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寒星血月
帝殤坐在上位,看著下方跪著的牆衣,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冷意,“你確定,少主在醒來之後,什麽都沒有用過?”
他的語氣中分明帶著“不信任”,牆衣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縮了縮手腳,臉都白了,“回稟帝少,俾子所說句句屬實,少主晚間起床,並沒有什麽胃口,便直接去了西院賞景,殿中眾人皆可為俾子作證。”
帝殤聽後,板著臉在下方掃視了一下,立即有小婢女抖著身子聲細如蚊子呐地說道,“帝少,牆衣姑娘說的是真的……”
“嗬,那問題就出在倉蘭白豪上了。”帝殤手指叩了叩桌麵,聲音更冷了,“來人,去把薑語帶上來。”他同時在心中想著,最好不要是那人,不然以後自己的身邊又怎敢再隨便用人。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喬安去了一陣,回來時也隻帶回了一句話,“帝少,薑語自盡了,屍身冰冷,已死去多時。”
“轟”帝殤手一揚,直接掀翻了桌上的東西,他立起身子,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後麵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可曾,留下什麽?”
“留下一封手書,說是無人指使,沒有解藥,而且還有……”喬安低著頭,將一樣東西交了上去,後麵的內容還是帝少自己去看比較好。
帝殤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書信在自己麵前抖開,掃了一眼之後臉色更黑了,掌心靈力運氣,薑語唯一留下的絕筆在他掌心震得稀碎。
“去拿著本少的手令,給無上宗的傅少宗主,七天之內,本少若是再看到一點夜宗的渣,就連他一塊滅!”
他拋下這個命令就拂袖走進了內室,領命的喬安雖然一頭霧水,可還是不敢在帝少的氣頭上硬往上麵湊,隻能硬著頭皮去了,帝少所說的七日,應該是把他的行程都給算上了,所以到時候就給傅少宗三日期限好了。
內殿中,鳳宇歡躺在床上,因為藥物的作用一直在沉睡,而慕斯也乖巧地趴睡在他的床邊,兩種手都搭在鳳宇歡的掌心中。
帝殤看到這一幕,心裏的火氣瞬間就下去了大半,他輕手輕腳地過去,把鳳宇歡的手小心地抽出來,攏到了自己的掌心。
“老大,怎麽回事?為何又與夜宗扯上關係了?”秋滿在旁邊大量了他一陣,確定了帝殤現在沒有什麽火氣,這才敢搬著小凳子坐到他的旁邊,將一杯剛冷好的茶水遞了過去,方才鬧得這麽大動靜,他在內殿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薑語是尚清夜的手下,來複仇的。”帝殤恨恨地說完,把秋滿遞來的杯子接了過來,看著裏麵綠悠悠的茶湯,無端地一陣厭煩,“不喝茶了,去換成白水吧。”
“噢。”秋滿接回去,趕緊吩咐下麵去倒。
“這倒是難怪了,尚清夜自上次武靈會後便銷聲匿跡了,他會有如此下場,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師弟,這個喚作薑語的,來的莫名,又會泡得一手倉蘭白豪,細細想來,也確實可疑。”他喃喃地說著,越說越把自己繞進去了,
“不對啊,老大,以你對師弟的在乎,現在全天下誰人不知,他哪裏來的膽子敢把藥當著你的麵下進去,況且,他又怎知自己泡得茶一定會是師弟喝下的……”
秋滿一時間仿若抓到了重點,激得一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難道說他根本不單單想害師弟?”
帝殤終於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沒錯,他不在乎最後被下藥的是誰,因為本少和歡兒當年都得罪了他所忠心耿耿的主人。”
他把鳳宇歡的手抵在唇邊,臉上一片懊惱,“那杯茶,原本是給本少的……”是自己親手遞給了他的歡兒。
“老大,你別這樣,此事與你是無關的,你與師弟可都是受害者。”秋滿皺著眉頭,忍不住寬慰。
“行了,你莫要再說了,本少心中自有分寸。”帝殤打斷他,自己又不是什麽愣頭青,遇事隻會一味地往身上攬或是往外麵推,這件事的突發,可是給他敲響了好大的一個警鍾。
“你先帶著慕斯下去吧,就宿在偏殿,若是歡兒醒了,你也好過來。”他說完這些,心中已是十分平靜了,隻是目光從未從床上之人的臉上挪開。
秋滿看了看他,自知勸不過來,最後隻歎了口氣,將熟睡的慕斯抱了起來,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這間內殿。
帝殤把鳳宇歡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眸中滿是憐惜,還有一條他沒有跟秋滿講,那便是,薑語這個人可是他名義上的君父親自撥給他的,所以自己才會少了些許的防備。
現在想想,自己可真是太蠢了,依照以往帝王的行事作風,又怎麽會允許將來繼承大統的兒子和一名男子相愛呢?看來,明日是不能帶著鳳宇歡回帝宮了。
“來人。”帝殤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腳步聲漸進,一人停在殿門口,恭敬地回道:“帝少,什麽事?”這聲音是牆衣的,經過今日一事,這姑娘也算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真如那位公子所說,帝少曾經把自己當做過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那也是曾經的事了,她負過帝少的信任,現在就不要奢望著主子還對她全無保留,不加懷疑。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做好奴婢的本分,努力將主子的信任能挽回一分便是一分。
帝殤聽出她的聲音,回頭瞟了一眼,接著道:“傳令下去,封鎖少主中毒的消息,對外放出消息,就說本少遭人暗害,在此處靜養,不得有誤。”
牆衣愣了一下,這是為何?她張了張嘴,差點就像從前一樣問出來,好在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及時打了住,趕忙低聲應道:“是。”
等到她退下之後,帝殤才從古戒中拿出專門留的鳳家的傳信紙寫了一段話,用火點燃傳了過去。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這個孩子,是鳳家的二公子吧。”
帝殤一驚,連心念傳送都忘了用了,直接出口道:“老古董,你能看到外麵的東西了?”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並非,隻是鳳家的這個小公子本身就是個特殊的存在,他身上靈氣太足,或許對活著的人來說沒什麽,但是像吾這類的靈體就很容易就能感受到。”
“這樣啊……”帝殤沉吟一聲,突然後知後覺地想道,“你為何突然出現了?”
“汝的情緒有些不受控,所以將吾從沉睡中喚醒了。”魂體的帝祟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後又難得地主動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這樣一問,帝殤突然就存了一些希望,“老古董,你可知這世上有何藥物可吞噬人的生命力,使人精力疲乏,短時間內卻又難以察覺的?”
“藥物?”帝祟在戒子中思索了一陣,後搖了搖頭,“你說的東西,在大陸有很多種方法和毒物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但是無一不是直接由人催化,或是取的蠱蟲所做,單純的藥物便能如此……”
他本想說不可能,但又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說出來,“在吾的映像中,年少時吾確實培育了一種植株,其名為寒星血月,乃是帝師鳳皿君送與吾的見麵之禮,此花汁便有如此效果。”
果然嗎……帝殤握著鳳宇歡的手收緊了一些,眼中的風暴也隨著帝祟最後一句話越積越強。
“此花耗費了帝師數年心血養育,乃是世間獨有,絕無二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