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刀口舔血
風吹花被困在前麵的人群中,雖不時回頭來看這邊的情況,但終究分身不得。
花愁死死守在門邊,山賊人雖多,但能衝到馬車前的還終究是少數。
大部分山賊基本都被風吹花等人滅掉了,偶爾的一些衝將過來,也成了車夫大叔的刀下亡魂,所以隻有極個別的能衝到花愁的身邊,但也未能逃脫她的砍殺。
這時,有幾個山賊繞過前麵的幾關,直接來到了馬車邊。
花愁怒目而視,冰冷如霜,在一輪圓月的映照下,更顯得如月宮嫦娥一般。那幾個山賊不由驚豔得魂魄出竅,一個山賊笑著說:“小美人,看你這麽嬌弱的樣子,還是跟大爺們回去做壓寨夫人吧,何必硬要抱著刀充打女呢?”
其他幾個山賊也隨聲附和,花愁冷笑,手中的刀猛的揮出,將最前麵的一人砍翻在地。刀鋒一轉,紮向另外一人的小腹,卻被那人險險躲開。眾山賊知道花愁並非一般的柔弱小姐,也不敢再大意,各自揮著兵器迎了過來。
花愁之前就有豐富的群毆經驗,現在又有寶刃在手,本完全可以不將這些小毛賊放在眼中,放手一搏,倒也是輕鬆應付。但無奈此刻,她還要保護車裏的銀子和燕兒,不能離開馬車,故而不能大展拳腳。
正在搏鬥之時,燕兒一聲尖叫,花愁心中一驚,莫非山賊已經繞到了馬車後方?
無奈此刻還有兩個山賊正在搏殺之中,分身不得,幸好燕兒隻是叫了一聲,就沒有再呼喊。但花愁越發的心中焦急,幸好這時,風吹花等人已經將那邊的山賊剿滅幹淨,策馬而回。車夫大叔也將圍攻的幾個山賊砍死,也飛奔回來,相助花愁。
那兩個與花愁搏殺的山賊,一見眾人趕回,哪裏還敢戀戰,匆忙逃走,被車夫大叔的弓箭給射殺而亡。
花愁顧不得許多,趕緊繞到馬車後麵一看,隻見馬車的窗戶上有被人打砸過的痕跡,地上躺著一具山賊的屍體。她四下一看,卻無任何蹤跡可尋,伸手從山賊的身上取下一枚奪他性命的飛刀,擦拭幹淨後放在了身上。
她沒有注意到,那藏身於草叢中的一雙爍爍發亮的眼睛,那一襲黑衫被濃密的雜草掩蓋,匿藏了行跡。
風吹花說道:“大家注意點,過了這個山崗,前麵就是甘雨鎮。”
眾人清除了前麵山賊設置的障礙,繼續前行,一地的屍體觸目驚心,風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方才,真是一場血戰,雖然對方隻是烏合之眾聚集的山賊,武功並不高強,但是人數確實眾多,足有兩三百號人,所以才能將幾人困住。如今,對方已經盡數被殲滅,自然是屍體遍野,血流成河。
花愁隔著窗戶問道:“殿下,此處為何如此眾多的山賊?”
風吹花頭也不回,隻是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為何。”
他說著,方才微微回首,星光瀲灩的目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柔情,說道:“方才你沒受傷吧?待到了鎮上,我們就可以歇息了。”
花愁心中感到一陣暖暖的,她說道:“沒有,你可曾受傷?”
風吹花嘴角微揚,在這明亮的月光下,更顯得明淨如玉,纖塵不染。
他說:“我亦無妨,方才我一直在擔心你,生怕你會出事,以後,我會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次就當是一個經驗。”
花愁看了他一眼,眼波中蘊含著無限的情意,撩起窗簾的素手輕輕一放,拿抹朱紅的顏色,便將他們的目光阻隔,一個車內,一個車外。
這輛馬車非常的精美豪華,不僅僅在於外形的壯觀和結實,而且考慮周到,在車廂裏的四個角都有一盞小小的氣死風燈,點燃一盞,整個馬車內都非常明亮。
銀子恨不得整個人都趴到花愁的身上,撒嬌著說:“姐姐啊,方才嚇死我了,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地的屍體,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啊。”
花愁伸手扶著她,然後笑著說:“慢慢的,你就習慣了,以前姐姐過著的也是這樣刀口子舔血的日子,所以見得多了,就不怕了。”
可是,銀子還是伏在她的身上,顫抖著身子,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花愁抬頭看著燕兒,說道:“方才你為何驚呼?”
燕兒抬起頭,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聲音也是帶著一絲的顫抖,說道:“公主,方才外麵有人砸車窗,我被嚇到了。”
花愁點點頭,當時那山賊繞到了車窗邊,企圖砸窗而入,卻不知被誰用飛刀射殺了。想到這裏,她忍不住伸手將藏在身上的飛刀取了出來,仔細地看了看。
飛刀很細長,約有五寸,如一片柳葉,刀身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寒光,後麵有一束明黃的墜子,很精致。
燕兒見到這柄飛刀,眼中一陣慌亂,說道:“公主,這把飛刀您是從何處得來的?”
花愁轉首看她,見她如此神情,便說道:“你認識?”
燕兒目光閃躲,麵色微微變了變,說道:“哦,不,我不認識,隻是覺得很漂亮,飛刀都能做得如此精致,料想人也一定生得很精致。”
花愁聽了,心中疑惑頓生,但並未點破,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是啊,這個飛刀果真是非常的完美,能做出這麽完美的東西,那人一定是心靈手巧的了。”
燕兒笑了笑,說道:“那是一定的。”
花愁笑著微微一垂首,眼光落在了銀子的身上,淡淡說道:“銀子,馬上到客棧了,我們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銀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嗯,我還要洗個熱水澡,現在身上好髒好臭的感覺。”
花愁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她的身上拍了一下,說道:“你是心理作用了,你一直躲在馬車裏,怎麽可能身上又髒又臭?我在外麵砍殺……”
她說著,想胳膊抬了起來,在鼻子上聞聞,果真一股血腥味,果真是如銀子所說的,又髒又臭。她推推銀子,說道:“別趴我身上,我的身上又髒又臭,難怪你會有這種想法,原來是聞到我的身上的血腥味了。”
銀子還是像一灘泥似的趴著不願動,說道:“不要,我現在渾身無力,雙腿發抖,你要扶著我,不然我就直接滾到地上去了。”
又疾馳了許久,終於到了甘雨鎮的驛站,花愁將刀背在了背上,然後扶著銀子下了馬車。燕兒雖然也受了驚嚇,但是比銀子要堅強很多,至少能自己行走。
銀子來自現代,基本沒有見過打架鬥毆,砍人殺人的場麵。而燕兒在雲國的皇宮中生活了那麽多年,雲皇暴政,幾乎能與風吹花畫上一個完美的等號,燕兒多少總是見過了一些,所以也就不那麽害怕了。
本來風吹花安排了銀子和燕兒睡在一起,但是銀子死活不願意,非要要跟花愁睡一處。花愁被纏得無法,隻好應允了她,估計是先前的思想作用吧,她覺得花愁能保護她。
燕兒便在兩人的床前打了個地鋪,說這樣是為了方便照顧兩位娘娘,花愁偷笑,小丫頭的膽子比較小,一個人獨睡,怕是會一夜失眠。
洗完澡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幾人都已又累又乏,躺在床上便睡得很熟。
屋外,一條黑影在房頂上閃動了一下,便消失在夜色中。
花愁醒來的時候,已經死日上三竿,燕兒早已醒來,不在房中,銀子還在呼呼大睡。
她笑了笑,站起身,輕輕推推銀子,說道:“快起來了。”
銀子懶懶地翻了個身,說道:“幾點了啊,就叫人起來。”
“中午了,馬上趕路了。”
“哦,”銀子應了一聲,一腳將身上的薄被踢飛,然後懶洋洋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嗬欠,說道:“真討厭,怎麽又中午了,時光飛逝啊,我的迷人青春……”
被她說得花愁幾乎要暈倒了,這時,燕兒端了洗臉水進來,說道:“公主,我來為您洗漱梳妝了。”
銀子縮在被子裏,瞪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這一對主仆,在那裏慢悠悠地洗漱梳妝,終於忍不住抗議道:“早知道這樣,我想我也該帶一個丫頭一起離家出走,以前在宮裏沒覺得,現在倒是真真地體會到了沒有丫頭伺候的種種壞處了。”
燕兒一邊為花愁梳著最清淡隨意的發髻,一邊笑意盈盈地說道:“娘娘,您別急,等我為公主梳妝好了,就幫您梳妝。”
銀子從被窩裏爬出來,下了床,說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動手吧。”
說著拿起臉盆到了窗邊,看也沒看,就直接倒了下去,可能剛起來的緣故,手勁不足,所以,水倒了出去,並且成功的連盆都一起飛到了窗外,落到了樓下。
樓下傳來一聲慘叫,銀子趕緊趴到窗前,往下探望。就見一身黑色的驚雷正站在樓下,一臉怒氣地看著樓上,那原本就黑得發亮的袍子,此刻正滴著水,顯得更加的亮了。
燕兒知道出了事,趕緊跑到樓下,見到驚雷如此狼狽的樣子,她有點想笑,卻又隻能忍住。不過,即便驚雷如此狼狽,在她看來都是玉竹臨風,氣質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