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聊齋世界捉鬼種田（12）
玉淨瓶是個法寶,裏麵有三萬裏海洋,海水是靈液，墨漩以前打架贏來的戰利品。
陳曦看著瓶底沉著的不知名巨獸骸骨，隻是湊近瓶口,荒莽凶煞的氣息便直衝腦海。
“殺！殺！殺！！”
小白龍在水中翻起了肚皮。
陳曦忙把小白龍撈出來，又是淨化，又是安神。
小家夥變成娃娃，趴在陳曦懷裏睡著了。
墨漩戳了戳小白龍軟糯糯的臉，驚訝道：“皮好薄！”
小白龍用肥呼呼的小手握住墨漩手指，吧嗒吧嗒嘴巴，撩起眼皮睜開條縫瞅了下，將臉埋在陳曦腋窩,含著淚水繼續睡。
墨漩不敢動。
太弱了！他從沒見過這麽弱的龍！就是條沾了龍氣的小蛇！
“你的《真龍道經》呢？”陳曦拍了拍小白龍背,幫忙梳理紊亂的靈力,催促墨漩：“拿出來翻翻,問別人小龍怎麽養？”
“問過。”墨漩想到在道經中喜歡說龍黑曆史的青陽龍君，抗拒拿書，“真龍的養法毫無參考性。”
小家夥舒服的攤開身子,變回原形。肥肥胖胖的白龍隻兩尺多長，四爪俱全,指甲都還是軟的。
陳曦用大小如意神通,將小白龍縮小，纏在墨漩手腕，看向遠處的華山。
“那裏有人會養。”
華山之巔,天池。
祝書生，新任的四瀆牧龍君手持龍鞭，正數著池中神龍數目。
他數了三遍，還是隻有四百九十九。
“少了一條小龍。”四瀆牧龍君目光灼灼，掃視跪在池邊的十來個下屬，“一個月後就是百花會，小龍是上神席上珍饈，廚神已經給他們做好了編號。速速去找回來，否則隻能讓你們化龍取肝替代！”
眾妖神鬼卒齊聲應諾，轟然四散。
天池之畔，四瀆牧龍君看著池中遊來遊去的各色神龍，突然嗤笑：“盤中之物，也配稱龍。”
群龍昂首吼叫，攪得天池中掀起濤浪。
牧龍君揮舞龍鞭，聲震如雷。
群龍畏懼龍鞭，敢怒不敢言，大龍擁著小龍，沉入水底。
山神從地下鑽出來呼喊：“祝神君，祝神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牧龍君端正姿態，坐於正殿金椅，橫鞭膝上，問：“何事喧嘩？當心驚著神龍。”
山神焦急道：“常青道人，‘一卦千斤’的常青道人到了山腳！”
牧龍君驚得站起，龍鞭都落到地上，又慢慢坐下，穩了穩心神道：“我等是正神，並無孽力惡跡，那常青道人雖然神通廣大，想必不會為難我等……吧。”
山神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哭喪道：“那常青道人身邊跟這個黑甲天神，渾身龍氣森森，瞧著比北海龍王更甚，怕就是金華那位龍君！”
“啊！”牧龍君也慌起來，原本覺得高貴驕傲的神職變得燙手，屁股下的金椅如同長出了刺，起身衝向門外。
四海龍族雖然對飼養放牧神龍不滿，但畢竟是天庭旨意，飼養的也不是純血神龍，所以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沒看見。像北海龍王那種不拘小節的，還會暗地裏賣龍蛋給養龍司。
橫空出世的金華龍君可不一樣。
直接割裂金華周邊百裏，不敬天庭，不畏地府，不尊龍王。
常青道人更是嫉惡如仇，不準妖鬼吃人。被他撞上的妖鬼，上至地府大判官，下至剛開智的靈獸，都消失不見生死不知。如今跟金華龍君一起出現，恐更見不得吃龍，他這個助紂為虐的牧龍之神首當其衝。
“快，快備馬，去天庭，不，去地府。”
山神突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絕望地喃喃：“遲了，整個天池峰剛剛被封鎖。祝神君還能用天規森嚴，職責所在開脫。但天下神山如許多，偏隻我願意開水眼，養神龍……閻君害我……”
牧龍君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踹了山神一腳，罵道：“起來，助我劈開天池，釋放群龍。”
山神搖搖頭，常青道人那種凶人，哪裏是能隨意糊弄的。如今除了引頸就戮，做得再多在對方眼中都是跳梁小醜。
牧龍君罵了一聲，自己跑到天池邊，用雷鞭的柄抽打岩石。
“轟隆！轟隆！”
池中通往四瀆的水眼已經關閉，群龍擠成一團，有不諳世事的小龍將這當遊戲，在大龍之間擠進擠出，互相磨擦小角。
陳曦踏上峰頂，看到身穿神袍的牧龍君手握雷電，將岩石劈出一道縫隙，天池之水飛瀉而下。
牧龍君努力擴大縫隙，滿臉慈悲憐憫。
“你等本是神龍，合該遨遊九天，怎可困於小池。小神今日破天規，除禁製，放你等自由。走吧，都走吧。天庭若有責罰，盡歸於我身……”
他的表演很不錯，就算不是影帝級，也能拿最佳配角，隻可惜雷聲驚醒了小白龍。
小白龍咬到了自己尾巴，在自己胖尾巴上留下牙印，嗚哇大哭，化作娃娃掛在墨漩手上，往陳曦身上爬。
陳曦將幌子往地上一插，空出手來抱住小白龍，用聖光治好牙印，然後凝聚一團聖光假做龍珠哄他。
墨漩臭著臉，一步跨到還在裝模作樣的牧龍君身邊，劈手奪過龍鞭，朝對方就是一甩。
龍鞭崩碎，牧龍君的神體也崩壞，體內飛出一道金籙，被墨漩一口氣吹散，牧龍君成為最初的陰魂。
墨漩回頭喝道：“不準哭，他敢牧龍，以後你負責放牧鬼神。”
小白龍打了個嗝，捂住嘴巴，重重點頭。
墨漩又喝：“下來，以後你是龍，不是隻知貪吃憨玩的肉畜，做龍就要有龍樣。”
小白龍從陳曦懷裏滑下地，咬著手指仰頭問：“什麽是龍樣？”
墨漩看了下陳曦。
陳曦甩袖，十來個養龍司妖神鬼卒憑空滾出來。
墨漩指著他們道：“去，把他們撕了。”
小白龍看看陳曦，試探著邁出半步。
陳曦微笑點頭，鼓勵他上前。
小白龍伸出胖乎乎的手，撓了下滾到他邊上的狼妖，撓完看向墨漩，滿眼都是求表揚。
墨漩皺眉問：“狼毛紮手嗎？”
小白龍點頭，攤開自己發紅的掌心，呼了呼：“痛痛飛。”
墨漩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咳，從沒見過這麽難教的龍，還怪讓他不忍心，但麵上冷峻，喝道：“是讓你撕！用你的尾巴！用你的爪子！用你的牙齒！”
小
白龍原地轉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變成原型，像四腳蛇一樣爬到狼妖身上，連咬帶抓。
陳曦忍不住捂住眼睛，龍族的育兒方式跟他想的不一樣。但他沒有貿然插手，隻是把狼妖的定身術加固時，順便破了狼妖的妖丹，讓狼妖徹底失去攻擊性。
群龍聽到外邊的動靜，有龍悄悄將頭探出水麵查看，看到小白龍，驚呼：“米團！”
小白龍停下撕咬，回頭。
“不準停，繼續。”墨漩命令，又朝群龍道：“想做龍的出來。”
一條龍爬上岸。
兩條、三條……上百條。
最後所有龍都上了岸，大的數丈，小的數尺，峰頭變得擁擠。
墨漩努力將肉龍訓練成戰龍。
陳曦抓著牧龍君到一邊審問，牧龍君隻剩一縷陰魂，陳曦點了下陰魂額頭，問：“祝書生，你的上級是誰？”
牧龍君神情呆滯，木訥的答道：“閻君。”
閻君就是閻王爺。
陳曦雙眸照映隔垣洞見，又問：“你奉的天庭旨意，養龍司也是天庭轄下，為何上級是閻君？”
“閻君稱龍為天地靈物，圈龍牧養易生業力，天仙不願沾手。地府有消除業力之法，所以養龍司由地府代管。”
陳曦通過祝書生的答案，目光循著天機，回到養龍司開辦之前。他隻看到有鬼仙在華山開辟天池水眼，從頭至尾，除了散發仙光的旨意，沒有天庭之神出現。
“地府跟你有關係的是誰？是誰推薦你為四瀆牧龍君？”陳曦將目光從曆史長河中抽出來，回到現在。
四瀆牧龍君雖然隻是個牧童，但連山神都要聽他指派，是中等品級的正神。祝書生不過水莽鬼，雖救過幾個人，但功德遠遠不夠，若說在地府沒關係，鬼都不信。
“閻君。”
陳曦的目光再次跳躍時間，來到祝書生生前。
某次踏青詩會，祝書生見一老人倒在山頂，衣衫襤褸。旁人都不管，唯有他將老人背到山下家中，請醫問藥。三日之後，老人消失不見，祝書生也隻當老人醒了，自己離開，沒放在心上。
誰知祝書生中了水莽草之毒變成鬼後，枉死城中再見老人，對方送他回陽，還教他一些役鬼之術。幾十年後，祝書生又夢見老人，老人稱四瀆牧龍君監守自盜，被撤職下地獄，他已經推薦祝書生接任，不日就會有天旨降下。
等祝書生成為四瀆牧龍君去拜見上司，這才發現老人竟然是閻君。
閻君稱當年受到天罰，若非祝書生背負他下山，被烈日暴曬三日，他的鬼仙之體將崩潰。以後養龍司以祝書生為尊，來年的百花會，也有祝書生一席之地，讓他嚐嚐自己牧養的龍肝滋味……
陳曦試圖通過祝書生跟閻君的因果連係，從混沌的曆史長河中，探知更多跟閻君相關的事。
一本書的虛影憑空出現，書中顯示無數人名。書影翻頁，化作一片雲，遮住了陳曦的目光。
陳曦眨眼，收起隔垣洞見神通。
閻王掌地書生死簿，修為也是金仙，剛剛的窺視，已經驚動了對方。
“會來嗎？”
陳曦目光穿透地底，深入蒼茫鬼界。
黃泉之畔，彼岸花如血，有鬼無知無覺的徘徊其中。
奈何橋的盡頭就是鬼門關，鬼門關內濃霧遮掩了宮殿群山。
“來。”
陳曦的聲音在地府響起，如同悶雷。濃霧翻滾，向周圍蕩去，閻王殿的招牌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