的時候了,他又怎麽願意為了安然,而毀了兩個人的心血。
這邊,安然和湯川連夜趕回了S市,隻可惜,安然沒有給湯川任何開口的機會,回到他和蒲晨之前的公寓,想打發湯川回去,未果,就把湯川關在了門外。
湯川在門外守到天明,安然依舊沒有給他開門,他才打電話給了擁有這間公寓鑰匙的徐南歌,也顧不上是否打擾了她和喬彬。
等到了徐南歌回來,湯川才回了家。
一夜未歸,他家哥哥該擔心了。
屋內昏暗,安然沒開燈,厚重的窗簾成功的阻擋了陽光的入侵,顯得這間公寓空寂的嚇人,仿佛連呼吸聲都能驚起些什麽。
徐南歌猛地拉開拉開窗簾,許久沒人打掃的公寓,此時,揚起了滿屋的灰塵。
也就是這個時候,徐南歌才看到了安然,那個枯坐在床前的孩子。
對徐南歌來說,安然,也不過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是她,看著這個孩子為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跌跌撞撞的成長成現在這副樣子。
在愛情的這條路上,徐南歌終究是個外人,無法插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安然義無反顧的往前走,不停的被絆倒,再重新爬起來。
等到他累了,隻能癱在地上爬不起來時,她才終於能打破屏障,走到他的身邊,扶起他,安慰他。
徐南歌走到安然的身邊,慢慢的蹲下,把安然輕輕的攬入懷中。
安然溫順極了,說是溫順,當不說此時的安然像是沒有靈魂般的布偶娃娃,沒有任何反抗的任由徐南歌把他擁入懷中。
“安然,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不要悶在心裏。”
“······同性戀。”沉默了許久之後的安然,幽幽的開口,長時間不說話的原因,連聲音都是沙啞的:“你知道嗎,他當著我的麵,對我說,湯川這樣子,是同性戀。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他這麽認真的說出這個詞,我才真正的了解到,原來,這個詞語,對我們,打擊是這麽大啊。
可是南歌,你知道嗎,隻有他,隻有他在這麽說我的時候,我才會覺得難過,明明曾經那麽多的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同性戀,惡心,我都沒覺得有什麽感覺,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鋒利呢?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輕易的影響到我。
哪怕,他已經訂婚了,我還是沒辦法恨他。
我對著他,說出我以後都不會再去找他這種話之後,我好後悔,我覺得,我斷了自己的退路,我這樣做,是不是,我以後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南歌,我好難受啊……我好難受……”
徐南歌輕輕的撫摸著安然的頭,一下,又一下,似乎想要通過這個動作,來安撫此時的安然。
縱使,這樣的方法,可能並不起什麽作用。
“安小然,該說的,我之前都說過了。
本來,你和蒲晨,也不會在一起的,那就該放手。
這三年,你能和蒲晨相處的這三年,都是你偷來的。
如今,被發現了,就該還回去,這是應該的。
安小然,人的一生很長,你有更多的時間,去修複傷口,認識新的人,開始新的戀情。
你會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人,或許,他比不上蒲晨,但他也不會成為蒲晨。
你身上的傷口,是蒲晨給你的,至此一份,它會結痂,留疤,可能會跟著你一輩子。
但是,它不會永遠的流血,不是嗎?
除非,你不停的去用回憶化作利劍,不停的,在原本的傷口上,留下新的傷口。
但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
以前,我總想你快點長大,等到你真正長大了,就好了。
後來,你總告訴我,你長大了,你以為,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能夠獨自應對很多種狀況了。
可真正的長大,就是要學會自我療傷,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要回頭看,也不要去翻看回憶,而是大膽的,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一個脫離了你現在傷痛的生活。
我知道你有多愛蒲晨,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但是安然,他不愛你,或許說,他沒那麽愛你,至少,沒有愛到讓他失去理智的那一步。
愛情,本身就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斷的一件事情。
有人把它當成生命的源泉,對它趨之若鶩,願意為了它放棄一切。
也總有人,對他不屑一顧,把他當成生活的調劑品,不願意為它失去任何東西。
你是前者,蒲晨是後者。
你們本來就不是同一條路上的列車,是你硬要改變軌跡,朝他駛去。
他為了保護自己,不停的向你攻擊,隻是為了保證自己不脫離屬於他的軌跡,僅此而已。
本來,錯的就是你,受傷的,自然也該是你。
你硬闖進了他的生活,又怎麽能怪他用自己的方式,把你從他的生活中驅趕出來呢?
我不介意你縮回自己小小的殼裏,但我希望你知道,你的世界,不止隻有蒲晨一個人,你還有我們這堆朋友在等著你,等你想通了,想要走出來了,就記得來找我們。
安小然,你真的要長大了。”
徐南歌放任安然在她的懷中放聲大哭,或許,這有這樣,才能讓安然真正的明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殘酷,無理,隻能自己跌跌撞撞的向前走,慢慢的摸索著屬於自己的路。
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每個人,都是在受傷的過程中,慢慢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
這是安然必須經曆的,徐南歌沒辦法插手,也不打算插手。
人,如果偏執的做某一件錯誤的事情時,總要痛到了極致,才會幡然悔悟。
也隻有那個時候,他才會懂得回頭。
疼痛,是人長大的路途中所必須經曆的。
隻要熬了過去,那麽,迎接你的,將會是更加廣闊的天空。
這個過程中,你會覺得開心,也會有難過,有時候會覺得很累,有時候也會覺得痛苦.……
等這一切都經曆過,失望過,絕望過,然後,明白了,看透了,給自己的心裝上萬副盔甲,將它嚴實的包裹住之後,再去麵對之後的生活。
即使心依舊脆弱,至少,還有你親手穿上的盔甲,能夠為你保駕護航。
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長大吧。
學會對那些流言蜚語不動聲色,對那些無故而已無動於衷。
一段路,走了很久,依然看不到希望,那就改變方向;一件事,想了很久,依然糾結於心,那就選擇放下;一些人,交了很久,卻感覺不到真誠,那就選擇離開。一種活法,堅持了很久,依然感覺不到快樂,那就選擇改變。放下過去,讓心歸零。(出自不知名係列,依舊忘記是在那裏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