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夢
喻斂在床上翻來覆去,鼻尖縈繞著晏紹洗澡過後淡淡的香味。
他的沐浴露味兒有這麽大嗎?喻斂低頭抬手聞了聞,也沒見自己用過後有這麽濃鬱的味道。
晏紹是不是噴香水了?
……
喻斂輾轉反側,淩晨一點多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喻斂感到被中冷風灌進,神智模糊間,他往漏風處挪動,直到緊密貼合。
晏紹這晚誰得並不安穩,他睡眠淺,這晚卻罕見的做了個噩夢。
夢中叢林鬱鬱蔥蔥,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白煙,開篇是輕鬆的格調,他躺在舒適鬆軟草地上,一身輕鬆。
忽而他感到身體貼上來一陣炙熱的身軀,晏紹睜開眼,就見巨大的棕熊厚重的皮毛緊貼著他,棕熊還對著他流口水,垂涎他的**。
晏紹隱約知曉這是夢,卻如何也醒不過來。後來他被棕熊抓住,又被棕熊扔進了滾熱的水中——棕熊想煮了他。
晏紹在水中碰見了一隻八爪魚,八爪魚的肢體纏繞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嘿兄弟,你也要被吃了嗎?”八爪魚開口說話了,但晏紹在夢中並沒有感到太驚訝。
他還自如的和它進行了對話。“是啊,你也是嗎?”
八爪魚麵露無畏:“嗨——我都在這鍋裏待好久了,這熊想要溫水煮青蛙,我又不是蛙,你看看我的腿……”
它說著從水中抬起了他的肢體,八爪魚的腿除了纏繞在晏紹身上的幾隻,其他的都斷了,斷口還有牙印,八爪魚控訴的說:“我煮太久了,熊沒忍住食欲,我都還沒熟他就把我吃了!真是一頭沒耐心的熊!”
晏紹感覺它的聲音有點耳熟,他問:“你叫什麽啊?”
“我沒叫啊。”
“不是,我是問你叫什麽名字。”
“哦,我叫池軍。”八爪魚回答了晏紹的問題,“我好久沒吃東西了,你讓我啃一口吧!”
晏紹冷漠道:“不要。”
八爪魚懇求道:“就一口!”
晏紹:“不要。”
八爪魚苦苦哀求沒有效果,霎時間變了麵孔,如同一個氣球般膨脹了起來,“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悶死你!”
說罷,它捆著晏紹的觸手陡然收緊,晏紹的鼻口陷入其中,宛如被塞了一團棉花,讓他透不過氣來,他小幅度的掙紮了兩下,可是他越掙紮,觸手就收得越緊……
晏紹醒了,被生生悶醒的。他別過頭粗喘一口氣,剛睡醒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率先進入他視線之中的,是半截手臂,而這隻手此時此刻就壓在他的臉上。
晏紹是側躺著入睡的,經過一夜的時間,側躺變成了仰躺,但他半邊身體都沒了知覺,因為喻斂側向他這邊,晏紹半邊身子都被他壓著,如同小孩子抱著娃娃睡覺的姿勢。
——晏紹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那麽奇怪的夢了。
外邊天已經亮了,光線穿過薄薄的窗簾落進房內,晏紹動彈不得,又怕上課遲到,他用力掙了掙。
“別吵……”喻斂聲音低沉沙啞,以為是自家的狗,條件反射的抬手去摸狗狗的頭,結果摸了個空。
他的小臂砸在晏紹鼻子上,力道不輕,晏紹懵了一下,鼻尖傳來酸澀感。
喻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閉著眼隨手一模,布料觸感下是溫熱的體溫。意識漸漸回籠,喻斂困倦的睜開眼睛,和晏紹微紅著眼角的眸子對上。
喻斂:“……”
“喻斂,我要起床了。”晏紹帶著鼻音道,還有點委屈的調子。
“你起啊。”喻斂聲音帶著濃重的倦意。
晏紹知道喻斂是有起床氣的,他覷了覷喻斂的臉色,盡量放柔聲音道:“那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讓一下?”
喻斂低頭看著兩人密不可分的姿勢。我——操!
他反應極大的往旁邊一滾。
索性兩人睡在靠牆的裏邊,他才沒摔下床。
就以兩人誰的位置來看,是不存在晏紹先動手的。
晏紹看到他的反應,心中略微忐忑,盤算著喻斂起床氣揍他的幾率有多大,畢竟原文中也沒有過先例,唯一可知的就是喻斂起床後極度暴躁。
然而喻斂什麽也沒做,他揉了揉頭發,整體心情看不出好壞,緊接著就下了床。
晏紹動了動半邊睡麻了的肩膀,也跟著起了床,他換了衣服,等喻斂洗漱完才進衛生間。
洗漱間,晏紹拿著粉色牙刷刷著牙,昨夜莫名的感性情緒散去,晏紹理智回籠,他對自己就這麽跟著喻斂回來了有些不敢置信。
他和喻斂稱不上多熟,他對喻斂的了解大部分來自於書中描述,但是昨天他似是看到了喻斂不一樣的一麵。
晏紹含了一口水漱口。
他的思維是不是過於刻板印象了?
晏紹和喻斂一同下樓吃早餐,晏紹回頭往他家那邊看了眼,兩人一起去了學校。
今天是周五,清明節的前一天,學校連著放三天假,一天的課程上完,晏紹和喻斂罕見的再一次並行回去。
兩人在樓下分別,晏紹上了樓,回到租房門口,他輕輕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打開了門,而後再動作緩慢的推開。
門內客廳,女人坐在縫紉機前忙活,晏紹探頭看了一圈,沒在客廳看到男人的身影,他推門進去,反手關門發出“哢噠”一聲聲響。
這聲聲響被婦女捕捉到,她轉頭看到晏紹,臉色大變:“你怎的回來了?”
晏紹踏出去的腳步一頓,收了回來,他站在門後:“我放學了。”
婦女放下手中的活兒,疾步走到晏紹麵前,拉著他的手:“你先別回來,你爸剛去買酒了,等會撞上——”
晏紹沒動,“他為什麽要打我?”
婦女壓著聲音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頭惹事了?”
晏紹茫然不解。
緊接著婦女的話讓他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昨天下午,原身父親賭錢輸了,別人不讓賒賬,說認識他兒子,和他兒子有過節,他拿不出錢就被人打了。
原身父親就要把這氣撒在晏紹身上,晏紹昨天跑了,把他氣的不行,現在倘若見著晏紹,隻怕家裏又要有一場災難。
婦人給晏紹塞了一百塊錢,讓他這兩天先別回來,原身經常夜不歸宿,婦人對此並不是很擔心。
晏紹低頭看著手中的一百塊錢,默了默,問:“不能報警嗎?”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婦人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掌,“他是你爸!”
“我知道了。”晏紹把錢塞進口袋,提著書包往門外走了,背影蕭條。
婦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驀地一空,總覺得背影那麽的陌生。
晏紹沒和原身父親碰上麵,他在樓下站了會,有片刻的無錯,不知該往哪兒去,他隨便挑了個方向,走著走著走到了那片有籃球場的空地。
籃球場內有人在打著球。
晏紹心有雜事,沒有注意,他在樹下一塊光潔的石板坐下。
昨夜下了雨,樹幹還帶著濕氣,晏紹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本子——計劃謀生。
*
池軍和兄弟們打著球,就聽身旁兩人聊了起來。
“那不是晏紹嗎?他來這裏做什麽?”
“他好像不跟肖光武混了,好久都沒聽到他的名字了。”
“我住這都好久沒看到他了。”
“我還以為他搬走了呢——接著!”
那人把球傳給池軍,池軍接球時往旁邊看了一眼。
“等等,你們剛才在說他?”
“對啊,就那個晏紹嘛,池哥你應該沒聽過,他就我們這片挺混的——哦對了,上次咱們好像還找過他麻煩來著。”說起這事,那人不堪回首,麻煩沒找著,被人反揍了一頓,就成了很丟人的事了。
池軍停下腳步,把球拿在手中,沒有運球,“找他麻煩?”
“對啊,就張青風那事,好像是開學那幾天吧,池哥你不會就忘了吧?”
池軍眯了眯眼,把球扔給別人:“沒忘。”
他抬腳往球場外走去。
“池哥你幹嘛去?”他身後有人喊道。
池軍頭也不回的道:“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