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喬家兄弟
洛枳沒顧得他們二人之間的古怪氣氛,在看到帝天翰的那一刻就果斷地行了一禮,恭敬道:“拜見君少。”
帝天翰擺手讓她免禮,一雙桃花眼頗帶興味地瞟著洛輕柔:“小柔到這裏來是有什麽事嗎?”
“唔,讓我猜猜……跑來求人,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帝天翰略略揚起下巴,這個角度使他的笑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事實上在帝大君子碰上洛大宗主的時候,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不懷好意的。
洛輕柔冷笑,“君少好生清閑,這是被帝君趕出來做江湖騙子謀生來了嗎。”她是來求人的,但哪裏有碰灰,分明是成功了好麽……所以洛宗主生氣的點很簡單,就是因為帝大君子說錯了話。
顯然,這點程度的攻擊對帝天翰不起多少作用,他伸出手,在洛輕柔麵前攤平,五指修長,指節分明。
自小顏控加手控的洛輕柔很沒骨氣地多瞟了幾眼,而後抬眼冷哼:“幹嘛?”
“給錢。”帝天翰一臉的理所當然。
洛輕柔不樂意了,“我憑什麽給你錢?”
“我方才給小柔算了一卦,不應當給些報酬嗎。”帝天翰歪著頭,極其無辜。
這是腆著臉往上爬了,洛輕柔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氣,連酸帶諷:“想不到君少現在過得如此淒苦,竟淪落到要與我這個小女子要錢的地步了。”
帝天翰輕輕一笑,不帶絲毫壓力地回道:“這不是被君父趕出來了嗎。”
洛輕柔:……
……
每十年的武靈會,高台上帝家的位置是必不可少的,不管帝氏的貴人到底會不會來,最頂層的空間總是留給他們的,帝殤在侍從的帶領下,一腳踏進隔間,隻花了幾秒的時間就把所有的擺設物件收進了眼中。
待侍從退下之後,他老神在在地往椅子上一坐,拿起一隻茶杯放在手裏把玩,對著空曠的房間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都出來吧,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他話音落下,一枚飛鏢就從暗處飛射了出來,直指麵門,帝殤手一抬,直接用兩指夾住了鏢身,心中明了:原來是個武修,不過這個想法才剛出現,就又有一道勁風卷了過來,帝殤一挑眉,起身避開,隻見他原先坐過的椅子瞬間被絞得粉碎,連挨著的桌子也未能幸免,被牽連著掀翻在地,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以氣傷人,那是隻有靈修才能做的到的事了,而且這兩個人好像更喜歡躲在暗處,就是以前的暗衛吧……帝殤輕輕勾起唇角,有意思了,竟然遇到活的暗衛了。
“商公子!發生什麽事了?”守在門外的護衛聽到動靜立馬闖了進來查看,目光掃過零散的桌椅不由心生警惕,這位公子可是君少的貴客,是萬萬不能出一絲差錯的。
帝殤就在他的注視下又挑了把椅子坐下,不在意道:“沒什麽,茶水不好喝,一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我清理一下,你幫我守著門,別讓人進來了。”
“這……”那護衛噎了一下,心道打翻一壺茶水會把桌椅弄碎嗎……這位商公子還真是懶得找理由啊。
他原本想說幫忙換套新的上來,畢竟一會君少上來還是要用的,但不知為什麽一看到帝殤警示的眼神立馬從骨子裏生出了一陣寒意,半分忤逆的意思都不敢再有,隻能恭敬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小的告退。”
那護衛離去之後有小半炷香的時間,房內都靜謐地隻能聽到一個人的呼吸聲,帝殤自認為自己的時間寶貝的很,可沒空和他們幹耗,“我說,我這也算是幫了你們一把,怎麽,不打算出來見見嗎?”他覺得,這是自己最後的耐心了,過了這句話要還是沒人回應的話,自己的這點新鮮感也就過去,那這兩個膽敢攻擊自己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不過上天也算是眷顧這兩個人,在某人的耐性耗完之前,隱匿在暗處的兩人總算是走了出來,七分相似的臉,一個偏陽剛,一個則是有些白麵書生的感覺,不算是特別出眾,但一看就知道是兄弟關係,帝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個世界上也許就隻有自己和帝天翰長得一點也不像兄弟了吧,跟不是一對父母生的一樣……
那兩人對著帝殤一拜,依次說道:“喬安。”“喬夏。”
“多謝公子相助,方才的攻擊是我等冒失了,還望公子原諒。”喬安低眼略帶歉意地說著,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看來是板慣了,喬夏沒說什麽,可是一雙眼睛悄悄地打量了帝殤好幾眼,是個閑不住的主兒。
帝殤看人向來很毒,隻短短的幾息接觸他便大致了解了這兄弟兩人的性格,輕輕點了點頭道:“嗯,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躲在這裏了嗎。”
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似是有些難言之隱,這完全在帝殤的意料之中,他食指扣了扣桌麵,略略施壓道:“這裏是君少的房間,如若我現在上報,不管你們的理由是什麽,都要受千刀萬剮之刑,我可不是什麽大好人,不會放虎歸山。”這兩個人要是真的是衝著自己的便宜弟弟來的,那自然就不用留了。
“公子誤會了,我兄弟二人對君少並無惡意。”喬夏顯然沒有喬安沉得住氣,一經嚇立馬開始解釋:“我們是夜宗栽培的暗衛,遭到門主裴楓的追殺才在情急之下躲在此處的。”
帝殤一聽這話樂了,故意刁難道:“夜宗培養的暗衛不應該是衷心為主的嗎,他要你們死,你們又怎麽敢逃出來。”最起碼在帝家就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更不會有人能逃過自己下的追殺令。
喬夏明顯被問住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說,就在這時一直木著臉的喬安接話了,他的聲音一瞬間像是被沙礫打磨過似得,又悶又啞,含著巨大的隱忍:“大仇未報,死不瞑目,公子若一定要個交代,就要了我的命吧,小夏要活下來帶著仇人的頭顱去祭奠我們的族人。”
“大哥……”喬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後來又警惕地看著帝殤,生怕這人真的一句話要了自己大哥的命。
此情此景冷不防讓帝殤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手刃仇人嗎……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不能做到了……他沉思了一會,冷不防問道:“你們的仇人是誰?”
喬夏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是裴楓的道侶,尚清夜,裴楓就是因為他的花言巧語才殺了千萬人成立了夜宗。”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咬牙切齒,帝殤毫不懷疑,若是那個叫尚清夜的出現在這人麵前,一定會被抽皮扒筋,生吞活剝。
“尚清夜,還真是一個雅致的名字啊。”帝殤抬了抬眼簾,像是說了句讚賞的話,但是眼中卻無波無瀾:“你們現在若是無處可去的話,可以留在我身邊,我正好現在缺些人手。”說實話,他挺欣賞這種帶著狠勁和血腥的人的,最主要的是不惜命,又互相牽掛,好使喚也好牽製,當然,前提是他能保證這兩人絕對傷不到自己,至於徹底馴化是要花時間的。
“這……”兩兄弟沒想到帝殤會說這些,一時間不知作何回應,同時也在思量他話中的真假,能和君少有關係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但就怕這人也和尚清夜一樣沒安什麽好心,到時候他們二人就是從一個深淵踏入了另一個深淵,並且更難存活了。
帝殤能夠猜到他們的為難之處,也不去點破二人心中的懷疑與不信任,畢竟自己對他們也說不上信任不是嗎,他身子往後一靠,口吐驚言:“不瞞你們說,本少正是君少的親兄長。”馭下之術,大多講究一個“安”子,身為主子要足夠的強大才能讓手下安心跟隨,他的身份往這兒一扔,又有誰敢說“不安心”呢。
意料之中,兄弟二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紛紛瞪大了雙眼,一副吞了鴨蛋的表情,就連喬安也不例外,“……您是說……您是帝少?”他震驚地都不知道該用什麽來稱呼帝殤了,帝少,那可是僅次於帝君的存在,更是既定的儲帝,不出意外的話,須臾年後,這整個大陸都會是帝少的。
難怪這個人跟君少如此熟絡,身上又有這麽強的上位者氣息……喬安和喬夏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拳頭,那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去質疑帝少會不懷好意,而這天下間哪還有比帝少更強大的後盾?
兄弟二人在經曆了短暫的腦部空白之後,猛然跪在了地上,恭敬拜道:“屬下參見帝少。”他們根本就沒有去懷疑帝殤的身份真假,因為除卻帝殤所帶有的強大氣息起到的說服力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在這個大陸根本沒有人敢假扮帝家的人。
“好,起來吧。你們既是暗衛出身,那就做本少的暗衛好了,現在退下吧,有事會叫你們的。”帝殤滿意地點點頭,他一向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省事。
“是。”兄弟二人再次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