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薄涼
宇文拓似乎是才看到皇上在對他說話,麵上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說道:“抱歉,父皇。”
他哪裏是沒有聽到皇帝講話,隻是他不想和皇帝講話而已。
如此薄涼又寡情的帝王,宇文拓實在是做不到心平氣和地和他坐下來講話,因此,宇文拓一般見到皇帝都是繞著道走,他不想和皇帝碰麵,也不想和他講話,所以他們“父子”二人的關係倒是越來越淡。
而皇帝一般叫他來上朝都是因為一些事情需要他幹,否則,皇帝自然是恨不得將宇文拓趕得越遠越好。
宇文拓也知道皇帝的意思,所以他一般都不在皇帝眼前晃悠,也免得自己遭人煩。
本來宇文拓在齊國就已經很不受皇帝的代見,而如今又生出這麽一出鋒芒畢露的戲。宇文拓雖然準備好的,確保自己每一步不會出差錯的情況下去演這場戲,但是麵對這皇帝的寡情,他還是不免有些替原來的八皇子上心。
宇文拓也是從帝王家出生的太子,他也知這些帝王一心想要利益與權利共存,若是有人對他有威脅了,那麽皇帝也不會待那人有好眼色看。
宇文拓從小是按照培養未來的皇上的路線來培養的,於是他也有了皇帝的心機和手段,但是可能是因為他還年輕,他不理解為什麽這些帝王能夠對自己的親生兒女如此冷漠無情,所以還是差那麽一些屬於帝王家的冷漠和無情。
宇文拓雖然知道這些薄情寡義對皇帝的發展很重要,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冷血的、冷漠無情的人。這些日子可能與蘇錦繡待久了,所以宇文拓不管是麵上還是身體上都隨著她染上了柔和的情緒。
自然,他也就不希望這份美好被皇帝所破壞。
皇帝垂眸看著宇文拓假惺惺的模樣,心下冷哼。
這八皇子平日裏見到他繞著走不說,現在在朝堂上還如此不給自己麵子,皇帝身為一個九五至尊,對這種目中無人的人就不免多了些嫌惡,自然心裏對宇文拓就多了一些厭惡,盡管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宇文拓仍然沒有去看皇帝臉色,因為他覺得皇帝的意願不能改變自己的決定,看了也是做無用功,還不如就踏踏實實做好自己。
皇帝看著宇文拓也是很快切入主題,他說道:“小八啊,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這麽早來上朝了。”
宇文拓聽著皇帝的客套話,心下冷笑。
他也沒在說什麽,而是對皇帝說:“父皇,您直切主題吧。”
皇帝本來也沒打算和宇文拓在接著客套,於是他說道:“小八,這些天我們齊國另外紛爭不斷你也是知道的,而我把你培養到這麽大,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為國效力。”
皇帝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宇文拓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那麽他不是個傻子,就是故意裝不懂。
宇文拓自然也能把握好分寸,於是他接著道:“父皇,我明白你的意思,您就是想要我出征?”
皇帝看著宇文拓如此識趣,麵上也多了一分柔和,“確是如此,你意下如何?”
宇文拓看著皇帝神色嚴肅的臉龐,知道自己說什麽也不可能再改變皇帝的決定,還不如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以便增加自己在朝廷中的威嚴,這讓他日後就可以說成是皇帝勸慰他,而他自己也遵從自己父親的意願,自願出征帶兵打仗。
於是宇文拓低著頭起身,往前走一步,在皇帝麵前道:“兒臣自願出征。”
皇帝看到他如此的爽朗的答應,心下也不免放鬆。他以為自己這個兒子要在那麽多人的朝廷上拒絕自己,不過好像宇文拓也是一個識趣的人,最後也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所以皇帝也沒有對他說什麽。
一旁的林相看到這父子兩之間的暗潮湧動,心下忍不住微微一驚。
林相在朝廷中度過了自己的年華正茂時期和中年,而他更是一路伴著皇帝從太子走到了王位,林相也可以說是朝中的老臣,而身為老臣自然就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老事情。
在舒妃還沒有走之前,皇帝可是最寵愛自己這個八兒子的,當時就連太子也不及皇帝對宇文拓的寵愛,雖然皇後那邊有一直在勸皇帝雨露均沾,但是皇帝還是相對自己這個王位一般一樣對待宇文拓。
而父子二人更是鬧到針鋒相對的地步,林相看著他們二人對峙的眼神,心下有些失望。
在一開始,林相也有意將皇帝引向和善的那一境地。因為林相一直都擔任作皇帝的老師,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小時候的經曆,他知道皇帝小時候也是像太子現在的一樣的儒雅溫和之人,雖然心情有些優柔寡斷,但好在腦子夠聰明,所以當時先帝一直都是偏袒他的。林相是一路看著皇帝從太子走到這個王位的,所以他不希望皇帝也像以前那些帝王一般冷酷無情,他希望皇帝能夠理智清晰的分析事情的頭尾,而不是遇事不決,更不是以涼薄果斷的方式解決這事情。
但是皇帝現在就偏偏往那個方向走了,林相曾經也想過將皇帝帶正,但是皇帝畢竟是從小生活在帝王家的皇子,也遺傳了先皇的冷酷和無情,所以林相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將皇帝從“歪道”帶回“正路”。
而現在的太子就充分的遺傳了他之前的和善的與溫和,但宇文拓就像現在的皇帝一樣,果斷而冷靜,幹練而沉著,有帝王家的風範,卻不是林相心中所想的那一個好帝王。
而現在皇帝和八皇子針鋒相對,也不利於現在齊國與周邊小國相互進攻的局勢,自然,林相這個做大臣的就要出來好好勸慰他們。
林相往前走了一步,他彎著腰對皇帝說道:“皇上,老奴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人手,養精蓄銳再上兵打仗,而不是在這裏作著沒必要的部署。”
皇帝哪裏是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覺得這次的機會恰好能夠把宇文拓的鋒芒全部磨光,讓宇文拓從今待在朝廷裏起碼都得乖乖的,所以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