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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最後一程

  安陽陽叫了一聲,可是,病床上的老人卻永遠都聽不到了。


  喬欣然也跟著哭了,這種生離死別的時候,眼淚根本忍不住的。


  而且,她也把這個老人當成了自己的奶奶。


  老太太對她的好,她全都記得。


  當初為了幫她,才會把股份送給她,現在,彌留之際的時候,還想著韓墨對她好一些,還希望他們能恩恩愛愛的。


  老太太對她的疼愛,她再也沒有機會報答了。


  韓墨低了頭,緊緊的握著老太太的手,久久不願意放開。


  許久,才轉身出了急救室,在關上門的一瞬間,眼淚落了下來。


  他本就不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哭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現在,真的忍不住了。


  這種悲慟,必須用眼淚,才能緩解。


  正因為他知道老太太跟爺爺的感情,知道他們的事,所以,才更把老太太,當成了親奶奶。


  現在看著她在自己麵前離世,怎麽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呢?


  裏麵的兩個女人,哭的嗓子早已經沙啞,韓風有些看不下去了,才進去把兩個人拉了起來。


  可是連他,也有些忍不住,背過身去偷偷抹起了眼淚……


  他是醫生,自然也看過了不少的生死離別,可是每一次,都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或許人們會覺得,醫生們看這些,早已經麻木了。


  可事實卻是,每經曆一次,醫生的內心,都會受一次打擊。


  其實他們跟普通人一樣,感情也很脆弱。


  安陽陽一直哭到昏死過去,韓風把她送回了家。


  而醫院的事,全都由韓墨出麵解決。


  而公司的事,暫時的交給了韓陽,喬欣然偶爾也會去公司,看望阿信的事,也都交給了她。


  轉眼,就到了出殯的日子,喬欣然去醫院接了阿信,讓他有些詫異。


  “奶奶走了,去送她最後一程吧。”


  “奶奶?”阿信愣了一下,這才突然明白,怪不得這幾天,大哥連麵都沒露,大嫂的樣子,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有些消沉。


  “恩,因為你的傷還沒好,不能情緒激動的,所以現在才跟你說。去送送她吧……”


  其實韓墨本不讓她說的,可是她覺得還是說出來的好,至少,還能送最後一程,要不然等阿信以後知道了,肯定會後悔的。


  阿信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恩,你放心吧大嫂,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的心,我都知道。”


  他又何嚐不知道,大哥大嫂是在為他考慮呢。


  “不過陽陽呢?她這幾天一定很難過吧?別看她平時像個男孩子一樣,可實際上心軟的很,奶奶可是她最親的人了,現在連奶奶都走了,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


  喬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陽陽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的安慰,她會聽的。走吧。”


  “恩,我們走。”


  阿信點了點頭,坐到了輪椅上,喬欣然推著他進了電梯。


  現在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但是頭上的紗布還沒有拿下來。而且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見光,所以就算出門,也不能睜開眼太長時間。


  頭上還要包得很嚴實才行。


  而且,退上的石膏也還沒拆,行動不方便。


  兩人到了陵園的時候,才發現冷清的很。


  除了安陽陽跟韓墨以外,就隻有安家的幾個傭人跟管家了。


  喬欣然心裏泛起一陣苦澀。


  當初老太太手裏有股份的時候,上門巴結的人那麽多,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了。自從老太太把股份給了她以後,那些人自知沒有了希望,全都失蹤了。


  現在連老太太的最後一程,也沒有人來送,果真薄涼如此啊。


  安陽陽跪在墓碑前麵,手上捧著老太太的骨灰盒,哭成了淚人。


  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她就瘦了一圈,本來開朗的一個女孩兒,卻沉默到讓人心疼。


  她推著阿信走了過去,安陽陽也隻是衝他們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韓墨也看到阿信了,知道是喬欣然讓他來的,也沒有再追究。


  天色陰沉沉的,似乎也在為老太太送行。


  這是一場沉默而悲傷的離別,安陽陽戀戀不舍的,把老太太的骨灰盒親手埋葬,強忍著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低頭抽噎著,沒有人說話。


  而喬欣然此時心裏想著的,卻是父親。


  那個神秘人說,父親生了重病,不知道,請了醫生沒有。


  她真的好怕,有一天,父親也會像老太太一樣,被裝在那麽小的一個骨灰盒裏,埋在這冰冷的地下……


  “奶奶……阿信來看您了,一路走好……”


  阿信喃喃著,本來答應了喬欣然不哭的,可是,眼淚還是沒有忍住。


  好像老天也不舍老人的離開,竟然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讓這悲傷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因為阿信有傷在身,不能淋雨,喬欣然先帶著他離開了。


  安家的傭人也管家,也都離開了,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韓墨和安陽陽。


  他撐著傘站在她的身後,目光,一直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奶奶年輕的時候真美。”他喃喃的說著。


  “阿墨,奶奶在另一個世界,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跟自己愛的人重逢的對不對?”安陽陽抬起頭來問他,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


  “當然,奶奶一定會幸福的。”韓墨回答的很確定。


  “可是,你說奶奶跟誰在一起,才會幸福呢?是沒有得到的初戀,還是跟她生兒育女,給她一個家的丈夫?”


  韓墨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誰知道呢。初戀讓人心動,而婚姻,卻平淡如水。我想,奶奶最掛念的,還是自己的丈夫吧。畢竟,初戀,隻是用來懷念的而已,而婚姻,才是刻骨銘心的。”


  安陽陽看著他,他的眸子漆黑一片,看不清楚裏麵到底有什麽。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阿墨,你現在,真的變了很多。”


  “人總是會變的,不過我倒是覺得,現在的我,才是原本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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