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離開雪域
兩人出了石室,依然是默默地像是來時一樣往回走著,不過步伐總是較之前沉重了一些。
帝殤伸手撚了撚左手上的古戒,總覺得自己明明是揣著一個問題來的,現在那個問題是解決了,不過腦中卻又突兀地多出了不少其他的問題來了。
“白老,前輩這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他還是憋不住問了。
白無涯在他前麵背著手走著,漫不經心地回道:“目前來說,小一輩的也就你知道,像是帝君那樣的就難說了,他能力和老夫相當,還不知道有沒有瞞住。”
“這事我可以回去打聽打聽,說實話我對君父也說不上有多了解,不過白老放心,這事不經允許,我是不會說與他人聽的……也包括歡兒。”帝殤頓了一下,加上了後麵的這個保證,他不會蠢到追問白無涯為什麽鳳皿君明明還活著,卻要躲著鳳宇非和鳳宇歡,這是旁人的疤,他沒有這麽惡趣味地去揭開,徒惹鳳家三人傷心,再說了,鳳皿君的心思,或許連白無涯都不怎麽清楚。
白無涯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釋然,“你小子果然聰明,也省得老夫再安排了。”
他看了看身後的石室,又加了一句:“不過短期之內你都不要想著見皿君了。”
這把帝殤原先想著過幾天過來探望的念頭給掐滅了,他試探著問道:“為何,是因為前輩身體不好嗎?”離開石室的時候,鳳皿君那種骨子裏透出的疲憊可是做不了假的,按理來說,半步神級的人怎麽也不會出現這種程度的疲累才對,更何況是在那樣一個靈氣充足的房間。
他們不覺間已經又走回了來時的小院,院中的石桌石椅上已經堆上了不淺的一層積雪,不過桌上的驢肉和燒酒因為有白無涯的陣法眷顧倒是依然幹爽一片,甚至還在冒著絲絲的熱氣。
白無涯揮了揮手,一揮手抹開了桌椅上的積雪,坐下來呼出一口氣道:“是不好啊……老夫都拿著這麽好的東西供了許多年了,依然也不見好……”
他猛然間想到了什麽,狠狠一下拍到了桌子上,震得腳下的地麵都恍似晃了兩下,“哼,都是鳳情那個老女人害的。”
“鳳情?是誰?”帝殤疑惑於白無涯突然之間的火氣,直覺鳳情這個人不簡單。
白無涯鼻孔出氣,顯然不怎麽待見這個人,“鳳家的女主人,也不知道活了幾千年了,恬不知恥,死皮賴臉地追了皿君三十多年就把人追到手了,可把那老剩女給得意壞了,這不,連去西天了也不安息,愣是把皿君給折騰成了這幅樣子,半死不活的。”
他說這話,帝殤怎麽聽都是某個妖獸因為被拐了主人而對拐人的那一方十分不滿從而泛生出的酸水,不由無奈道:“白老可要注意言行了,怎麽說前輩看上的女子都不會太差不是,要不怎麽會生出歡兒這樣優秀的人,他們二人都是姓鳳,也是巧合了。”
最後一句話不過是帝殤隨意的感慨,不料卻引來了白無涯的不滿,“小子,有件事你可別弄錯了,皿君原來就是叫皿君的,才不是什麽鳳皿君,他就是因為跟了鳳情那個老女人才冠了一個鳳姓,那時在雲幻陸生活也好掩人耳目。不過舊時的鳳府人員幾近凋零,對帝氏更是構不成什麽威脅,之所以發展到現在這幅龐大到無法撼動的程度,幾乎全都是因為皿君的幫助,當然老夫也不否認現在的鳳家家主的確優秀。”
這些話可是大大出乎了帝殤的意料了,他原本想的是,因為鳳皿君做了帝師,所以才慢慢收繳了一個鳳城府作為落腳處,沒成想這鳳府原來是個女子在當家,而鳳皿君真的是被追求的那一個?!……
帝殤默了默,想到了鳳皿君那張妖治的獨一無二的臉,還有那種融入骨血的魅惑氣質,這樣的人,就算被倒追也不奇怪吧……倒是那個叫鳳情的女家主,僅是花了三十年就把一個單身了幾千年的人給撈到手了,有本事!
“不知道歡兒到底和誰更像一些。”帝殤腦子思緒飄遠,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這又是個癡漢啊……白無涯詭異地從帝殤的身上看到了鳳情的影子,慌忙甩了甩腦袋,“咳,小徒弟在相貌上除了眉眼,其他的都是跟鳳情更像一些的,要說性子……老夫我也說不準他是像誰了。”
“他是由鳳城主帶大的,應該是像鳳城主多一些吧……”帝殤說到這個也是有些吃不準了,因為他自從見了鳳皿君之後就越發覺得其實鳳宇非的性子才更像那位略有些腹黑加歡脫的前輩,那麽他的歡兒,算是鳳家的一股清流?……
“我真心好奇,鳳夫人當時還帶著鳳城主這個半大的孩子,是怎麽把人追到手的。”帝殤對於“一妻多夫”這種說法難得起了一些八卦心,他確信這事白老肯定是知道的。
果然見後者抖了抖花白的胡子,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他說的卻是,“你是被皿君唬著了吧,這位鳳城主可不是鳳情那老女人生的,不然她孩子都有了,哪兒會有資格去追求皿君。”
“鳳城主又不是老城主親生的? ”饒是帝殤腦子好使也有些犯暈了,他這位未來大哥總不是外頭撿來的吧。
“也不是撿來的。”白無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現任鳳城主是老城主親哥哥的獨子,他們夫妻戰死在外,就留了一根獨苗苗,當然是由鳳家唯一的後人鳳情帶著了,哼,那女人野蠻的很,拿刀槍棍棒比拿鍋碗瓢盆強,鳳城主沒隨著她長歪都是萬幸了。”
當然,白無涯損歸損,肯定的還是有的,“鳳宇非那孩子一直是被鳳情帶大的,原先跟皿君也沒有少鬧矛盾,小孩子,對於自己莫名被搶了娘親總是不太開心的,老夫原來還擔心他會接受不了宇歡的存在,沒成想,幾年下來,差點把人都給寵上天了。”他搖晃著頭,嘖嘖有聲。
“這樣子,不正是白老,還有前輩所期待的嗎。”帝殤順著接了一句,心中著實也鬆了一口氣,不由得感謝了一下這詭異的命運,沒有把他的寶貝折騰的太慘。
白無涯點了點頭,抬眼看了一下天色,開始趕人了,“時辰不早了,帝少也該回了,相信現在帝宮已經亂的差不多了吧。”
“我是該走了,不過歡兒的身子虧損的太厲害,還有他的靈力……白老就沒有什麽法子嗎?”帝殤應了一聲,身子卻是沒動,至於帝宮會怎麽亂,他倒是不痛不癢的。
白無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都是命數,本來這一劫不在小徒弟身上的,他驀然幫人擋了,總要承受這無妄之災,別說是我,就算是皿君全盛時期都無法幫他化解,有皿君製成的藥,小徒弟的傷成不了大礙,至於掉落的靈力,隻能慢慢補回來了。”
帝殤慢慢地垮下了肩膀,悶悶道:“如此,我知道了。”隻要人會沒事就好。
“最後一件事要問下白老”他緩緩站了起來,深深地看著白無涯。
後者警覺,“什麽事?!”
“別緊張。”帝殤友好地笑了笑,“不知這附近哪裏有白色皮毛的良駒?哦,對了,最好馬頭上再帶點黑。”一白在戰中被分屍了,他總要給寶貝找個更好的。
白無涯眉毛挑起老高,心中怪異,你要白馬就要白馬,怎麽還要帶點黑色雜毛的,這是什麽興趣?如此想著,他伸手指了指北邊自己剛剛種樹的地方,“那邊,雪域的確有很多白毛的馬,但是像你說的那種帶的黑毛的就不知道有沒……”
“多謝。”
他話沒說完,帝殤就一陣風似得不見了,順帶著不見的還有桌上他原本帶來的那瓶燒酒。
白無涯:“……這個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