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紅樓顯聖篇
陳曦一個人從京城到揚州隻用了一刻鍾，回去帶的人多，用了兩個小時，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還好，能穩得住，秦太醫的家人興奮的趴在雲上往下看，孩子們隔著防護的靈氣罩手指下麵景色問：那是什麽山？那是什麽城？那又是哪個湖？
一直到了西山，孩子們意猶未盡，大人們已經累得口幹。
香山行宮已經被皇帝賜給陳曦，裏麵的宮女侍衛保留，牌匾換成常青別院。
陳曦找了一個寬敞的院子放下眾人，
秦太醫對大院子滿意極了，招呼家人：“這裏好這裏好，快把帶著的藥材種下來。”
他們的行李中，有一半是帶著泥土的藥材，二三十年份的人參都有十幾株，其中有兩株超過了五十年。
“這些東西，不少還是我小時候種下的，也是仗著有仙長才敢帶到京城移植。”
陳曦讓人打來一盆水，在水中洗了洗手，將水變成綠色的靈液，吩咐：“藥齋需要有種植基地，回頭四處看看，看哪裏適合。種好後澆點靈液，定根促長。”
宮人來報林縣主陪著幾個貴客在碧雲寺等了兩個時辰。
陳曦叫上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踏雲前往碧雲寺，青雲一路緩緩飄，陳曦翻手拿出絳珠淚凝成的靈珠：“太上皇想治病求長生，等下你們用靈珠給他治病，跟他說說皇家人為何不能修行，我來是為了造福天下的功德信仰，朝堂隻有一個聲音更方便我施為。”
【陛下何必這麽麻煩，您現在已經是天道寵兒，不管是直接拿下皇帝自己變身成對方，還是讓皇帝直接禪位給您都沒有問題，成了皇帝後，想把天下捏成什麽樣就捏成什麽樣，不想殺戮就給反對者洗腦……】
係統的騷主意向來不講人道，三觀不合，陳曦直接忽略。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連連點頭表示明白，忽悠人出家這事他們很擅長。
龍王殿
侍衛遠遠看到陳曦便回去稟報，悟癡不等皇帝開口，主動暫停告了一聲罪，速度極快的起身走出龍王殿迎向陳曦。
明德帝眼神暗了暗，悟癡神僧這般行事，顯然是輕王權重仙神，換成愚昧的百姓……
明德帝緩步走出殿門，白蓮教的假聖母時不時都能鬧出動靜，眼前的真仙人一句話，是不是就能讓他們揭竿起義？
陳曦按下雲頭，明德帝深沉的表情換成熱情笑容，四個侍衛抬著太上皇也衝了出來，明德帝原本加快的步伐又緩下來，讓太上皇趕在他前麵，和跟在太上皇邊上的徒楓對了個眼神。
“常，常青仙長……”
太上皇聲音含糊，手指顫抖，臉色漲紅起來。
“太上皇不可過於激動。”陳曦上前伸出右手在太上皇頭上撫了撫，掌心流出聖潔白光，太上皇在白光照射下臉色很快恢複正常，顫抖的手指也跟著平息，眼睛緩緩閉上。
“父皇，父皇。”徒楓輕輕叫了兩聲，抬頭看明德帝：“睡著了。”
“多謝常青仙長，陛下睡醒以後就能像常人一樣活動嗎？”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一個打扮豔麗的貴婦人從後麵擠上前，跪在太上皇的躺椅旁，期盼看著陳曦，就像怒放的牡丹一樣嬌豔，也帶著熟透了果實的甜香。
陳曦垂眸：“需要進一步治療才行。”
“送甄太妃回去。”明德帝下令，等宮女嬤嬤將甄太妃帶下去，朝陳曦行禮：“朕願以十年壽命換父皇平安康健，煩請常青仙長……”
“請陛下三思！”
周圍跪了一地。
徒楓激動的道：“皇兄您是九五之尊，關係山河社稷，要換就換我的，我一個紈絝少活幾年還節省糧食銀子……”
皇家兩兄弟在那裏比孝順，周圍的侍衛宮女和尚沙彌聽得感動不已。
陳曦看他們表孝順，微笑點頭表示滿意：“人皇一片孝心，感天動地，我這有匯集天界靈河水精而成的寶珠，蘊含萬物生命精華，能活死人肉白骨，天上地下僅此一顆，用來換孝子真心，值得。”
“多謝常青仙長。”明德帝深深一拜。
不用到明天，皇帝孝感動天的故事就能傳遍大街小巷。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帶著寶珠給太上皇治療，陳曦和明德帝在龍王殿中等候結果，閑雜人等都退下，明德帝再次向陳曦行禮：“多謝常青仙長成全。”
陳曦還禮：“人皇地位越穩固，對我將來所要行之事更方便。”
“仙長要我如何配合？ ”明德帝也不在自稱朕，有所求的仙人反而讓他放心。
“做一個好皇帝。”陳曦說。
“讓這天下人人豐衣足食，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明德帝笑了。
兩人對視。
陳曦點頭，手指往地下一點，大殿中央的地板升高一尺，表麵凸起下凹，形成一幅山河輿圖。
“這是？”明德帝仔細看輿圖，其中一小塊看起來隱約眼熟。
“環遊世界時堪輿出的山河圖。”陳曦看著地上浮現的平麵世界地圖，用手在亞歐大陸圈出一片疆域：“這是青朝。”
“我大青竟如此微小？”而且還不是世界中心？
明德帝震驚訝異，半晌方冷靜下來，繞著輿圖仔細看。
“梅洲大陸有尚沒開化的文明，這兩年我在這裏實驗改良種子，被當地土人奉為天神，勉強算是它的主人。”陳曦圈出梅洲大陸，“我與人皇定一約定，將梅洲借給青朝千年。”
明德帝忍不住拍了拍耳朵，懷疑自己幻聽。
“青朝需要推廣良種，改善醫療，普及教育，官紳一體納稅……”
明德帝神情逐漸嚴肅，等陳曦說完，鄭重的道：“仙長所說都是讓大青強盛的良策，但改革一事，牽涉甚廣，非朝夕之間就能見功。”
陳曦看著明德帝問：“陛下可能做到？”
目光對視。
明德帝閉上眼，深呼吸，朝陳曦深深行禮：“謝國師助煋成就千古聖皇功德。”
“也謝人皇助我積功德。這天下輿圖就贈與陛下，望陛下不要令我失望。”
陳曦離開龍王殿，剛剛出門，便遇上徒楓。
徒楓目光灼灼，很是迫人。
陳曦朝徒楓微微點頭，腳下不停。
“等等。”徒楓伸手一抓。
陳曦低頭看著抓在衣袖上的手，皺眉輕輕一抖震開，嘴角帶上營業式微笑：“忠順王有事？”
徒楓將握成拳頭的手負在身後：“常青為我大青付出良多，真的隻是為積累功德？”
陳曦笑容不變：“忠順王不信？”
“我不信。”徒楓一字一句，深呼吸，“常青若是需要功德信仰，當初在揚州時完全可以放手施為，更不必推辭國師之職。貧民愚昧，遇大災大難時信仰更虔誠，對絕望時遇到的援手更感恩愛戴。你的目的不是功德，最起碼不全是功德。”
這人跟係統想法接近，應該很有話說。
陳曦心中暗忖，嘴上問：“那忠順王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麽？”
徒楓眼中仿佛藏著火焰：“古往今來，下凡的仙人除了紫微星文昌星或破軍等，其他仙人無不是為了渡情劫，常青以男身行走世間是為了方便，你本是女神，思凡下界必是為了尋姻緣。”
【陛下，他覬覦你，趁機收了他，空靈體雙修能讓您修行速度翻倍，您現在說是地仙，換成修真等級隻是金丹，有了他，百年之內能成天仙。】
“以常青的驕傲，牛郎董永那等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你又貪口舌之欲，窮書生也養不起你，所以你看上了皇兄？”
陳曦飄開三尺，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徒楓逼近：“常青你沒考慮過我嗎？皇兄已有正妻，後宮佳麗雖沒有三千但有名有姓有封號的也超過三十，而我至今沒有娶王妃，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遣散後院，終生不納二色。”
陳曦背靠廊柱，退無可退，猛地甩袖將徒楓摔出三米外。
“忠順王慎言，曦本是男人，並無心情愛……”
“不可能！”徒楓喊：“我夢見過，夢見你在天界時就叫晨曦，司掌生命，是生命女神。”
陳曦麵色一變：“你夢見生命女神？晨曦破曉的晨曦？”
“是。”徒楓深情的道：“晨曦，你的緣分是我。”
陳曦：‘係統，是你給他托夢？’
【陛下，您年年加固諸天界盤的封印，係統隻剩觀察推演的建議功能，就算有心也無法給他托夢。】
‘那他為什麽知道晨曦的名字，還知道生命女神？’
【也許是碰巧，陳曦晨曦，讀音相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從生命靈藥推想到生命女神也正常。】
正常個屁！
陳曦放出威壓，周圍的空氣幾乎凝固，他走近徒楓，垂眸俯視，收斂笑容，孤傲冷漠得仿佛世外仙人。
徒楓覺得難以呼吸。
“仙女思凡的傳說隻是凡人臆想，更何況本尊由始至終都是男子。當初神力失控引發天災，為還天下因果，這才留在人間助青朝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陳曦說完，轉身離開。
徒楓看著雪白的衣袂從身邊劃過，似有飛絮飄動，他搖頭喃喃：“你騙我，當年你所做的已經讓江南百姓感激不盡，還有什麽因果可還……”
陳曦停下，轉身，看見站在龍王殿門口的明德帝，掃視那些默默觀察吃瓜的宮女侍衛。
“因果不在天，不在地，不在江南百姓，在這裏。”
陳曦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腳下生雲，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