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白蛇七五寶蓮燈一鍋燴（6）
陳曦等啊等啊,觀音一去西天就不回，他大陣都疊了七重，也沒人來試陣。
人間的和尚從給皇帝祈福，升級到為太上皇和皇帝祈福,大報國寺帶頭，主動申請種植仙糧,老老實實施粥導人向善，瞧著像是低頭服軟了。
許宣一路也很平靜，最大的關卡不過是天降暴雨衝垮山路。
當夜兩隻兔子精帶著山參靈芝等小妖,給他打通了一條路，天明時一個個割胡須捋頭發送給許宣,說是受了曦辰神君恩惠,護衛許宣上京。
陳曦行走天下時,凡遇大山，必灑下內藏造化升靈法的機緣,短短幾年，部分天資不錯的妖精已經修行入門。
這些小妖受外界誤導，認為曦辰神君真是截教金仙，遇到道人降妖時，自稱截教弟子,鬧得曦辰神君越來越像是準備興盛截教。
陳曦也沒解釋。
這世界跟西遊封神連在一起，天道隻有一個。三清等人作為天道聖人，本體都呆在封神。西遊裏還有他們的投影化身，這裏的他們就隻存在於仙佛記憶中,不能像天道那樣降臨找陳曦麻煩。
許宣入城，陳曦頂著小皇帝的身份親自出城迎接，給他漲排麵。看過老皇帝，做了治療後，陳曦留一道神念掌管本體，應付接下來繁瑣的登基大典彩排，神魂出竅去安排許宣帶來的妖精。
禦園已經劃出一大片，專門安置這些小家夥。
墨漩嫌皇宮狹窄，正籌劃推倒拓寬空間重建，趕在陳曦登基時當祥瑞降下。
陳曦趁著墨漩不在，擼完兔子，又摸梅花鹿，不過手感最好的還是紫貂尾巴，其次是白兔。
白兔有三隻，最小的那隻才拳頭大小，垂著耳朵，蹲在那就像一團毛球。
陳曦摸到小白兔時，手頓了頓，將對方托在掌心打量。
這隻練了造化升靈法，但隻是披著層皮，裏麵藏著金仙內核，爆發力比二郎神還要強一絲，隱隱帶著劍氣。
真截教金仙找上門了？
陳曦打量得稍微久了點，墨漩生出危機感，無聲無息地滑了過來，纏在陳曦手腕。
龍眼瞪！
小兔子抖了下，化作一青年女仙，腳踏青雲，手持仙劍，於半空朝陳曦行禮道：“上清門下無當拜見曦辰神君。”
“無當聖母。”陳曦回禮，目光落在對方手中仙劍上。封神中誅仙四劍被收走，這應該是通天教主成道之寶青萍劍。
無當聖母，通天教主在封神之戰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親傳弟子，隻見她托著青萍劍問：“道兄將我那弟子藏在何處？”
“你是白蛇的師父黎山老母？”陳曦將目光從青萍劍移到無當聖母頭上，靈光通透。“就在青城山，修成騰蛇之前，不會出關。”
“多謝道兄替我教徒，道兄稱我無當即可。”無當聖母目中帶著懷念，仿佛透過陳曦在看故人，她歎道：“你不是截教中人。”
陳曦搖頭：“不是。”
無當聖母降落地麵，突然單膝下跪，雙手捧著青萍劍高舉過頭，“奉師尊之命，曦辰神君當掌青萍劍，為截教之主。”
“等等，我沒見過通天教主，你不要碰瓷！”陳曦後退半步，拂塵攔在跟前。
“當年封神大劫，師尊命我離開，說兩千年後，將有造化神君自異界來，為遁去的一，是截教一線生機。”無當聖母舉著青萍劍不動。她這些年隱忍，讓自己遺忘仇恨，甚至跟慈航、文殊、普賢等往來，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我不……”陳曦拒絕的話說到一半，墨漩已經用尾巴卷住青萍劍鑽進了他的袖裏乾坤中。陳曦磨了磨牙，清清嗓子道：“行吧，你先跟著我。等我在這個世界的事了了，去封神世界，再把你們還給通天教主。”
無當聖母猛地抬頭，“您是聖人？！能穿梭過去未來？”
陳曦擺了擺手，“不要想太多，就算回到過去逆天改命，這一段曆史也不會消失。除非天道出手，讓曆史長河所有分支融合成整體。”
無當聖母恭敬的拜了拜，起身道：“佛門如今的佛主是多寶師兄轉世，數日前我去西天，以青萍劍斬斷他和截教因果，換取他放棄插手許宣白蛇一事。”
難怪觀音沒請來援兵。
不過，陳曦不信。
“許宣這一世若是不出意外，八十年後可以功德成聖。聖位有限，他願意放棄？”
“我不確定。”無當聖母看了眼陳曦，想了想道：“如來急著成聖，是為了應付末法大劫。如今天機混沌，卻透著一股生機……天意不在佛門，不在如來。”
“可惜了。”
陳曦其實挺期待佛門找麻煩，這樣他就可以借題發揮，融佛像鑄銅錢，順便把西方納入大宋版圖，讓西天三千佛子種地養靈草。
無當聖母點頭道：“確實可惜，西天有不少兄弟，但兩千年下來，多數皈依佛門，隻有很少一部分心裏還有截教。倒是天庭眾神裏，大多道友還記著碧遊宮。”
陳曦沉吟：“我記得上了封神榜，都隻剩真靈，修為停滯，無法更精進。你有空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改修造化升靈法，重煉肉/身。不過事先說好，修了我的功法，就要守我的規矩。”
無當聖母眼睛一亮，曦辰神君隨手散給小妖的功法都堪稱造化，便是她也心動，忙應聲去了，路上遇到正要回天庭的楊戩。
楊戩神情隱含悲痛，眉間透著陰鬱，駕雲慢得如同爬雲，見到無當聖母，愣了一愣，拱手行禮：“無當師叔。”
無當聖母微微頷首，冷哼道：“我有事尋趙公明，需上天庭。玉帝禁止神仙下界，卻沒說禁止仙人上天吧？”
楊戩取出一塊玉牌，遞與無當聖母，口中道：“還請師叔以黎山老母的身份上天，陛下最近對截教反應有些大。如有人阻攔，師叔將真君令給他看。”
無當聖母搖身化為老嫗，接過真君令，露出一絲微笑道：“雖不知你為何上天當玉帝王母的刀劍，但這些年你對天庭的截教弟子多有看顧，我勸你一句：尚有師長在，遇事別自己一個人擔著。天塌下來，自有聖人去抗。”
封神以後，聖人絕跡，這世界哪還有聖人。
楊戩無聲歎氣，目光落在無當聖母來說方向，心中突然一動。
那是大宋京都，太子登基，曦辰神君這一陣都在京都守護。黎山老母沉寂這麽多年，許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無當聖母，如今突然恢複她截教真傳弟子的身份，又提起聖人……難道聖人已經能插手影響人間？
楊戩心中思忖，腳下青雲越來越慢，閉目深吸一口氣，轉身折返，飛向京都。
卻說陳曦送走無當聖母，將墨漩從袖裏乾坤中抓出來。
墨漩卷著淨瓶，青萍劍化為原型蓮葉，跟柳枝一起插在瓶中。他變成人形，托著淨瓶調整蓮葉位置，問陳曦
：“要不要再加一朵蓮花？”
“又不是花瓶。”陳曦不忍看，打定主意這淨瓶非必要，他絕對不拿出來使。
“不好看嗎？”墨漩審美不行，但十分有眼色，伸手將青蓮葉拽出來。
蓮葉出了瓶口，化為青萍劍，衝墨漩突突的閃爍劍芒。
墨漩眉一皺。
青萍劍咻的落到陳曦手裏，調整了下位置，用劍柄對著墨漩，發出低沉的劍吟，仿佛在說：不跟你一般計較。
空中傳來鶴唳之聲。
陳曦抬頭，見高空盤旋的仙鶴眼熟，招了招手，禁製打開一條縫，將仙鶴拉下來。
楊戩順著這股拉扯的力道，穿透一層無形屏障，落在禦園。
在高空看時，禦園一切如常，靈氣也不過爾爾；進入之後再看，生機磅礴，靈霧彌漫，宛如洞天仙境。
——是封神之前，洪荒天地未被打碎前的洞天，靈機活躍。
仙鶴變回人形，楊戩正要拱手問好，看見陳曦手中的長劍，驚呼出聲：
“青萍劍？！”
十二品青蓮的蓮葉所化先天靈寶，通天教主成道之物，截教用來鎮壓氣運的至寶青萍劍，竟然在曦辰神君手中！
“嗯。”陳曦將青萍劍收入袖中，問：“去過華山了？”
楊戩收斂心神，拱手行禮道：“多謝神君告知舍妹情況。”
“姑娘大了，想嫁人是常事，你也別太生氣。”
陳曦想起自己那些女弟子，嫁人的超過一半，有些幾十年後繼續修行，有的百年後墮入輪回，還有的瀟灑人間隔幾年換個情人……隻要沒有傷天害理，損人利己，他都懶得管。
“感情這事，越是有人阻擾，越是顯得情比金堅。你要是放著不管，過個幾年，柴米油鹽醬醋茶泡著，感情自然就淡了。”
陳曦難得這樣勸人。
楊戩愁的卻不是妹妹嫁人，而是妹妹嫁給凡人，且腹中有了凡人骨血。母親當年因為私配凡人，在桃山被曬化成靈石。王母為了維護天條權威，連親女兒都能下狠手，更遑論沒多少感情的外甥女。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楊戩自覺這話難以啟齒，但真正說出來，反而鬆了口氣。他堅定了信念，緩緩單膝落地，垂首行大禮，“我想請神君藏起舍妹一家。”
陳曦一愣，然後笑了。他本擔心楊戩會走老路，但仔細一想，故事裏楊戩重情重義，如果有別的辦法，自然不會選擇鎮壓三聖母這種決絕手段。
“我答應你，保證玉帝的昊天鏡都查不到他們一家。”
陳曦拍拍楊戩肩膀，拉他起來。
楊戩眼角微紅，又是道謝。
臉長得好看就是占優勢，陳曦又忍不住想把楊戩帶回曦辰宮，跟花滿樓一樣寵著。
墨漩危機感頓生，上前將陳曦的手從楊戩肩膀拿下來，十指相扣，宣告主權。
陳曦對上楊戩的眼神，臉皮很厚的介紹：“我道侶，龍族在感情上都有些霸道，你應該有經驗。”
楊戩跟西海三公主有過一段婚姻，因為龍女的敏感多疑，讓楊戩覺得非常累，但曦辰神君好像對真龍的霸道甘之如飴，眉眼中都透著輕鬆歡快。
跟婚姻破裂的人秀恩愛有點過分，陳曦拍拍墨漩，讓他變成小黑龍，往手腕上一纏，正要說話，遠傳傳來鍾聲。
“這是……喪鍾，老皇帝死了？”
陳曦有些意外，為了給許宣抬身份，昨日許宣給老皇帝治療時，陳曦出手給老皇帝續了三年命，讓他情況好轉，能夠坐起來。
‘算到他會作妖找死，沒想到給他續命三年，都還能在兩天內折完把自己作死！’
明天的禪位登基大典肯定要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