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士子當真無聊
葉知秋沒想到,雷霆傭兵團竟然也會摻和到這件事裏。不過也對,在十二峰的時候,就數他們傭兵團人數最多,加上破風出世那次,可不就死了一半了嗎?
清雲聽見葉知秋低語,小聲問道:“雷霆傭兵團是怎麽回事兒?”
葉知秋請開了身邊的姑娘,在清雲耳邊解釋道:“那姑娘說雷霆傭兵團之前帶了許多武者進鴻德鎮,可是在這芙蓉樓屁股還沒坐熱,就讓軒轅家的人給請走了,連帶著武者都被帶走了。之後就沒再看見過他們,所以我估計,你父親就是被雷霆傭兵團給帶走了,然後途徑這鴻德鎮,被人家不知道灌了什麽迷魂湯,狼狽為奸了。”
清雲聽到這個結果並不驚訝,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可是小葉你看,雷霆傭兵團不是缺武者嗎,為什麽不直接帶走呢,這樣這不過是得到了一些錢財而已啊。一個傭兵團如果連人數都湊不全,有再多的錢也沒什麽用吧,他們若不能盡快地把人數湊齊,開始操練,恐怕S級就遙遙無望了吧。”
葉知秋笑了笑說道:“雷霆傭兵團隻顧眼前利益,怕是為了和軒轅家扯上關係,巴不得為這次競拍會貢獻點呢!再有……”葉知秋眼神陰沉下來,看向湖水的另一端,冷聲道:“可能他想走,人家也不見得給他這個機會!”
清雲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他們連雷家這種家族都不怕,都敢惹,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葉知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現在你父親不會有生命危險,他畢竟還是他們的商品,我想你父親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拍賣標的。高手們麵子最重要,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想必軒轅家的後院可沒這麽安靜了。”
清雲一想到軒轅家的後院,就苦笑道:“現在他們的後院的確不安寧了。”
葉知秋自顧自倒了杯酒,說道:“有些人就得我們提醒提醒,才知道江湖險惡,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要不然太安逸了,腦子都玩不轉了。”
清雲崇拜地看著葉知秋,原來隻覺得這個“男人”格局很大,眼光很遠,霸氣威武,沒有什麽他不敢挑戰的。可現在知道她是個女人,就更加崇拜她了,他竟不知世上還有這樣獨樹一幟的女子。
葉知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好笑地看著他一臉小跟班表情的樣子,牙齒又白又整齊,笑容燦爛,晃得清雲都有些醉了,這樣真實的女子,就應該生在侯門將相家中,享盡榮華富貴的啊,怎麽會有人那麽眼瞎,舍得把她趕出家門,還要殺了她呢。
葉知秋舉了舉酒杯,暗示清雲有人來了。清雲想起剛剛倚著欄杆與葉知秋虛空敬酒的女子,了然地點頭。
藍蜂一直在葉知秋所在的芙蓉樓,他剛看見樓上的女子讓她的丫鬟下樓,正朝著葉知秋所在的二樓來了。
二樓的那些清茶士子也幾乎和葉知秋同時知道了有人來,他們眼尖地看見那個平時都不曾來過二樓的丫鬟此時就站在樓梯下,向著這邊打量著。
若說那是丫鬟,卻從沒有人看見過她端茶倒水的樣子,她的地位甚至比這個樓裏的頭牌還要高,平時那些無法無天的小妞們看見她了,都要恭敬地繞開道路,語言收斂地問一聲好。
這群平日就知道察言觀色的士子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這個丫鬟來了,可不就是她的正主要來了嗎,那可是一位光看背影就知道她風光有多無限美的女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突然來了,肯定是看不慣這兩個鄉巴佬的做派了,哪有人大早上的就把樓裏的姑娘都叫來喝酒的,太壞規矩了。
有個最為義憤填膺的黑衫男子,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大聲說道:“我們陽春湖什麽時候也有青白水蛇了?不過再怎麽翻,也不過是汙潭中的泥鰍,早晚被壓在塔下。”
這話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說葉知秋和清雲,葉知秋一身白色的華服錦衣,清雲一身青色素樸長衫。那黑衫男子就是把葉知秋和清雲比成了青蛇白蛇了,還罵他們就是泥潭裏的泥鰍,根本翻不出湖麵上來。
其他清茶士子紛紛附和,大讚黑衫男子的高深比喻,期間不乏故作高雅之士,舉著茶杯裝模作樣地敬那黑衫男子。
清雲在家裏是個窮酸書生,經常被鄰裏笑話,什麽難聽的話都聽過,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還比喻?根本比不上隔壁的長舌嬸子的一根汗毛,長舌嬸子打個嗝估計就把他們嚇死了吧。可是清雲不想讓葉知秋承受這些非難,她不該為他們的見識短淺而傷神。
清雲作勢要起身,被葉知秋身邊的菱兒姑娘巧妙地擋住了,按了下去,清雲剛要發問,就被一杯舉到嘴邊的酒杯灌了一嗓子酒。菱兒小聲道:“公子莫生氣,平白失了身份。”
清雲看向葉知秋,隻見她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一般,還在和其他女人調笑,甚至還玩上了脫衣服的遊戲,誰輸了誰就要脫一件,嘻嘻鬧鬧地比那些士子們還要熱鬧。
清雲壓下火氣,自責得想他自己真是太沒用了,不能幫葉知秋分擔,還不能幫葉知秋說話,就看著她被人言語侮辱。有惱火自己怎麽那麽沒有忍耐力,差點拖著葉知秋都跟他丟臉了。
葉知秋怎麽不知那些人是在諷刺她和清雲,隻是她覺得那些人太可憐了,已經失了尊嚴,就別再丟了性命吧。不過菱兒倒是個懂事兒的,眼力快,識大體,是個值得栽培的人。
黑衫男子見葉知秋毫不理睬,還在玩那麽香豔的遊戲,頓時大為惱火,說話更加了一些市井味兒:“自己蛻了臉皮不說,還拎著那張皮到處炫耀,拽著別人跟他一起蛻!真是拉低檔次!這芙蓉樓以後也不用賞景了,看誰拎的臉皮厚好了。”
“哈哈,陳兄說的有趣,不過咱們啊,臉皮太薄,可能撕了就死了吧,愚弟寧可去死也萬萬幹不出那等下作的事兒來。”
“可不是,芙蓉樓該改名了!”
葉知秋喝的正酣,身邊的姑娘們聽不下去了,幾個人麵子掛不住玩的也不高興。見狀雙兒眼睛一轉,接過身邊姐妹的酒,一飲而盡,笑嗬嗬地道:“公子喝的太少了,我們姐妹們都要脫光了,這可是雙兒的最後一件了,脫了就沒啦!”說著從屁股下拽出一個墊坐在地的紗巾,甩手扔了出去。
聽見雙兒這話的幾個士子,下意識看過來,不成想一襲長紗穩穩地罩在了幾個人的臉上,那紗質極輕,極為親膚。幾個士子慌亂地在紗下撲騰,鼻尖被輕紗無孔不入地堵住,剛想咒罵,那紗又堵在嘴上,嗚嗚地喊著。
姑娘們樂得瘋了,拍桌子拍大腿的,葉知秋跟著一起大笑,待那幾個士子終於重見天日了的時候,早沒了剛才義憤填膺的樣子,綸巾外斜,頭發散亂,長衫大開,襯子上的補丁讓他們看著更為可笑。
葉知秋拍了拍手,喊道:“小二,你看我們這桌還有沒有什麽沒喝了的酒,給他們倒點,壓壓驚!”
一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的小二,連忙應聲,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還有半盞酒的酒杯,重聲放到士子們的桌子上,大聲說道:“賞酒半杯!”
士子們顧不得衣衫不整,大聲罵道:“下作的東西!我們真乃虎落平陽被犬欺!”
連窩在房梁上的斑斑,都差點笑出了聲。
“都是下賤胚子,沒一個好東西,這高雅的地方都被你們糟蹋了!”黑衫男子突然站起來指著葉知秋身邊的姑娘們罵道。
姑娘們拍案而起,指著黑衫男子,有人罵道:“陳異乙,別以為你就是什麽好東西!想對我們姐妹動手都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你那濕漉漉的眼神成天在我們姐妹們身上舔來舔去,沒打斷你意淫,是怕你從此不舉!老娘沒跟你要錢,算是便宜你了!”
“你!下賤!”
葉知秋擋在姑娘們身前,接下陳異乙的話,說道:“我給你們一杯酒的時間滾出去,否則我就真的讓你們胯下的小鳥再也抬不起頭!從樓梯上滾下去,還是從這跳下去,是我給你們最後的自由選擇。一杯酒之後,就由不得你們了。”
陳異乙無語大笑,煽動著士子們的情緒,大聲道:“在哪裏是我們的自由!走與不走都是我們的自由!”
“對!要走也該是你這個鄉巴佬滾出去!”
葉知秋翻了個白眼,竟然真有人附和,這種反駁就跟小學生吵架一樣,搞得她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葉知秋忍著不耐煩,說道:“如果你們還想給天下讀書人留點顏麵,就該幹嘛幹嘛,趁早散了,還留條命。”
“今天芙蓉樓真是熱鬧啊。”第三方終於出現。
那個地位超群的丫鬟此時站在樓梯上,身前是那位傾城的女子,正巧笑嫣然看著葉知秋,輕輕福了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