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紅門宴
校長倒顯出少有的熱情來歡迎他們，他和大家竟一一握手還和李亮擁抱了一下，李亮也是頗感詫異。“走吧，你們一路上辛苦了，我請你們吃頓飯怎麽樣啊？”校長笑道。“好啊。”他們回答道。
稍往前走便是一家大排擋還有一個燈箱立於路邊，上麵寫著“光頭排擋”，邊上還有一行小字：“特色菜肴，經濟實惠。”校長便停下腳步：“就這裏吧，這家菜倒是味道不錯。”他抬步前行撿了張稍大的桌子坐下來。老板見來了人忙招呼著又搬來幾張凳子，李亮一見他果然是個光頭在燈光下頭尖上竟反射出一團白光來。
“幾位吃點什麽？有涼菜、炒菜、燒菜，特色盆菜：酸菜魚、肥腸魚“
“有菜單嗎？”校長問道。“有”胖子轉身又將菜單拿來遞於校長。他拿起來看著又道：“你還是先搬一箱啤酒來吧，菜我慢慢點。”胖子一轉身又將一箱啤酒搬來放於桌旁。“你先看著我去拿啤酒起子來。”他剛要轉身李亮卻道：“不用麻煩，我們這裏有專業開酒師：彭少會用牙啃；大斌會用瓶子對撬。”胖子呆立在那裏。校長一笑：“你還是先弄個涼菜來吧！”
不多時胖子回來了，手中端了盤涼拌青豆、花生米放於桌上。“再來盤魚香茄子，香菇青菜，青椒雞雜，辣子雞另外再燒大盆的酸菜魚。”胖子聽完校長報的菜名後甚是臉上露出了笑容甚至回答的都很幹脆但他又重複了一遍：“酸菜魚、辣子雞還要別嗎？”
“先就這些吧，不夠到時候再說。”胖子便離開忙活去了。
李瑤便問校長道：“你是什麽時候到的啊？”“上午，本來中午想喊你們過來但是你們剛到廠裏自然有些事情要忙。”校長道。時靜梅又問道：“是從周莊那裏來的嗎？那天大海說我們在周莊的時候你還沒有回去。”“恩。”他簡短的回答。李瑤很好奇：“那你一直在裏幹嘛啊？”“校長是到周莊旅遊去了吧？”李亮甚至因為沒能到周莊而感到遺憾校長若是去了也可從他那裏得知那裏的有趣的事情，倒可以彌補一下。沒想到他說：“沒有，我哪有時間去旅遊啊，又到了些廠裏看了下，溫州的廠裏今天還打了電話讓我過去看下。那裏現在急需用人。”“溫州？浙江的溫州？”楊瑩瑩興奮的問道。“恩，待遇據說還不錯，明天我過去看看。”校長臉上拂過一絲喜悅。
這時一個女人端了兩碟菜過來，看去便知她與胖子是夫妻。她將菜放於桌上轉身離開又拿來一摞杯子外加啤酒起子再次轉身離開幫胖子的忙去了。
“這胖子忙活得倒夠快。都餓了吧，來吃菜吧”校長說道：“大斌把酒開了。”大斌沒吱聲隻是又用他那熟練的技藝拿了兩瓶酒來，蓋子相扣隨著“嘶嘶”細微的響聲後“嘭”兩瓶皆開了。別人都在看著他像是在看一次熟練的表演。他將杯子一字擺開倒了酒卻未能將十個杯子倒滿。這時彭少又拿出一瓶酒用嘴巴叼開蓋子將餘下的杯子倒滿。
大斌便將杯子分別放到每個人的麵前。
校長笑道：“大家一起出來這麽久倒是沒能在一起聚聚認識認識聊聊天，今天就當是彌補以前啦。所以今天都要喝些，酒不能喝的可以少喝些。”“好好好”李瑤看起來倒是有些激動，她第一杯便喝的罄盡。
校長忽然問道：“那天你們在周莊是報了警才出來的？”“是啊，不然她不讓走啊。對了校長你那天不是在電話裏說要是我們能從那裏出來便獎勵每人200元嗎？”時靜梅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校長又是一笑：“嗬嗬，你真是的，我是說要是你能把他們帶出來我便給你200元錢，你自己沒聽清楚怎麽能找我呢？”他說完隻見時靜梅臉頰的微笑戛然而止卻僵硬在那裏有幾秒鍾之久。
彭少對此早有預見隻低頭輕呷了一點酒。
“那個女人還瞞狡詐的硬是不讓我們走還說我們是詐騙。”楊瑩瑩笑了一下：“還拿了彭少的身份證複印件。”
“哼”校長輕蔑一笑：“就她那樣的人有什麽？不管狡詐還是精明不還是被我弟弟騙過？”“所以啊她現在是被弄的草木皆兵。”彭少笑著問他：“那你有沒有騙她呢？或者是在錢上麵？”“我不過從她那裏預支了些介紹費罷了。”校長輕描淡寫的說道：“好了，來喝酒吧。”
這時胖子親自端了兩盤菜來：辣子雞和酸菜魚。辣子雞是呈塊狀顏色是紅黃翠綠俱全；酸菜魚卻無湯汁且是夏天也未放過多辣椒，但青的香菜白嫩新鮮的魚肉混合的也很搭配。
“來，嚐嚐這雞又香又辣。”校長說。李亮出來多日早想吃些好的東西怎奈卻一路奔波今日方可大快朵頤起來。他先是吃了一塊雞肉果然香脆，雞肉竟還略有些許甜味。他嚼完後又趕緊夾了一片魚來果然酸辣可口味道異常鮮美。
雖說著話但酒卻並未停先是共同喝了一些後大斌、大海分別敬了酒。校長又讓彭少、冠登也相互敬了酒。李亮又敬了校長一杯；“來，校長我敬你。”校長滿意一笑隨即一飲而盡，李亮又拿了瓶酒打開將杯子倒滿。校長這才說道：“李亮你看楊瑩瑩怎麽樣？”“你指什麽方麵？”李亮已猜出下文。“這麽說吧，我給你們做媒怎麽樣？”李亮忙點頭：“好啊”但他心裏倒是想笑：如今這“月老”倒是忽然多了起來。先是大海現在又是校長暫且竟是與同一個人。不知是誰亂點鴛鴦譜？
李亮抬頭望了眼楊瑩瑩一眼。恰好與她的眼神相遇，她便又躲閃的將頭低了下去。恍惚間他似乎在一片廣闊的天空下與她相遇，在金黃色的麥田裏追逐他追著她，她一閃消失在麥田。他望去隻是一片片金色的麥浪。但是一個聲音又將他拉回了現實回到那個夏日的餐桌上。
“你說這可不算啊，我已經把她介紹給大斌了。”大海忙解釋道。“呦，你在這裏竟這麽搶手啊。”校長開玩笑的對楊瑩瑩道。“既然這樣，這事等下你們商量一下。”
這事竟能商量？又不是買青菜蘿卜可討價還價。李亮忽覺得鬱悶起來。“我這個主角還沒說話你們倒是已經幫我給決定好了。”楊瑩瑩稍露出不滿。“要不你們決鬥吧！像外國的影視劇裏那樣。”冠登說完笑了起來。李亮倒真希望現在手中能有一把利劍自己站定一出劍便一擊命中，見血封喉。但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我看我們還是先拚下酒量比較合乎實際。”大斌倒真準備與李亮一決雌雄。李亮不便退宿在這樣的情形下不接招就是承認失敗，是妥協退讓，是猥瑣。“那我就隻有舍命陪君子。”李亮說話很客氣卻端起杯子“咕咚”一口氣喝完。大斌也不含糊也一杯下肚。兩人你來我往竟喝了四瓶之多，突然間火藥味肆意。但李亮便覺有股氣自心中上湧但大斌仿若無事。不過找酒隻以二四六或八終結，兩人也便表過不提。
大海見狀道：“你們酒已喝了是時候解決一下你們自己的問題了，你們三個可要單獨聊聊啊。怎麽樣，楊瑩瑩？”他帶著挑釁的口吻問她。“難道怕誰不成？”她便起身離開大義凜然道：“你們誰過來？”她說話的氣魄倒似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自有幾分審問的架勢。她剛說完大斌起身跟了過去。兩人一起走至前方一處平橋停下。李亮按奈住自己的情緒並盡量不去看他們，他甚至故意表現的鎮定自若：不過是想彰顯自己已有把握是對自己亦是對她。他甚至又找了冠登和彭少喝酒。
終於大斌回來坐下：“她喊你過去。”他的表情也是波瀾不驚。李亮暗笑，她現在倒更似高考前夕的班主任——把學生一個個的叫出去談話，或是鼓勵動員抑或是給他們指引方向。
李亮見她單單的立在那裏若有所思像是在掙紮著做出很難但又不得不做出的決定但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她轉身看他沒有往日的嬉笑怒罵，很認真很**裸的問道：“你也喜歡我嗎？”李亮倒是驚異於她的直白甚至自己都沒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是喜歡她，她的外貌，她舉止投足間無法遮掩的氣質但那隻是喜歡，像是身為小學生的男生女生彼此在一起的感覺。但這是愛情嗎？或者正在升華為愛情嗎？還是她對他的情分也是如此。他不禁也疑惑不解，或者是他應該感謝他們於他的機會讓他們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讓他們提前來麵對他們自己的情感。
“恩”他回答道。
“其實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你們，我告訴你。我從未談過戀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其實我也喜歡你。”她說。“從第一天見到你，那時你也許並未注意到我。那天你穿了件白色的t恤，你知道嗎？其實那天就想告訴你白色的衣服隻是會襯托你的皮膚更顯黝黑。但是黑又有什麽關係呢？如果我告訴你我很喜歡你那有著男人氣息的膚色你會笑話我嗎？”她還沒等李亮回答卻又似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那天在周莊我就想告訴你別太在意這些，真的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李亮想插話但是她在述說著自己的心事，他聽說女孩並不是隨便對一個男生傾吐自己的心聲的反之也在說明些什麽。所以此刻他更願意作為一個聆聽者最多他隻是“恩”“哦”的回答她，以表示讚同或是自己願意去聆聽她的一字一句。但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哦，怎麽老是說這個呢？你看我光顧著自己說了，真不好意思。”“沒事，我挺喜歡聽你說話的。”“我覺得愛情應該是有時間的醞釀方能曆久彌新，就像紅酒一樣雖然我不大愛喝酒，女孩喜歡喝酒總是不大好的，我的媽媽就反對我那樣。”“不會啊，那樣倒也足夠優雅。”雖然在現實生活中他並未見過喝紅酒的女人。
“其實你懂我的意思嗎？”她忽然問李亮。
李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們的現在還隻是葡萄要還需時間的醞釀方能成為紅酒。“好了，我們過去吧！”她深深的出了口氣是終於解決了一個難題後的暢快。於是他們便又回到了座位。
冠登輕聲問李亮道：“怎麽樣了？”李亮一笑：“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怎麽可能說了這麽久。”彭少也湊了過來：“你小子真有福氣。”大海見他們說得熱鬧也從過來一探究竟。李亮忙岔開話題：“你看喝酒喝酒怎麽就停下了？”
校長見他們一起交頭接耳又蠱惑道：“你們幾個是不是又在商量怎麽對付那幾個女的？”“沒有，怎麽會呢。”大海解釋道。“怎麽可能?就你們我還不了解嗎?是不是看時靜梅酒量大你們要合夥啊？”“真沒有。”大海又解釋道。“男人見了女人端起酒杯壞主意就來了。”校長解釋道。
時靜梅這時竟有些傻呆在那裏她的臉頰紅潤顯然她喝了不少酒了。
大海說：“既然校長都讓我們賠你喝酒那我們再喝兩杯吧。”時靜梅忙搖頭又連連擺手：“不喝，不喝；怎麽樣都不喝了。”李瑤雖嚷著要喝酒但現在也說不喝了。校長一見酒已沒人要喝且時間已不早決定吃飯。又都說不用吃飯故校長喊了：“結賬。”
胖子出來笑容滿麵的算了帳，校長便付了錢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天還要上班，都回去吧。
於是他們又原路返回。自從剛剛李亮與楊瑩瑩談話完之後兩個人似乎有了更多的話題也很默契的走在最後還邊走邊聊以至於當他們被遠遠的甩在後麵。李亮忽說頭有些暈想坐下休息會再走索性他們便在公交站台下的凳子上坐下。
他們便開始聊，從剛認識的時候，說著便又談到了上學時候。但楊瑩瑩說著說著便覺得累了說要回去。李亮便說好，他們剛要起身回去竟看到李瑤穿了件淡藍色睡衣披散著頭發，步履匆匆的從他們的麵前走過向著剛回來的方向去了。楊瑩瑩喊她：“李瑤你到哪裏去？”隻是她卻似並未看到他們。“她怎麽又回去了？”楊瑩瑩問李亮。但是他也說不好，“可能是丟了什麽東西吧。”李亮隨口道。“不是，你看她還隨身帶了一個小包出來定有目的。”真是另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