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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終成夢

  夜裏李亮忽覺得有淡淡的涼意,甚至胃部有些冰冷莫非是因那時喝了冰啤酒的緣故?盡管他已將被單裹緊但也無濟於事,他隻覺得更冷了似整個身體都浸泡在冰涼的水中。他忽然清醒了些許,他似記得在自己的床下似有一床無人問津的破被子,盡管被子是被疊放在床的一角但從上麵依然可見油膩膩的汙漬。


  因饑餓驅使著去覓食;因寒冷被迫去保暖。他現在便是這樣,於是他迅速起身借著月光下床站立後拽過被子且不管恍惚間有個東西從裏麵順著床邊的縫隙的掉落,他隻想早些睡去將被子扔了上去自己又迅速爬上床鋪開被子便把自己裹了進去。終於他似在冬日見到了暖陽,逐漸的身體開始暖和;漸漸的他忽覺得那更似團火,他忽然就覺得幸福了。他這才進入了久違的夢鄉。


  這時的月光皎潔如霜,但他明明覺得自己正站在那人間的四月天裏,在一片的綠茵地上自由徜徉。忽然看見了一個素白衣裙的女子,含情脈脈的款款向他走來。她是那麽的美,午後的陽光是那麽的溫暖。他寧願多看她幾眼但他始終看不清楚她的臉。他喊她:“我們認識嗎?”她一笑,笑顏如花。他這才看清楚她竟是楊瑩瑩。他露出驚異、錯愕的表情來:“你怎麽來了啊?”他問道。


  她擺弄著裙裾說:“你看我的裙子好看嗎?”他這才看到那是那天的那件白色棉質過膝長裙。他從上至下的打量她:今天的她綁了一個馬尾,劉海向右側梳理剛好蓋著眼角;兩隻耳朵上掛著水晶的白色心形耳墜,通體的素白衣裙,赤裸著雙腳,那腳趾上也塗滿紅色的指甲油。


  “好看,你怎麽沒穿鞋啊?”她卻不再回答他隻是咯咯的笑,大聲的笑。他從未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的肆無忌憚。


  陽光忽然隱匿在雲層裏,她說:“快下雨了。”她拉著他便來到一個房間裏,整個房間光線忽然就變的暗下來了。她的手裏多出了一個細長的竹棍來,他不明白她想要幹嘛。她又是咯咯一笑卻用棍子撥弄起他的下麵來,原來他下麵不曾穿衣服。他感覺太突然了,但他卻隨著她的節奏抖動著身體,他忽然覺得很舒服下部也左右晃動的厲害。


  他忽然喊到:“停下來,快停下來。”她還是在那咯咯的笑並且加快了撥動的速度。“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她安慰他。


  他忽然便了沒有了羞澀的意思他情不自禁的呼喊:“快,快點。”她嗬嗬笑起來:“看,射了,快射了。”果然伴隨著一陣抽搐他覺得下身濕漉漉的。


  他忽然醒來也無素白衣裙的女子也無楊瑩瑩,原來隻是南柯一夢,卻道春夢一場。


  他覺得悵然若失起來但自己明明未曾得到又何曾失去?

  今日李亮依舊覺得身體沉重,腦袋還是昏噩,依然是沒有胃口,甚至見了那油膩膩的蛋炒飯竟覺得惡心起來;又隻得喝了些粥。冠登見了不免擔憂:“你怎麽吃得這樣少?想家了?”一句話真的竟讓他想到自己的母親來。他想應該打個電話回去了,出來了這麽多的日子。但竟怕接電話的是他的父親,他害怕與他說話。但他隻想念起自己的母親來。


  “你想家嗎?”他問冠登。“不想,我都23歲的人了。”“那天你來時送你的那人是誰?”那天在中介所他見一個中年男人給冠登提著行李,他隻記得他穿著一件黃色的老舊襯衫,他還記得冠登坐著是離他那般的近有時還將身體靠在他身上。”


  “他是我爸爸。”他自豪的說。


  “你很依賴他吧?”他總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當然他是我爸啊,每個父親都是子女心中的英雄。”


  英雄?他的父親在他的心中永遠隻是負麵典型的代表:他懶惰,酗酒。他竟羨慕起冠登來:“你真幸福。”


  到了車間排球臉女孩已經坐到那裏。因昨日的事出於友情李亮想向她道歉,不過她總是很忙碌,她總是不看他,他便沒了機會。何況與昨日相比兩人的關係似乎又疏遠了些或者還似開始時的陌生。是啊,他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對他的名字好像也不大感興趣。這與陌生又有何卻別?

  不過他顯然是看輕了一個女人的度量她似乎完全不記得或是不願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


  “你還是向昨天的那樣縫製。”說著拿起一摞衣物遞於他。他如釋重負的接過來長須一口氣後忽覺身心輕鬆。


  但是之後檢驗員的到來徹底的打亂他們的平靜若還有一絲默契的話也被摧殘的殆盡。


  檢驗員是個地道的無錫老女人,這個從她說話時的語氣李亮便知。無錫話總是一個平舌音到底語言裏好像永遠沒有仄音。她亦是廠裏的老員工,她的年歲的確夠老,從前額及兩鬢的頭發花白便可知。她鼻子上架著一隻琥珀色的老花鏡。她看人的時候總喜歡從鏡片的下端向外望,於是在她看著一件東西的時候別人見了總覺得她在低著頭;那時她的兩隻眼睛就似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她用她那似枯朽的胳臂吃力的抱來一打昨日他們縫製的衣服甩在工作台上道:“這衣服是你們拿個縫的?”她望著排球臉。排球臉一直低著頭忙活著不願抬頭看她。


  她不搭理她,她便有些不滿。她這樣的老輩是不準讓小輩輕視她的話或者不重視,於是她從上麵拿起一件放到她的手上道:“你看仔細了,這是誰縫的?”


  排球臉這才停下手裏的活來,她接過看了下一指李亮:“他縫的,他是昨天剛來的。”


  老女人像是終於抓住了她的把柄她沒有指責李亮而是質問她:“你怎麽讓一個新手縫紉呢?”“是組長走時交代過,讓他試著做幾件。”她還是低頭不看她,但她是用組長來壓製她。老女人一時語塞。但是揪不出原因她總是抓住了結果。


  “返工,返工!全部都返工。”她變的理直氣壯從聲音中便可知,吵架時聲音大的一方不是因為弊理就是因為占理。


  排球臉見她將拿起的衣服摔在機器上大有向自己示威的架勢,但她總不會讓自己去承受別人犯下的錯誤,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人不是愚人就是聖人,但她既非愚人又非聖人。


  “告訴過了你,這些都是那個新來的人犯的錯誤,你對著我發什麽火?”她竟站了起來。


  李亮在一旁像是吃進了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吐不出咽不是,他覺得尷尬之極。既然矛頭已經指向自己他在聽她們吵鬧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耐性,他需要自己去直麵這個問題。自己犯下的苦果自己含淚也要吞下,既不願奢求也不需要他人的庇護更無法忍受別人對自己的推諉。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責任感,敢擔當。


  終於老女人在下身保持原有的姿勢的情形下竟單獨將頭扭轉過來從鏡片的最下邊緣看著李亮。


  “哦,原來是你啊?”她的眼睛竟未眨動,眼珠子的大半個天空被白色占據黑色被逼到邊緣線。


  “對,我一直在這裏,你和她吵架的時候還沒有功夫看我。”他回答她。


  “這些衣服都是你縫的?”“對,是的。我犯的錯誤我願意去承擔。”李亮並沒有被她的氣勢嚇到。她看著李亮,眼睛裏的黑色開始向白色反攻終於黑白平分秋色。


  也許是因為剛剛吵了一架已經是氣喘籲籲或者是心中阻滯的悶氣已在剛剛的怒吼中釋放的很徹底,她除了那雙可以跳出來站在眼睛框上看人的眼睛外似乎突然間整個人就失去了活力。


  “返工吧,全返工。”她悠悠的說。


  既然已經勝利了是時候該離開戰場了。她轉臉向著車間的後麵走去。


  那可真是個神秘的地方她;組長皆神秘的從那裏出來又在那裏消失。李亮真懷疑下麵停有一架直升飛機。


  李亮雖把事情一筐子攬下卻麵對著衣物又不知從何下手,他想問她,不過自己已經無緣無故傷了她一次又因自己的錯誤害她與檢驗員大吵了一架,還有什麽理由去麻煩她呢?”他在思考著這件事。


  令他感到差異的是就像昨日看見她突然俯下哭泣一般。她似乎洞悉了他的心裏。她竟主動遞於一把黑色的拆線剪刀來,並從一摞衣服上拿出大部分去。“你隻需要把縫紉的線拆了,我來縫紉就行。”


  剛見老女人抱來這麽多的衣物卻又道衣服皆是自己的失誤,他倒是有些懷疑是不是還有她縫紉的不良品,而自己卻也成了替罪羊?那時的他還曾感到委屈,失落,痛苦。直至她主動願意去幫助他,(她是大可不用動手的,因為他已經把錯誤承擔下也會由他自己去解決)。對於剛剛她將責任全推向自己時對於她的不滿也因她的理解與幫助而化解。他忽然感動起來,人不是在順境中覺得幫助的可貴而是在你需要它的時候。


  他懷著感激的心情看著她,這一刻她覺得她忽然美麗起來。她那從耳際垂下的頭發及她用手輕輕將頭發擼向耳後時都是那樣的優雅。


  他忽然懷疑起那個念頭來:那個經理並不會愛上她,留戀她,但是也許他愛上她的並不是她的外貌(也說不準愛上她的圓臉)更是那一絲不苟的態度和那一腔時而火爆時而柔情的情感!


  李亮覺得這才是愛情它是不應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的真感情。


  他覺得現在的她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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