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麵見親弟
秋滿也跟著往上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地提醒道:“老大,在雲幻陸,比鳳家尊貴的就隻有一家了。”就是您的本家,帝家。
帝殤一怔,後來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好像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弟弟,差點把他給忘了,所以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在推繼承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把“帝天翰”給推了出去,現在倒是忘了個幹淨。
“咳,我有些事要做,歡兒且先等一等。”帝殤輕咳一聲,向鳳宇歡打了聲招呼就轉身走了。
鳳宇歡不以為意,他自然不會去限製帝殤的自由,倒是秋滿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內心不住腹誹,他敢肯定小心眼的老大是去找他弟弟談論關於飛舟高低的問題了,別問他怎麽知道的,處了十年了,不了解一些自家老大的惡劣性子早就被玩死了。
“宇歡哥哥,武靈會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開始,我們進去坐一會兒可好?”桐雅趁著帝殤離開,鳳宇歡旁邊的位置空出來,立馬湊上前去要去挽他的手臂。
鳳宇歡下意識地抬手避過,冷淡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明顯的不悅:“你該走了。”哥哥說的就是桐城的人一來,就可以把這個女的送走了,怎麽到現在還粘著他。
洛嘉兒見此場景心下不由一驚,她一直以為鳳宇歡對桐雅愛答不理的,隻是因為性子冷淡,卻沒有想到是因為不喜歡,還表現得這麽直接,開口就趕人……
桐雅似乎也沒有想到鳳宇歡會這樣說,僵著手,咬了咬牙,沒一會眼中就蓄上了一層委屈的淚水,本來一直透著粉色的麵頰頓時褪去了血色,“宇歡哥哥……”
秋滿一看這場麵尷尬了,他本來就是個局外人,長這麽大還沒有哄過女人呢,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他要是哄了師弟說不定會生他的氣,就算是未知情況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於是某人很沒良心地給站的離他最近的洛嘉兒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也很樂意幫這個忙,她可記著桐雅臨上飛舟前看她的那一眼呢。
“小公子莫要生氣,在下有個事情一直都很好奇呢,還望小公子解惑。”洛嘉兒直接無視桐雅向鳳宇歡探去了身子,看著模樣親昵至極,可她卻十分恰當地在中間保留了鳳宇歡絕不反感的距離。
在鳳宇歡心中,洛嘉兒是帝殤和秋滿的朋友,且並沒有惹他不高興,所以自己理所當然地要對她客氣一些,於是鳳宇歡把原本不悅的情緒壓了下去,“什麽事?”
“我見小公子脖頸上掛的這個飾物,好生獨特,是否為重要之人所贈呢?”洛嘉兒有意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使兩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她愉悅地笑著,一口瓷白的牙說話間露出了些許,好看的杏眸半彎了起來,中間還特意似有若無地撇了桐雅一眼,挑釁的意味十足。
鳳宇歡自然瞧出了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並沒有興趣插手這兩人之間莫名的爭鬥,隻低頭看了看脖間掛著的扁圓金珠,湛藍的眸子不知名地蕩了蕩,輕輕地點了下頭。
其實赤城的人都知道的,除了鳳宇歡驚為天人的容貌和那雙獨一無二的藍色眼眸,就是他掛在脖子上常年不離身的玉繩穿金珠了,一開始也有人篤定他脖子上掛的飾物一定是件不一般的靈器,隻不過外表比較像金珠罷了。但後來鳳宇歡用時間證明了他帶的這個東西真的隻是金珠,除了可以買東西,絕對毫無用處,直接打破了一堆人的幻想與探知。
這種做法直接使赤城人對於他們少主的盲目崇拜成倍翻漲,深深為鳳宇歡與眾不同的想法所折服,有條件的也紛紛回家偷偷在金珠上穿了根線戴在了脖子上,以求得到少主的保佑,可是這種風氣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某個極度戀弟的小氣城主一道:“誰再敢在靈珠上穿洞,發現一次,便繳罰一萬金靈珠”的法令給禁了下來。
當時不少人還猜測少主脖子上掛的東西一定是城主送的,不然少主又怎麽會寶貝這麽長時間,卻不想那個送金珠項鏈的人不但和鳳家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甚至和這個世界都是脫離的……
桐雅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她看到的隻是兩個人的“親親我我”,“竊竊私語”,當場就氣白了一張臉,腦子一熱,伸手就推了過去,洛嘉兒往旁邊一避,她的手就差點觸到了鳳宇歡。
秋滿忙閃身抓住了她的手臂,語氣難得冷沉了下來,“這位小姐,要自重。”算起來,他比帝殤還大了兩歲,長相自然較為剛毅一些,平常嘻嘻哈哈的就算了,此時把臉一板,平白就多出了一股煞氣,直把桐雅嚇得愣住了神,連沒來得及溢出的眼淚都憋了回去。
鳳宇歡皺著眉,沒有說什麽,隻是向著一旁特設的觀景椅走了過去,洛嘉兒撇撇嘴,裝作無辜地看著桐雅,擺著幅恭敬的態度道:“小郡主,失陪了,公子好像生氣了,勞您讓一讓,我去瞧瞧。”言下之意就是,你擋路了。
桐雅原本以為這兩個人敢對她這麽無理,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下聽到洛嘉兒直接稱她為“小郡主”,說話時還敢這樣不客氣,氣得她肩膀抖了又抖,指著洛嘉兒,又轉頭看了看秋滿,“你……你們,等著!”她說完沉沉地出了口氣,扭頭就跑,連和鳳宇歡打聲招呼都忘了,後者看得輕輕搖了搖頭,眸中卻毫無波瀾。
而另一邊,帝殤在成功潛入帝家的飛舟之後,沒過多久就被閑逛的帝天翰給撞個正著。無奈帝殤因為和帝祟長得極像,一眼就被便宜弟弟給認了出來,還被抓著好生噓寒問暖了一陣,但即便如此,後者還是免不了被逮著修理一頓的後果,隻因為攤著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小心眼兄長。
“嘶……兄長,你為何要打我?”帝天翰摸了摸破了皮的唇角,十分不解,他長得和帝殤倒不是很像,兩人站在一起也絕對不會被人認為是親兄弟,連氣質都相差甚大。
帝殤長得過分俊逸,隱隱得有些邪肆,渾身上下散發著濃厚的男性魅力,眯起眼睛的時候會給人一種窒息的危險感,就像是生於冥界忘川河邊的彼岸花,豔麗招眼,卻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而帝天翰就恰恰和他相反,同樣俊逸的容貌,與帝殤的淩厲相比,他就相對的要低調很多,他的眉目間一直飄著股若有若無的書卷氣,臉上也天天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會給人一種極好相處的感覺。看著他時,你隻會想到“君子如玉”四個字。
帝殤盯了他一會,直把人看得後背拔涼了才大發慈悲地開口:“你突然湊過來,我就打上去了。”
這話說得,怎麽跟拍蒼蠅一樣?帝天翰忍不住又抽了抽受傷的嘴角,十分識相地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不然他相信還會再挨上一拳。
帝殤蘇醒和被送到雪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若不是雪域向來不許外界的人進入,他早早便趕去探望了,因著那些規矩就隻能偶爾書信來往,聊上幾次之後他就發現了這個兄長的異常聰慧和與眾不同,心下也越來越喜歡和帝殤研討和閑聊。
在帝殤幾次書信中,寥寥數語便開解和解決了他周身的一些大麻煩之後,帝天翰對兄長的敬仰之情便開始與日俱曾,如今一晃十年過去,猝不及防見了麵,說不興奮是假的,於是他略緊張地看了帝殤半晌,小小期待地問道:“兄長為何會在這裏?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不是。”帝殤殘忍地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下麵,“你的船飛到我頭頂上來了。”
“……兄長就不能騙騙我嗎……”帝天翰被帝殤前一句話打擊到了,他往後退了一步,還沒來得及擺出一副蕭條的表情就猛然品出了帝殤下一句話的意思來,“兄長早就過來了?就在下麵?”
他迅速跑到飛舟的圍欄邊巴著往下看了看,轉過身的時候表情真的委屈了,“原來早就來了,那也不來看看我……”
帝殤額角忍不住跳動了兩下,照著某人脫線的腦袋一巴掌拍了上去,“別轉移話題,我一會還要下去,再在我的頭上晃悠,就把你的飛舟連著你一起卸了。”他這些年拍秋滿拍順手了,這次一掌蓋在雲幻陸君少的頭上仍然沒有絲毫心裏負擔。
可是卻讓聽到動靜趕過來的陸虎驚得雙眼差點脫了框,立刻惱得衝了上去,“大膽!敢傷我主!受死吧!”他官銜不高,所以沒有資格見到帝祟,就連今日做了帝天翰的護衛也是有幸被點到的,自然就認不出帝殤來。
“蠢貨。”帝殤淡淡地評價了一句,兩根手指輕輕一夾,那把眨眼間揮到頭頂的大刀就被生生阻住了衝勁,他看也不看陸虎吃驚的表情,直接對著刀鋒輕輕一彈,隻聽“翁”的一聲悶響,陸虎本來握在手中的大刀就碎成了無數片,而他自己也被這股氣浪擊得倒飛了出去,仰躺在甲板上,好一會緩不過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