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暗潮
「瞧一瞧看一看,飛雪閣年輕天才對戰蕭家不敗新血,到底是邵一晨年少輕狂有資本,還是蕭鶘江山不倒更勝一籌!」一賭坊男子高聲唱和到,「下注啦,買定離手,三十兩紋銀起步啊……」
「哥哥!我要押一晨哥哥贏!」一直沉默的周清兒突然撒嬌道。
「好好,那邊的……於鎮三」
「周兄弟哈哈,周兄弟壓多少啊」於鎮三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一樣,額頭刻著深深的雁字紋,皮膚也和老樹皮似的,人卻還是一貫的精神。
「那個……我壓十萬白銀,邵一晨勝!」周興按捺住複雜的心情說道。
「好嘞!白銀十萬,押邵一晨勝!」
「閣下也是蕭金的走狗么?」邵一晨淡淡問道,此人和自己並無冤讎,既然對方要為蕭金出戰,估計也是唯蕭金馬首是瞻。
「你們大宗門的花瓶都只會口吐芬芳么?」蕭鶘見邵一晨眉目清正卻又剛直自大,又不懼他,很輕易猜測該是溫室內培養里出來的花瓶。
蕭金也在一旁起鬨道:「邵一晨,你要是賠償百顆兩品丹藥,再自斷手腳,我就要我鶘哥哥下手輕點!」
周興冷漠地盯著蕭金,不答反問道:「你這個畜生當眾輕薄我飛雪閣弟子,又對北武煉藥閣弟子出手,現在閣下問我要錢財,莫非蕭家的一貫作風就是如此?若是如此,我只好將此事上報城主府,由北都鎮撫司裁決,為我們凡人武者討一個公道。」
蕭鶘聞言,哈哈一笑道:「蕭金做了什麼,與我無關,我身為他的家兄,聽說弟弟被人欺負了,為他出頭,維護我北都聲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就算他做了十惡不赦之事,該受懲戒,也該按我們家規來處置。」
這一番話,說的倒也不無幾分歪道理。說完又對邵一晨說道:「請閣下出手吧,否則別人笑話我欺負弱者。」
邵一晨聞言,嗤笑道:「那你就受死吧!」
「這兩人還打不打呀,還在那客氣呢!」有觀眾急切道。
「嗨!你第一次看決鬥吧,按規矩,武鬥前得先來個嘴斗,在北都,這叫一個講究。」一北都武者嘮叨著。
沒有人注意到,以比武場為中心,四周諸多民宅、商鋪等建築的頂部,不知何時悄然潛伏了一道道身影。每一道身影手中,皆都握著短刀,齊齊盯住了中央的廣場!
錚!邵一晨靈光劍出鞘,劍身閃爍剛剛被擦拭乾凈,再配上玉石一般的劍柄,頗有一番劍中貴族之感。
「你要戰,我奉陪,正好試一試如今到底戰力達到了幾何!」
蕭鶘身上金芒亦爆射出來,照亮了這一片夜幕下世界,只見他一掌轟出,平地上立刻有狂風捲起沙石。
「第七式!光影十字斬!」
邵一晨劍尖一引,十字劍光橫掃而出!以光對岩,轟向了卷向了自己的那沙石龍捲風。
轟!一聲巨大的對轟之聲后,猛烈的沙塵被劈成了數道,爆散開來,這第一記攻擊,就是邵一晨佔了上風,可見玄光劍決的威力。
「巔峰境界的玄光劍訣?」蕭鶘瞳孔睜了睜,不光看出了此劍技是玄光劍決,而且連境界都一口道了出來,可見有幾分見識。
「第一式,劍御玄光!」靈光劍瞬間被點燃了白色的光焰,邵一晨並不多言,踏著步子朝蕭鶘劈出一道光環。
蕭鶘對準地面猛的一踏,身形驟然上升避開這一劍,並藉助著凌空的優勢一腳踢出,岩石般沉重的力道瞬間將邵一晨震的氣血翻湧。
蕭鶘腳尖剛剛接觸地面,腳尖便是猛然一踏,微弓的身體,再次朝前一竄,終於是真正的進入到自己最擅長的攻擊範圍。
蕭鶘並不擅長用兵器,雖然是靈修,他卻喜歡用肉體去搏鬥,在近身攻擊的一霎那拳,頭,肘,腿……全身每處地方,似乎都成為了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殺人利器,只要速度足夠,他便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施展出猶如暴風一般的狂猛攻擊。
在蕭鶘的各種體武技壓制下,邵一晨臉色肅然,閃電般地甩出千重炫光,狂猛的靈力化為千道擊打在蕭鶘的身上,不過每一次的攻擊,都將會被對方輕易擋下。
「碎心掌!」「百影拳!」「槌天崩」「劈山腿!」「重擊頭錘!」
好不容易得到瘋狂攻擊的機會,蕭鶘當然不會放過,反手就是五招體武技。
邵一晨見狀,眼中凶獰之色,再次浮現。見邵一晨依舊不說話,終於怒了,再次動手,這一次,明顯認真的許多。指尖彈動后,一片金白色的光芒,打了出來。那指芒過去,隱隱有太陽般的熱潮。
「是劉家的陽炎耀光!」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此武技。
「可惡,我的神識完全被切斷了!」蕭鶘急切道。
「受死!」
「若是周興來,我還懼他幾分,憑你還嚇不住我!」蕭鶘拿出本事,蕭家獨有的一門僕從法術,被此人信手拈來一般施展出來。轟!轟!兩塊巨大的岩石憑空出現在場內,陰暗的天空下,群星隱匿,清風拂動,將那兩道金色岩石上的細砂石盡數吹散,露出兩枚巨大的人像來。
蕭鶘秘技流轉間,金黃色的砂霧伴隨,哪怕是一滴汗水沾上,都要在滋滋兩聲。
轟!邵一晨長劍陡然刺出。彷彿白日流星,呼呼呼,一連竄的帶著白色光焰的劍影接連刺向那舉著盾的砂石僕從,另一個僕從卻是單手持著一柄巨劍猛砍困住蕭鶘的陽炎耀光,企圖以力破招。
鐺鐺鐺……瞬間交錯多次,那舉盾僕從全身隱隱帶著砂霧,手臂也是砂霧凝結,移動起來捲起無數砂石,輕易就擋下了攻擊。
「防禦好強。」邵一晨毫不猶豫瞬間改變劍法,從快,轉為力量攻擊!
「第九式,光道斬!」
轟!原本怒刺的長劍陡然就是側身橫掃,全身力量爆發,長劍更帶著光焰的加持,一劍就劈碎了那巨大的盾牌!
蕭家子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邵一晨手中靈光劍靈能不斷蓄積,再度劃過一個巨大的弧度,那砂石僕從冷漠的用自己的身軀擋在蕭鶘身前。
一聲巨響,原本堅硬無比的舉盾僕從,直接破碎開來,另一名扛著一柄巨劍的僕從,身上突然凝練起了樸實厚重的鎧甲,鎧甲上竟塑有舉盾僕從的臉!四隻眼中都泛著黑色的光芒,看起來十分駭人。
轟!他陡然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劃過長空,以極為恐怖的速度朝邵一晨方向飛去。雙方雖然距離近數十步,可那一道黑色流光太快了,幾乎是一瞬間就閃到了邵一晨的背後,巨劍揮下,邵一晨感覺自己後頸一涼,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催促自己立刻躲開這一擊。
一道白光閃過,邵一晨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瞬移」到了蕭鶘的身前十步!
「第五式!光隱劍鋒!」
砰砰!!劍光快過邵一晨的身形,狂野賓士,結果那巨劍僕從先於蕭鶘撞向了邵一晨的劍術。
想不到那僕從看似笨重卻速度奇快,撞擊避無可避。一聲爆響,響徹比武場。劍光當場崩散,可那巨劍僕從更是後退了三步,更驚退了蕭鶘,失控的劍芒差點把蕭鶘淹沒。
蕭鶘面色凝重,連連撤退。邵一晨卻撞開混亂的靈力亂流,疾速殺到。
「第八式!破滅光殺!」
激烈碰撞再次開啟,邵一晨強勢扭轉戰局,全身纏滿白色光焰,靈力聚滿靈光劍刃,劍勢越來越狂暴,幾乎壓著蕭鶘連連後退。
全場氣氛再次火熱,很多人高呼精彩。樊秋山都暗暗變色,這真是邵一晨?程猛等五位軍士都不可思議,面對身邊其他各城人士的誇讚,他們只能尷尬的回以笑容。
邵一晨見狀立即連續的又施展兩次玄光斬月,長劍在半空中劃出兩道白光圓月,疊成十字劈砍在巨劍僕從身上,岩石僕從終於整個被抽的潰散開來,化作了黑霧消失了。
蕭鶘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臉色逐漸黑了起來,這岩石僕從可是他祭煉了很久的靈寶,結果被邵一晨雙殺,心裡的苦可想而知。
邵一晨乘勢一劍刺出!
蕭鶘怔了怔,下意識又要出拳。
「玄光九劍!第二式,疾光突刺!」
邵一晨靈光劍鋒一抵,冰冷的劍尖接觸蕭鶘的眉心。
「別亂動哦,我真會殺了你。」蕭家的隨行們捂住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台上,蕭鶘敗了?
北武城武者更不可思議,邵一晨贏了?他竟然贏了!不少在賭坊買邵一晨贏的武者更是歡呼雀躍。
邵一晨的劍鋒指著蕭鶘的眉心,蕭鶘再
下意識地已展開反擊卻被邵一晨一件砍斷了他的衣袖。
一張紙條突然塞到了周興的手中,周興暗中運轉黑色水晶護住神識,緩緩打開紙條。
「不好!有殺手埋伏!」周興立刻轉身對人群大吼道。
「不好!被識破了,一起動手!」伴隨一聲大喝,原本站在人群中的看客,此刻皆都露出劍甲,神色肅殺冰冷,手中各色靈力閃爍,悍然出擊。
剎那間,原本平靜的氣氛被打破,這裡宛如化作戰場,處處刀光劍影,殺氣如風暴肆虐!亂箭齊射下,邵一晨不顧蕭鶘,立刻衝下比武台舉劍保護周清兒,周興也順勢摟住了蘇雨綺。
此處動靜太大,廣場附近正在巡邏的軍士皆都駭然,發出急促的警報聲后立刻擺出防禦態勢。
整個廣場,陷入一場血腥廝殺中,勁風肆虐,牆壁坍塌,還伴隨著路邊攤販桌椅杯碟打碎踩踏的聲音,就連附近街道上的行人,都被驚動,紛紛避開這片區域,唯恐被波及到,倒是一些仗義的武者,抽出靈器加入了戰鬥。
殺手伍宜藏起在一處屋頂陰影中,靜心等候。身為此次行動的負責人,殺手伍宜有著足以讓人信服的能力。他有著武主境修為,還握著一手死神降臨般的狙擊箭術,足可以在兩里之外狙殺敵人。
最重要的是,他有著多年參與殺伐所磨礪出的豐富經驗和戰鬥技巧。這才是他成為此次行動負責人的根本原因。
此時在殺手伍宜手中,握著一柄古樸無華的鐵木硬弓,此弓名「惡煞」,在殺手界這可是讓人聞風喪膽利器。
距離百丈之外的比武場中,正發著一場血腥戰鬥,廣場轟震不斷,在戰火后還算完好的廣場已快要徹底被毀掉,可以想象,其中的戰鬥何其之慘烈。
不過殺手伍宜通過這些天獲得的消息中分析,能夠從魔族的侵殺中活下來的目標,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殺死。
換而言之,殺手伍宜根本就沒有指望廣場中那些下屬可以殺死目標。在他的安排中,那些分佈在廣場中的四十名名同伴,真正要做的是混淆敵方判斷!只要能隱蔽自己的意圖,讓對方根本不知道目標是誰,將真正目標的警惕性完全消除,最好讓其成為受驚的小鹿,悶頭亂撞!自己就可以極好的把握住時機!
當然,那四十名同伴極有可能會變成炮灰般的角色被犧牲掉,可殺手伍宜不在乎。在他看來,只要殺死如此目標,哪可能不付出一些代價?
現如今的局勢,證明殺手伍宜的部署並沒有錯,即使有人打斷了他的節奏,讓動手時間提前,但事情的發展仍然和他構想的差不多。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目標,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