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武俠世界收徒（10）
“避其鋒芒,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神君欺負人。”粉繡端著水和帕子過來給陳曦洗手。
陳曦笑：“我沒練過武功,自然要用法師的技能迎戰。”
橙繡端來靈茶：“那些江湖人都很失望呢，他們以為會看到翻江倒海破碎虛空的巔峰之戰，誰知眨下眼戰鬥就結束了,都稀裏糊塗沒看明白。”
“最近田裏的活少了……”陳曦覺得不能讓江湖人閑下來。
因為閑下來的江湖人喜歡找事，比如現在，陳曦一走，遊船爭相靠近，隻聽得“噗通”“噗通”像下餃子一樣數不清的人往水裏撲騰，尋找被薛衣人丟下的靈藥。
事實上，靈藥已經被漁夫帶著爬上花滿樓的船。
楚留香脫掉漁夫粗褂子，坐到花滿樓麵前,從腰袋中拿出玉瓶放在桌上：“花兄,你師父的藥。”
“楚兄本可以留著。”花滿樓將一個托盤推向楚留香,托盤中有幹淨的衣服和帕子。
“楚某沒有陸小雞交朋友的本領,不敢留。”楚留香哈哈一笑，拿起衣服穿上，眺望遠處的曦辰別院,“連薛衣人也不是神君一合之敵，仙凡的差距就這樣大？”
“武道憑自身之力,仙道借天地之力,難以比較。”花滿樓遞給楚留香一杯茶。
楚留香喝了口茶，忍不住又喝一口，再喝一口,首次覺得茶比酒好喝。“花兄現在是什麽境界？”
“煉氣……”花滿樓聲音一頓，遠處飛來一群仙子。
仙女下凡的場景這些時日常能看到，她們有的找霍天青交代道場事宜，有的去試驗田觀看糧食蔬果長勢，每日早晚排班輪流施法澆灌甘霖，還有的換裝易容去體驗煙火人間，但很少這麽成群結隊的出現。
花滿樓驚訝的是，這些仙子抬著一個百丈方圓的碧綠圓台，領頭的還是陳曦貼身侍女粉繡。
粉繡尋了個空曠的地方將圓台放下，圓台浮在水麵，位置恰好離花滿樓所在的樓船不遠，粉繡站在圓台中央高呼：“楚留香楚公子何在？”
楚留香看了眼花滿樓，翻身來到樓船頂上，“楚某在此。”
粉繡福了福身：“楚公子有禮。”
楚留香拱手回禮：“粉仙子客氣。”
粉繡問：“薛衣人留下的破境丹是否在公子手中？”
花滿樓拿起裝破境丹的玉瓶朝楚留香一扔：“楚兄接著。”
楚留香接過玉瓶，摸了摸鼻子：“方才不在，如今在了。”
粉繡遙遙朝花滿樓行了個禮，然後才道：“神君有令，近日常有江湖人爭鬥，百姓不堪其擾，命我等置下王蓮擂台，請楚公子做裁判，以破境丹為彩頭，廣邀天下強者擂台爭霸，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性命。勞煩楚公子，事後神君必有厚賜。”
楚留香踏水飛至巨大的水上擂台，發現腳下確實是蓮葉，這麽大的蓮葉簡直聞所未聞，難怪叫王蓮，他衝粉繡拱手：“衝著神君的厚賜，楚某定竭盡全力，但還需一個人協助，才能確保擂台之上不出現傷亡。”
陸小鳳像是被人從船裏丟出來的般，在空中打著跟頭翻身站穩，抖了抖紅色披風向粉繡拱手，又朝楚留香苦笑：“楚兄一個人足以，何必拖我下水。”
楚留香笑：“楚某的扇子不如陸兄的靈犀一指快。”
王蓮擂台一開，在街市上遊蕩打鬧的江湖人頓時少了，太湖上的船肉眼可見多起來，最忙的卻不是裁判楚留香陸小鳳，而是霍天青。
打擂者的食宿問題，還有為了保護太湖水質和周邊環境，沿岸建立公共茅房，請農夫堆肥澆灌田地，安排大夫守在擂台附近救治傷患，接見身份特殊的求醫者等等，忙得不可開交。
青繡帶著原隨雲到太湖時，擂台挑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原隨雲的眼睛沒有治好，青繡給他做了一個義眼，嵌在抹額中央，蝙蝠島解散，員工有傷的療傷，沒傷的隱姓埋名安置好，還有部分整理物資運往邊關和太湖。
“神君……”青繡期期艾艾，努力鼓起勇氣：“您以前說不阻止我們姐妹思凡，現在還算數嗎？”
“算數。”陳曦點頭：“但原隨雲不是好人，你想清楚了？”
“我知道，他的蝙蝠島害了很多人，但他長得好看麽。”青繡眉開眼笑：“我會守規矩，淨身離開。”
“沒有這種規矩，注意公私有別就好，曦辰宮是你們娘家，宮裏永遠給你留一塊地，他讓你不開心了就回來。”陳曦並不是嚴苛的老板，曦辰宮裏每一絲變動都無法瞞過他的感知，不怕有人內外勾結搞破壞，除非對方實力高出他太多，否則進了曦辰宮就是自投羅網。
青繡眼淚汪汪，深深行禮。
她的小姐妹們湧過來，獻忠心：“神君我們一定好好種田，幫您賺多多的功德！”
陳曦打發青繡去下麵當醫師，又令原隨雲去幫霍天青，並傳話：“想娶曦辰宮的人，攢夠三千功德再說。”
原隨雲追求青繡隻有三分情愛剩下七分是為了長生仙法，如今被陳曦當成自己人調配，自然歡喜。
青繡也很歡喜，還跟姐妹們說：“如果以凡人之身嫁給他，百年轉瞬就過了，怎樣都可以。以仙身找的是道侶，他若是能成為神君弟子，走上長生之路，當然最好，若是不成，我就當養個俊俏公子，頂多百年之後為他傷心哭一場罷了。”
原隨雲跟青繡相好被陳曦許可之後，曦辰宮侍女外出更受歡迎了，其中難免有狂蜂浪蝶，霍天青提出成立護花使者隊，閑下來的農夫踴躍報名。
“別光顧著看美人，一定要小心謹慎。”霍天青提醒道：“石觀音到江南了。”
石觀音的威名在武林中無人不知，名為觀音，卻讓多少美人毀在她魔掌之下，但大多數人還很樂觀：“連薛衣人也不是神君對手，石觀音不敢出現。”
“未必，那種瘋魔的女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離曦辰別院不遠的街市有家麵館，麵條勁道，尤其是牛肉湯做得格外好，價格雖不便宜，但很受江湖人喜歡，還常有仙子來吃麵。
“轟！”
麵館的屋頂破了個大洞，兩個人影衝到半空打成一團，客人們跑到街上仰望上方。
“公共場合禁止打架鬥毆。”巡街力士吹響警哨。
幾息之後，一隊黑衣俠士飛奔過來，觀望了打鬥雙方，碰頭討論。
“男的是附近的麵館老板，赤羽仙子喜歡喝那裏的牛肉湯……女的是……是石觀音！”
眾人一致同意回去求援。
“江湖的水真深，一個麵館老板竟然是能跟石觀音勢均力敵的絕頂高手。”
空中的戰鬥從街頭打到街尾，移向太湖之上，雙方也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招。
石觀音的惟帽早掉了，越打越心驚，“你是誰？”
麵館老板以傷換傷，拍斷了石觀音的左臂：“本公子的名字不想告訴老太婆。”
石觀音最恨別人說她老，粉麵含霜，“該死！”身形卻往後暴退。
“哈哈！”麵館老板舔了下嘴角的血，笑容扭曲的撲上去：“來啊，讓本公子看看，誰先死！”
石觀音落在一艘運送木料的船上，掀起木頭砸向麵館老板。
“咻！”
一道劍光飛來，毫無殺氣，輕得如同一陣風，繞著石觀音脖子轉了兩圈。
第一圈發出咯吱咯吱切金屬的聲音，破了石觀音的護身真氣，第二圈轉完，石觀音的頭被割了下來。
薛衣人踏水飛來，一手抓住石觀音的頭發，劍光落在他另一隻手上化成古拙的青銅劍，人看著比原來年輕幾十歲，卻一副朽木枯井生活了無生趣的樣子，用死魚眼看著麵館老板。
“神君請你。”
“薛大俠剛才用的是飛劍？”麵館老板手腳並用，將亂飛的木料連拍帶踢送回船上。
薛衣人麵無表情，幾步便到了岸邊，將石觀音的頭丟在一個戴鬥笠喝茶的僧人桌上：“神君有言，你若是去大漠燒了石觀音的花海，把裏麵的人救出來，回來給你長生之法。”
僧人看著桌上的人頭，明明死了才片刻，人頭卻從妙齡女子變成老嫗，很是詭異，他低頭合十念了聲佛，取下鬥笠，露出俊秀的麵容。
店裏有江湖人驚呼：“是無花，妙僧無花，他不是在京城？”
無花看向薛衣人，“貧僧醫術不精，解不開魔花之毒。”
“有人陪你去。”薛衣人拂袖離開。
原隨雲從街頭走過來，停在門口，行禮道：“無花大師，神君命我跟您去一趟大漠。”
無花起身回禮：“阿彌陀佛，無爭山莊也投靠了常青神君？”
“原某向往光明。”原隨雲拍拍手，幾人抬著一副棺材來，棺材裏裝著從水裏撈出來的石觀音屍體，“大師可為她超度一夜，我們明日辰時動身。”
無花沉默半晌才動手將石觀音的頭放進棺材中，濕漉漉的屍體泡在血水裏，還沾著少許泥沙，頭顱猙獰，皮膚幹如樹皮，絲毫看不出生前的美貌。
橫行江湖多年的女魔頭，死得這麽狼狽……
無花閉上眼睛，心越來越沉，束縛在心上的鎖鏈斷裂，他開始誦念往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