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異常
那幾人表情恍惚，如今連每天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遊戲的喻斂都說要學習，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晏紹和喻斂不清楚那幾人的心理，兩人吃完飯拿著餐盤起身，晏紹動作驟然一頓，偏頭往左邊看去。
鬧哄哄的食堂，女生們坐在一桌聊著天，似是說到什麽好笑的話題，幾人發出哄笑，男生們討論著今天去哪個網吧玩，打菜窗口的同學叫喚著打菜阿姨別手抖，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有高有低。
“怎麽了？”耳畔傳來喻斂的問候。
晏紹掃了食堂一圈，沒能捕捉到方才一閃而過的異常，他遲疑了兩秒，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喻斂朝他剛才看過去的方向看了眼，精準的看到了隔著老遠的一個紮馬尾辮的背影，喻斂拿著餐盤的手緊了緊，眸色漸深。
下午體育課，體育老師沒來，改成了上自習，晏紹沒什麽感覺，隻聽班上同學泄氣的聲音。
他從抽屜中拿出班主任發下的試卷做，餘光看到某個中午說學習的同桌正拿著手機玩得歡快。
喻斂頭枕著一隻手，單手在手機上敲敲打打，臉上神情變化莫測。
肖甫白：阿斂斂，你最近真的對我好冷漠唉！
喻斂麵無表情：說話正常點。
肖甫白：你最近忙什麽呢，也不見你怎麽打遊戲了，三天兩頭不在線。
喻斂：忙著學習。
——忙著學習怎麽追人。
他在心裏補充道。
肖甫白：呦謔，喻大少居然有朝一日和我說學習，罕見啊！
肖甫白：我跟你說，咱們班隔壁那小玩意兒遭殃了，最近像是惹什麽事了吧，看著都萎靡不振了，嘖嘖，可憐。
肖甫白：哦，忘了，不是咱們班，是我班。
“隔壁小玩意兒”說的就是艾瑞，肖甫白和喻斂同仇敵愾，不喜歡艾瑞，主要是艾瑞坑他也坑的多，這人太會裝了，肖甫白敬而遠之。
沒多少人知道艾瑞的真麵目，喻斂算一個，肖甫白也算為數不多的一個，隻是他知道的沒有喻斂知道的深罷了。
喻斂和肖甫白聊了幾句，手臂被晏紹撞了撞，他掀起眼簾，就看到易支站在門口張望，教室安靜了許多，喻
斂把手機塞進抽屜。
易支看了兩眼就走了，喻斂側頭看到晏紹沉靜的側臉，仿佛剛才那一撞隻是不小心撞到。
晏紹轉了頭，對上喻斂的眼睛，手下把一本本子推向喻斂，喻斂不解的挑了挑眉，眼神問候。
晏紹壓低聲音道：“這是我這兩天幫你整理出來的習題，都是比較基礎的。”
“我做？”喻斂用氣音問。
晏紹點點頭，淺淺一笑：“本來還擔心你不想做，既然你中午說要學習，不如從現在開始吧。”
喻斂看著習題，一言難盡。
晏紹：“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喻斂接過翻了兩頁，題目不多，上麵是晏紹的筆跡，和晏紹這個人的性格一樣，他的字也是清秀雋逸的，工工整整排了四頁。
喻斂有點眼熟，想起這些題目他在前兩天就看到晏紹在寫了。
喻斂看了看題，又看了看晏紹。
他咬咬牙，要想攻略晏紹，先從對方喜好入手。
不是有那麽多的故事，學渣和學霸戀愛，為了追上學霸的腳步，學渣暗戀之餘，苦苦提升自我，艱辛奮鬥，最後愛上了學習……啊呸，是最後終於能和學霸並肩。
愛一個人就該愛屋及烏。
喻斂拿起筆。
兩分鍾後——
喻斂放下筆，側頭對晏紹悄聲道：“我去上個廁所。”
“哦。”晏紹沒看他，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待他解完題，轉頭一看，同桌已不見了蹤影。
喻斂從後門溜了，他沒去廁所，而是在球場旁邊的階梯坐著，下過雨的地麵已經幹燥，天色陰轉晴。
喻斂轉著手中的手機，看著操場上這節課是體育課的男生打著籃球，他手肘搭在大腿上。
他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一看，來了條新短信。
【爸：你的期中考成績我看過了，下學期我會幫你辦理轉學手續，進國際班，為出國留學做準備。】
不是商量，是通知。
喻斂握緊了手機，直到手機屏幕熄了屏。
黑屏的手機倒映出喻斂的麵孔，是平靜的，眼底卻像醞釀著風雨。
喻斂突然有點厭倦了，似乎是從他媽去世開始，他叛逆，樂於和他爸做對，少年人總想證明父親的錯誤，可是好像做什麽都沒法撼動他爸，顯得
他上串下跳像個笑話。
一個籃球在空中拋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朝喻斂那邊投去，喻斂抬手接住籃球。
“兄弟，不好意思啊，麻煩把球扔過來一下。”底下一個高壯的男生憨笑著跑過來。
喻斂拿著籃球起身，瞄準籃筐的位置一擲，籃球精準的從籃筐落下。
“我操，牛逼啊！”
“你哪個班的啊？”
“唉，要不要一起玩玩啊？”
喻斂撫平衣擺，“不玩。”
他轉身離去，換了個地當蘑菇。
學校天台上課沒人，從天台可以看到學校操場的五星紅旗，風吹拂著喻斂的臉龐，天台角落丟著煙頭，常常會有不良學生蹲在這些地方偷偷抽煙。
剛下過雨，空氣中散發著清新的泥土味道。
喻斂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摩挲著。
要說喻斂有多討厭學習，倒也沒有，隻是習慣了，最初以這種幼稚的方式對他爸表達出不滿，後來也就覺得隨便了。
許久。
喻斂低低笑了兩聲。
這次，他不想轉學了，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要留下來，留在晏紹身邊。
臨近下課，喻斂才回教室，晏紹整理好桌上的試卷，放進抽屜，喻斂剛坐下，晏紹就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便秘了嗎？”
喻斂：“……”
他低咳一聲，略過這個話題，“你別花時間幫我整理題材了。”
他準備了數個理由，怎料晏紹隻是瞥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沒了後文。
喻斂：“你不問問為什麽？”
晏紹垂眸，目光放在書上，聽到喻斂的話，疑惑不解的轉頭看向他：“為什麽要問？”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哦，易老師讓我幫助你學習，所以我才準備那些題的，我沒有強迫你學習的意思。”
他道：“學習是個人的意識，不想學就是不想學，我也強迫不了誰。”
也因為喻斂和他是朋友，他才會費心力準備那些東西，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說。
“另外便秘的話可以多吃蔬菜水果。”晏紹又加了句。
喻斂：“……”
不是，他沒便秘！
“放學陪我去一趟書店吧。”喻斂低聲說，“我想買點資料，你說過的，現在開始努力，還不算晚，對吧，晏老師？”
他最後
幾個字語調散漫輕佻。
晏紹側頭。
喻斂雖然笑著，可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他半響沒說話，喻斂催了一句：“行不行啊？”
“好。”晏紹輕輕點頭。
——
學校放學鈴聲響起。
晏紹和喻斂在樓梯間碰到了餘蓧蓧，餘蓧蓧得知兩人今天和她不同路，要去書店，便多問了兩句。
“書店？你們要去買書嗎？”餘蓧蓧走在喻斂和晏紹前麵的樓梯，低著頭時高高的馬尾一晃一晃。
“嗯。”晏紹道，“買點資料。”
餘蓧蓧：“啊……我可以陪你們一起去呀！”
“不用了。”他說，“你先回去吧。”
他們不知道會挑到什麽時候，餘蓧蓧一個女孩子，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三人在校門口分別，晏紹和喻斂在校門口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牌下等車，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走過，有幾個女生頻頻回頭看向喻斂。
喻斂挎著背包，一副“誰也不愛”的臭臉表情，存在感強烈的同時，疏離氣場也很強大，以至於襯托得旁邊表情冷淡的晏紹十分和煦。
晏紹長個兒了，五官也有了微微的變化，雙頰多了點肉，雖還是骨感，但不會像從前那樣瘦得像難民似的，他側臉輪廓線條流暢，眉眼清淡，眸子清澈，長開了的五官給人一種幹淨溫柔的感覺。
兩個女生也站到了公交車站牌底下，她們手挽著手，小聲說著話。
“右邊那個，有點帥哦！”
“左邊的也不錯啊，右邊有點太凶了，看著是個狠人。”
“之前在這等車好像沒怎麽見過這倆人。”
“也是我們學校的唉。”
“要不要問問？”
“你去。”
“一起嘛……”
喻斂正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他們要乘坐的公交車距離下一趟還有五分鍾左右，他還沒關上手機，就聽到一聲嬌柔的女音。
“你好，請問你們也是坐361路公交車嗎？”
喻斂側頭看去，晏紹旁邊站著兩個女生，矮了他們一個頭，穿著二中的校服，一個短發齊劉海圓臉，一個短發側分瓜子臉，背著同款粉色書包，拉鏈上掛著小熊吊墜。
晏紹看著麵前兩個女生，眼底神色未變：“不是。”
齊劉海圓臉目光落在晏紹胸前的
校徽上停了停，偏頭笑道：“我們是高一二班的，可以交換聯係方式嗎？”
瓜子臉女生也跟著笑了笑，說了一遍兩人的名字做自我介紹，她餘光瞥了眼喻斂。
她們沒有直接上前和喻斂搭訕，而是從晏紹入手，因為喻斂氣場太強，有點嚇人。
晏紹側頭，道：“抱歉，不行。”
清越的嗓音透著雪一般的涼意，拒絕的果斷不留餘地。
喻斂勾了勾唇角。
兩個女生臉有點紅，被拒絕後就退到一邊去了。
“車來了。”喻斂勾了一把晏紹的脖子。
晏紹腳步趔趄了兩步。
公交車在兩人麵前緩緩停下，晏紹和喻斂上車投幣，在後麵找了個位置坐下，公交車行駛上路，窗外景色一幕幕掠過。
“拒絕人還挺狠啊。”喻斂坐下後說了句。
晏紹茫然轉過頭，反應過來道：“狠……嗎？”
“哥哥教你，拒絕人也可以委婉點，可以找找什麽‘沒帶手機’、‘不玩qq’之類的借口……”喻斂聲音漸小，因為他回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他找晏紹要聯係方式，晏紹怎麽說來著？
他說，沒有手機。
哦，沒有手機。
媽的。
有些事不能細想，越想越心酸。
喻斂猶記得當時他戳穿了晏紹“沒手機”的謊言，晏紹對此解釋是當時不熟，不記得自己的手機號，情急之下才那麽說，後來一直想加他。
嗬，隻怕不熟是真，想加他是假。
晏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的兩個女生是在搭訕他，被完全陌生的人搭訕，這種情況他是第一次碰到。
他以前的學校，全都是專注學習的學生，沒有人有精力想這些和學習無關的事。
他聽著喻斂沒了聲音，轉過頭就看到喻斂不太好看的臉色。
“你沒事吧？”他問。
喻斂咬牙：“沒事。”
晏紹：“你臉色有點差。”
喻斂：“暈車。”
作者有話要說：喻斂：突然愣住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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