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慕彬從小在華夏人居多的長安星長大，東方人很少舉辦舞會，慕彬隻小時候跟父母參加過兩三次，那時年紀小，他就隻記得自己跟伊藍跑到自助區吃吃吃，從開場吃到結束。
後來到了首都星第一軍院上學，學校內西方人居多，是以舉辦的酒會、舞會不少，尤其是每年萬聖節，學生會都會包下一個大會場，用來舉行萬聖節舞會，不過這個舞會一直被伊藍吐槽為“群魔亂舞”，慕彬去了兩年也就沒興趣了。
所以慕彬參加的舞會並不多，並且大多是在校園內，他幾乎沒去過什麽正式舞會，尤其是這種青年才俊雲集、俊男美女爭奇鬥豔的場合。
感恩節舞會前夕，慕彬對著自己的衣櫃發愁，黑色西裝會不會顯得太正式，粉色襯衫會不會顯得太輕浮，等等，他的衣櫃裏為什麽會有這麽騷氣的粉色襯衫？！
慕彬愁了半天沒愁出個結果，他幹脆把百裏辰叫來一起發愁，奈何百裏辰也沒參加過什麽正式舞會，比慕彬還不如，而且直男審美慘不忍睹，最可恨的是身為軍官的百裏辰自己根本不用為舞會著裝發愁，他隻要穿軍隊統一發放的軍禮服就行了。
最後慕彬拿了幾套正裝掛好，讓百裏辰閉眼指了一套，然後滿臉嫌棄地將人打發走，自己對著挑選出來的那套西裝發呆。
舞會當晚，慕彬身著一套青果領白色西裝，配上黑色領結，整個人顯得斯文而溫柔，站在身著棕綠色軍禮服的百裏辰身邊，仿若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煞是好看，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百裏辰常年在外出任務，與軍隊高官交集甚少，這次來參加舞會的軍官他幾乎都不認識，至於慕彬就更不用說了，他隻是一個沒出社會的學生，與軍部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赫爾曼了，哦，現在多了一個百裏辰。
不過好在百裏辰一戰成名，不少軍官都有意與他交好，過來攀談的人絡繹不絕，慕彬發現在這種場合下，百裏辰在自己麵前的木訥性格全都不見了，他與其他軍官推杯換盞、應對自如。
百裏辰對於上流社會的禮儀其實學得很不到家，但這次感恩節舞會雖算得上是上流社會的一次聚會，但參與者具是行伍出身，軍隊沒有那麽多講究，實力才是硬門票，隻要實力夠了，幾乎不會有人去在意你的禮儀到不到位。
當百裏辰應付完第三個上來攀談的軍官之後，舞會大廳門口響起一陣騷動，今晚唯二的少將之一——伯特倫?梅蒂奇攜自己的男伴到場。
聯邦一共有九大軍團，每個軍團的軍禮服各不相同，從軍禮服基本就可以看出這個軍團主將的性格，比如百裏辰的特種部隊掛名在赫爾曼的第七軍團名下，他的軍禮服設計美觀幹練，有著很強烈的德式風格。
而伯特倫的軍禮服則如同他本人一樣，騷包而華麗，黑紅相間製服上點綴著米白色穗帶，身後還披著黑色的長鬥篷，襯得整個人都瀟灑帥氣，難怪不少迷弟迷妹都說，伯特倫統領的第八軍團，有著全聯邦最好看的軍裝。
伯特倫笑著與周圍的軍官打招呼，在看到慕彬時他腳步一頓，然後轉變方向朝他走來。
伯特倫熟練地用貼麵禮與慕彬打過招呼，他的目光不住在慕彬身上上下掃視，最後摸著下巴評價道：“小寶貝，你今天這身西裝真是性感到無以複加，我幾乎要為你傾倒了。”
慕彬笑道：“將軍今天依舊風流倜儻，我想整個舞會的美人都會被您吸引。”
伯特倫挑了挑眉，輕佻一笑，“哦？那與你的男伴相比如何呢？”
慕彬：“還差一點。”
“聽小寶貝你這麽說，我可真傷心。”伯特倫說罷，又湊到慕彬耳邊壓低聲音道：“寶貝你換男伴的速度可真快，上次還說等你跟赫爾曼分了，第一個考慮我的。”
慕彬心想我可沒說過，嘴上回擊道：“哪裏哪裏，我的速度可遠遠比不上將軍您呐。”他邊說邊往伯特倫這次帶的美少年身上瞟。
伯特倫哈哈大笑，笑過後轉向百裏辰，兩人互相行過禮後，慕彬主動挽住百裏辰臂彎，淺笑著重新朝伯特倫和他的男伴點頭見禮。
雖然與百裏辰私下相處時，慕彬總是裝作趾高氣揚的樣子，還動不動就給百裏辰臉色，但在這種公開場合，慕彬則是以弱勢的姿態出現，從不喧賓奪主。
此時他重新見禮，也是告訴伯特倫，自己是以百裏辰舞伴的身份來參加舞會，伯特倫應該重視的是百裏辰而不是自己。
伯特倫自然看出了慕彬的用意，與百裏辰攀談幾句後故意酸溜溜地說：“我一直心悅小彬，不想竟被百裏中校捷足先登，真是遺憾。”
百裏辰看了看垂頭溫順站在自己身邊的慕彬，心下柔軟，朝伯特倫點點頭道：“少將說笑，我也不過是笨鳥先飛而已。”
伯特倫不知道百裏辰和慕彬的過往，聽了百裏辰的話後怔愣片刻，此時會場門口騷動聲再起，慕彬看過去，就見赫爾曼帶著貝西走入了舞會大廳。
接著，慕彬就發現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他和貝西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貝西那張盛世美顏往麵前一擺，慕彬就算再努力個十年也趕不上。
其實嚴格來說也算不上撞衫，隻不過兩人都穿著白色青果領西裝，男裝本來版型差距就不大，乍一看過去，仿佛是兩件一樣的衣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貝西一進場就看到了慕彬，然後拉著赫爾曼迅速往反方向走，慕彬鬆了口氣，也拉著百裏辰遠離會場入口，天知道如果四個人湊在一起該有多尷尬。
赫爾曼是整場感恩節舞會身份最尊貴的客人，他的到來昭示著舞會的開始，軍部負責人講了幾句場麵話後，大廳中音樂聲響起，年輕的男男女女紛紛步入舞池。
不得不說，百裏辰的舞技實在是……爛透了！
百裏辰隻會最簡單的華爾茲方步，什麽旋轉、滑步一律不會，而且動作僵硬，基本跟不上節奏，慕彬感覺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都僵住了，慕彬非常懷疑他是這幾天現學的。
百裏辰也感覺到自己的動作與整個舞池格格不入，甚至帶得慕彬腳步都變得淩亂起來，他這些天一個人私下練習過多次，但實在是沒什麽舞蹈天賦，與常年混跡社交場合的上流人士一對比，高下立見。
他看著懷中的慕彬，不住小聲道歉，慕彬繃著臉與他對視半晌，忽然笑了起來，口中吐出幾個字：“閉門造車。”
百裏辰尷尬地移開視線，試圖想說點什麽補救一下，但慕彬忽然腳下舞步一錯，帶著百裏辰轉了個圈，他身子微微前傾，打破了交誼舞中兩人該有的距離，幾乎整個人都撲在百裏辰懷中，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出門合轍。”
慕彬說完便引著百裏辰滑到舞池邊緣，兩個人慢慢跳著方步，百裏辰垂頭，看到慕彬神色溫柔，淺笑著看著他，眸中盡是傾慕之情。
百裏辰不禁一陣恍惚，恍若回到了五六年前，那少年也是如此模樣，少年的溫情仿佛黑暗中的一盞明燈，陪伴著他走過無數陰暗的日夜。
在慕彬的刻意引領下，百裏辰的舞步逐漸自然，身體也不再那麽僵硬，一曲終了，慕彬隨著百裏辰出了舞池，笑道：“轍合得不錯。”
第二支舞曲響起時，伯特倫風度翩翩地走到慕彬麵前，行了個複古而紳士的禮節，“這位美人，請問在下能否有幸請您跳一支舞？”
慕彬不答，隻是側頭去看身邊的百裏辰，慕彬這種示弱，是在無聲宣布百裏辰對自己的所有權，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很受用，百裏辰也不例外。
伯特倫轉向百裏辰，笑著問：“可以借您美麗的舞伴一用嗎？”
舞會本就是交際場所，邀請他人舞伴共舞一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百裏辰無法拒絕，便朝伯特倫點點頭，道：“自然。”
伯特倫帶來的美少年也十分有眼色，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跟這個風流少將長不了，所以很樂意找下家，他上前朝百裏辰發出邀請，“我可以請中校跳一曲嗎？”
慕彬將手納入伯特倫掌中，在步入舞池的最後一刻，他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百裏辰一眼。
伯特倫是世家出身，十分適應這種交際場合，舞技明顯比百裏辰好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他甚是偏愛華麗的舞步，這次換成慕彬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幾個來回後伯特倫也察覺了慕彬的力不從心，體貼地放慢節奏，慕彬這才鬆了口氣，伯特倫輕笑一聲，覆在慕彬耳邊小聲說：“小寶貝，你的擇偶口味真令我吃驚，怎麽總喜歡這種無趣的男人。”
慕彬笑道：“我口味一向單一，不比將軍您葷素不忌。”
伯特倫假裝惋惜道：“我就當小寶貝在誇我了，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下我嗎，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變成你喜歡的口味。”
慕彬動了動搭在伯特倫肩頭的手指，道：“我更喜歡能把戒指換到我無名指上的人。”
剛剛伯特倫便注意到，慕彬左手上的素圈戒指已經戴到了中指上，代表正在熱戀之中，而如果戒指戴到無名指上，就代表步入婚姻的殿堂，伯特倫自然不會有跟慕彬結婚的想法，他歎了口氣，道：“小寶貝，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可不是明智之舉。”
慕彬笑了笑，“我比較喜歡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伯特倫：“哦，小寶貝，你找到你的歪脖子樹了嗎？”
慕彬揚了揚下巴：“自然，就在你身後，不過你不要告訴他。”
伯特倫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還欠我一些東西。”
說話間，慕彬一個錯步與伯特倫調換了位置，伯特倫身後的黑色鬥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
伯特倫抬頭，看見不知什麽時候拒絕了美少年邀請的百裏辰端著酒杯，孤獨地站在窗邊，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懷中的少年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伯特倫的衣服是按照意大利軍禮服寫的，意大利軍禮服可以說是真的非常華（騷）麗（氣）了~
PS：小可愛們元宵節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