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魏則言
“喻斂,喻斂!”有人叫了喻斂兩聲。
喻斂回過頭。
那人道:“我們先選場地,選哪邊?”
喻斂道:“都可以,你們選吧。”
他再抬頭往剛才晏紹站的地方看過去,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跑的還挺快。
球場開賽,圍觀者漸多,喻斂脫了外套掛在一旁的單杠上,球場外站著成群結伴的女生。
少年肆意的在場上奔跑了起來,發絲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他如同脫弦的箭衝了出去,身手矯健的和隊友打著配合。
有女生在場外喊道:“張陽,跑快點,別拖後腿!”
“喻斂!加油!”
“我去,喻斂打籃球好他媽帥啊!”
“他一直都很帥好不好,你們還老說我審美有問題!”
……
空曠的教室內,桌椅擺放整齊,晏紹拿著筆,在攤開的練習冊上解題。
如圖三絕緣斜麵ac……
教室隱隱能聽見籃球場上的聲音,晏紹出神一瞬,劃掉寫的文字,解題位置寫錯了。
“答案是eql2。”
晏紹筆尖一頓,眉間微不可查的皺了皺,他抬起頭,方才發現教室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正站在他旁邊,晏紹微仰著頭看他。
“你好,我是魏則言。”少年勾著唇角朝他友好的笑了笑,他指了指講台,“給你們班順便送了下物理作業。”
晏紹愣了愣。
魏則言這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也有一席之地,他便是原文中督促主角學習的“學霸對象預備役”,多次因為喻斂和池軍對上,設定溫柔中略帶強勢。
“你好。”晏紹點了點頭,沒有做自我介紹的打算。
“你們班在上體育課吧,你怎麽一個人在教室?”魏則言溫聲問。
晏紹他抬了抬手中的書,表情木訥:“學習。”
魏則言傾身,陡然的靠近讓晏紹上半身往後退了退,兩人間空間縮小,魏則言並未察覺到晏紹的抗拒,他看著晏紹的習題,指了指他寫過的答案。
“你這題算錯了。”
晏紹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
魏則西修剪圓潤的指尖落在紙上,將晏紹算錯的一個步驟講解了一遍,他笑道:“這題用慣性思維很容易踩坑。”
晏紹下意識抬手搭上鼻梁,摸了個空,他放下手,食指和拇指摩挲了兩下:“是我大意了。”
周身籠罩著魏則言的氣息,令他不適。
“多做一些題型,也就熟能生巧了。”魏則言寬慰道。
晏紹讚同的點了下頭。
魏則言笑笑,“那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操場一陣陣歡呼聲,球賽已經結束,三班贏了,張青風耍黑手沒成功,輸的十分難看,他黑著臉把球砸在地上,球彈得有兩米高。
“輸不起?”喻斂雙手撐著膝蓋喘著氣,抬手用手背擦了下額頭附著的一層薄汗。
張青風黑著臉。
喻斂直起身,道:“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吧,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他身後兩個男生勾肩搭背附和道:“就是啊,張青風,你不會要耍賴吧!”
“誰他媽耍賴,你說就是了。”張青風仰頭咬牙切齒道。
喻斂往前走了兩步,道:“我也不要求你做什麽過分的事,就——你以後不準再為難晏紹,怎麽樣?”
張青風聽他這麽說,反倒鬆了口氣,他生怕喻斂反悔,一口應下,“成!”
雖說晏紹找人揍他的怨氣還沒消,不過他聽說以前和晏紹好的兄弟們鬧崩了,他喜聞樂見,就算沒有他找麻煩,也會有別人,想想晏紹得罪的人,張青風也不急著報仇了。
喻斂走到單杠那頭,拿起外套,和他打過球的同班男生也聽到了他對張青風說的話,有人多嘴問了句:“唉,喻斂,你為什麽要替晏紹出頭啊?”
“不為什麽。”喻斂往籃球場外走去。
還是那句話,想那麽做,就做了。
*
喻斂回到教室,把校服外套扔桌上,掀起一陣風,吹在前麵晏紹的脖頸上,晏紹手肘撐在桌上,抬手捂住後頸。
喻斂看著那雙修長纖細的手,蒼白的手背上,藍色血管清晰可見。
他不禁想,晏紹一直都是這麽瘦嗎?
晏紹回過頭,問他:“贏了嗎?”
喻斂挑眉:“想知道?”
晏紹頓了頓,道:“也不是很想。”
喻斂:“那你還問。”
“隨口問問。”晏紹說。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晏紹道:“好吧,我想知道,你贏了嗎?”
喻斂“嗯”了聲。
“哦。”晏紹頭轉了回去。
結果和他想的一樣。
喻斂看了一眼晏紹的後腦勺,嘖,反應真冷淡。
他從抽屜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未讀消息。
【阿斂,你拉黑我了嗎?】
發信人是一串陌生號碼。
喻斂刪了短信,好心情被破壞了一半。
他把凳子往後拽了拽,拖拉在地上發出一陣摩擦聲,“晏紹。”
晏紹轉頭,喻斂抬手擺了擺手裏的手機,問道:“你手機號多少?”
晏紹眨了眨眼:“我沒有手機。”
原身的手機號他不知道,也沒必要和喻斂交換聯係方式,待明年高考過後,他即將離主角和原文劇情遠遠的,結局注定漸行漸遠。
他不喜和別人打交道,他和原身的性格南轅北轍,若露出破綻很難圓回來,以防被送去奇奇怪怪的精神病院,晏紹更偏向維持現狀。
“真的?”喻斂將信將疑。
晏紹信誓旦旦:“真的。”
喻斂盯著他眼睛看了會,相信了他的話,書呆子沒有手機,情有可原,且合情合理。
晚間八點,晏紹不用去網吧上班,空出來的時間富餘,他寫完作業,抽出兩張試卷,打算今晚做完試卷再睡。
“砰”!
一聲巨響。
晏紹筆尖在試卷上劃出一道黑色斜杠,他掀起眼簾,放下手中的筆。
他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小小的身影鑽了進來,晏紹對這場麵再清楚不過,原身父親帶著酒氣回來,原身的弟弟自發躲進房內,原身的母親在客廳被當成發泄怒氣的沙包。
晏紹站在房門前,房外果然沒一會兒就傳出了拳腳打擊的聲音。
他在網吧上班時,寧願在外多上會兒班,也不想隔三差五的回來看到這種場麵,晏紹背抵著門,低垂著眼簾。
片刻後,晏紹抬腳走到床邊,從裏麵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電話接通。
他聲音輕緩:“你好,我要舉報有人家暴,地址是……”
警車終止了五樓女人的哀嚎,帶走了醉酒盛怒的施暴者,家中回歸寧靜,隻留一片狼藉的客廳。
“是你報的警吧?”民警給晏紹用一次性杯子端了杯水。
晏紹接過抿了一口:“是。”
“今天是第一次動手嗎?”
晏紹隔了三四秒才回答:“不是。”
“你能說一說……”
十分鍾後,民警問完了問題,便讓他先在外坐著休息會,晏紹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心緒飄遠。
今天兩張卷子的任務是完成不了了。
原身母親不肯去醫院,堅持跟來了警局,警察問她,她隻說是家庭矛盾,她家男人是喝了酒才不小心動了手,不是家庭暴力。
*
清晨六點半,喻斂嘴裏叼著肉包子,雙眸惺忪的站在樓下,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他吃完了嘴裏的包子,把塑料袋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他低聲喃喃:“不會又先走了吧?”
他想了想,覺得晏紹先走的可能性十分大。
喻斂舒出一口濁氣。
昨天晏紹一路去學校,也沒見著他走錯路,那他轉學那天,帶他在學校溜圈是在遛他?還有那天周六……喻斂揉了揉頭發,算了,想這種事情太費腦細胞了。
他當晏紹先走了,就沒再等下去。
然而,當喻斂到了學校,卻沒見到前桌坐著人,他問了下晏紹的同桌,他同桌也說他還沒來。
“喻斂,你昨天打球可真帥啊,三分球一投一個準,要不要考慮去學校籃球隊發展一下?”喻斂的同桌提議道,他就是在籃球隊的。
喻斂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不去。”
“為什麽啊?我跟你說,咱們成績不好,可不得發展點特長嘛!”喻斂上課不聽課,他同桌也是看在眼裏的。
“沒興趣。”喻斂拿三個字打發了他。
他同桌發現喻斂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凶惡,就願意和他交流了起來,但喻斂態度平平淡淡,說了沒幾句,他同桌就又和別人聊天去了。
早自習下課,晏紹才到學校。
昨天鬧了半宿,原身母親責怪他報了警,泣不成聲,哭的比平時被原身父親打過之後還要慘,原身母親拒不承認原身父親對她實行暴力。
晏紹不知道後麵怎麽處理,但原身父親也回來了。
原身父親知曉是他報的警,罵他是白眼狼。
晏紹昨晚沒睡多久,還差點被原身父親打了,他用警察威嚇了一番,才沒有真的動手。
晏紹對這場鬧劇沒什麽情緒起伏。
他把書包塞進抽屜,雙手交疊,趴在臂彎中補覺。
昨天威脅一時有用,明天、後天……男人喝過酒之後,就不好說了。
晏紹對原身的家庭沒有多少感情,報警也是處於原身位置的責任感,預料之外的是原身母親的態度,讓他一切行為都變得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