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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2.21/2.22

  秦恪走後,周昭就起身站了起來,看了眼秦恪方才離開前披在他身上留給他禦寒的黑色外袍,終是將那外袍拿了下來。


  秦恪會很快趕到王府,他也不能耽擱,現在就必須馬上回到那裏繼續去假扮回耶律崇燁。


  “您這次去,就終於可以表明身份了吧?”666高興道。


  “當然。”周昭笑道,“不過,在那之前,要先驗一驗成果。”


  胡總管守在耶律崇燁的房外,看著已經漆黑的天色,正暗自納悶王爺怎麽現在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就見一人走了過來。


  竟然是秦恪。


  胡總管有些不確定,問道:“秦公子可是來找王爺的?”


  見秦恪立定頷首,甚至還道:“總管可否幫忙引見?”胡總管不由十分驚訝。


  秦恪一直呆在自己院中足不出戶,木頭冰山一般的人,要不是王爺寵他,他這般半點不懂得迎合的性子早就被冷落了。自從之前他終於惹怒了王爺,胡總管可沒少勸過他,然而半點作用都沒,現下他不知怎麽竟然是開竅了。


  其實白日時候秦恪以防萬一還找過消息靈通的胡總管確認了關於他母後的事,胡總管雖然之前有些對秦恪失望,但是顧及他還是很可能再受寵所以還是如實說了。


  可說完他便恨不得用針縫了自己的嘴。秦恪若是知道他母後的事再鬧出個什麽動靜來,他在王爺這裏就真的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胡總管哪裏想到秦恪當晚不僅不去惹事,反而主動來找王爺?

  胡總管又看向秦恪,借著夜色看到他臉上表情,竟然不再半點痛苦之色,反而甚至帶了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從未見秦恪笑過,這人生的英俊至極,笑起來十足養眼,但不知為什麽那笑意像是帶了幾分邪氣似的,比秦恪從前那時候遭受侮辱憤恨怒視著他時更讓他感到威懾和危險。


  胡總管賠笑道:“秦公子來得不巧了,王爺尚且……”


  “誰說來得不巧?”一旁突然有聲音傳來。


  秦恪與胡總管一同望了過去,就見耶律崇燁剛好回來,就站在不遠處。


  秦恪看著他,勾唇道:“看來,秦恪來得正巧了。”


  胡總管見那二人氣氛那般曖昧,自然不敢多做打攪,笑得眼睛眯成條縫:“王爺與秦公子慢慢聊,慢慢聊,小人就先退下了。”


  等胡管事走後,周昭問道:“今日怎麽想到來找本王了?”


  “王爺不是說,等秦恪脫胎換骨再來見王爺麽?”秦恪主動走到他麵前,一抬手,掀開了原本將他遮得嚴嚴實實的披風,那一襲華貴的墨色龍袍顯露了出來,在夜色之中隱隱可見其上的金色龍紋。


  秦恪本就生的劍眉星目,猿臂蜂腰,穿上龍袍的樣子,更是英武不凡。


  使他哪怕擺出那副求歡的媚態也不顯半點奴相,魅惑而不豔俗,示弱卻不顯半點孱弱之態,反而依舊高貴霸氣,仿佛他才是主宰全局的人。


  他笑著,逼近周昭,道:“秦恪想讓王爺看看,秦恪可有資格了。”


  周昭看著秦恪,他的眉眼英氣而銳利,但因笑意而變得邪氣狹長,黑漆漆的眼瞳在昏暗的天色中危險莫測卻攝人心魄。


  周昭將秦恪摟在懷中,笑道:“那就讓本王,驗上一驗。”


  他將秦恪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


  周昭將秦恪帶進了房中,還未來得及將燈點亮,秦恪已經主動學著從前周昭教給他的技巧吻著他,將他往裏頭帶。


  周昭剛被秦恪推到榻上,卻聽外麵胡總管突然又急急跑回來報:“王,王爺?”


  “何事?”周昭語氣自然十分不快。


  “雷將軍要見您。”胡總管稟報著,心中暗暗發怵。“小人也不敢打攪王爺好事啊!實在是.……雷將軍非說有要事。小人耽擱不起。”


  那邊胡總管在通傳著,這邊秦恪已經貼了上來。


  “王爺,要去見他麽?”秦恪在他耳邊低聲問,他的音色原本半點都不柔媚,是很陽剛低沉的青年的聲音,但恰恰是那樣的聲音,壓低了撲在人耳邊時候,反而更加性感魅惑。


  周昭雖然知道秦恪會怎麽樣,但是還是在這人主動起來時有些按捺不住,他翻了個身,將兩人對換了位置,努力拉開些距離,才壓製住自己,啞聲對外麵道:“有什麽要緊事都明日再說,讓他不想挨罵就滾!”


  耶律崇燁話音剛落,就聽雷樊的聲音已經傳來。


  隻聽雷樊重重冷哼一聲,顯然怒火正盛,粗聲道:“雷樊今日就算挨王爺卸了這顆腦袋,也得過來一趟了!”


  “哎吆,雷大將軍,您您您,您怎麽還親自過來了。”胡總管怕雷樊怕的要命,聲音都哆嗦了起來,趕緊道:“既然您都來了,小,小人就先下去了!”


  言畢,胡管事立即開溜,消失的無影無蹤。


  “雷樊,你少逞嘴上功夫!真當本王不敢動你!”耶律崇燁煩躁喝道。


  “王爺真要為了區區一個男寵來動雷樊?”雷樊功名赫赫,是僅次於耶律崇燁蕭閆寮的第三重臣,自然不信耶律崇燁會動他,憤憤道:“您可知您懷中這人,方才穿了一身夜行衣蒙著麵潛入末將府中,殺了多少侍衛,甚至還想刺殺末將!”


  “雷大將軍可真會說笑。”秦恪揚聲冷笑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蒙麵人,怎麽就知是秦恪了?況且,秦恪終日被禁,哪裏來的本事能找到雷府在哪兒?又怎麽能闖進雷府還能安然離開?雷將軍這般說,是太高看秦恪,還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


  “那自然是因為你秦恪有同夥!”雷樊聽到他聲音怒意更勝,吼道:“秦恪,你莫要多言。敢出來和本將軍當麵對峙嗎?你方才身上可是落了點傷,你母後那一巴掌更是不輕,說不定印子現在還在!”


  秦恪收緊眼瞳,他方才燈未亮就纏住耶律崇燁就是以防萬一怕耶律崇燁看到,當即道:“秦恪倒是想自證清白。但秦恪可是王爺的人,雷將軍想看,也要問問王爺.……”


  他知道耶律崇燁獨占欲極強,一隻手摟住耶律崇燁,湊近誘惑道:“能不能讓別人看?”


  周昭看著一貫冷硬的青年主動摟住他脖子,擺出那副模樣,喉結動了動,聲音更啞了,簡直有些擔心一會兒會擦槍走火,但當下自然要配合他,摟緊了他,道:“雷樊,本王的人也是你能看的。”


  雷樊更加氣惱,想了想,又哼笑道:“秦恪!你的短刀可還就留在我府中!那短刀是王爺從前的佩刀,本將軍倒看你這回還如何狡辯!”


  秦恪頓了下,他當時手上兵器太過有限,也沒法從別人那裏得到,本來是想讓陸五給他找一件但又唯恐會被做什麽手腳,所以隻好從一堆賞賜裏找來了那柄刀。


  那刀看起來雖然奢華,但流於俗套,華而不實,不算什麽好刀,因而他竟沒有想到是耶律崇燁以前的佩刀。


  秦恪心中沒底,隻能冷道:“雷將軍可別隨便找來一柄短刀就說是秦恪的。”


  雷樊得意笑道:“秦恪,本將軍知道你行事謹慎,以為王爺不會用那樣一柄刀。但那寶刀恰恰是當年太後所贈,雖不夠實用,但勝在外觀華美,價值連城。王爺盛情難卻,便收了,大多時候隻做個裝飾用。”


  周昭聞言,這才問道:“秦恪,可有此事?”


  秦恪隻是稍稍頓了下,又故作坦然,笑著扯謊道:“嗬,秦恪還道那好好的刀怎麽沒了,怕是有人偷了去。想起來,陸五似乎來過,胡總管當時也見到了。”


  秦恪對耶律崇燁道:“王爺不妨把陸五和胡總管都叫來問問。”


  周昭自然是按照秦恪的建議去將人召來,胡總管隻能很快哭喪著臉趕回來了。


  “王爺,小人又來了,您有何吩咐隻管說。”


  “陸五呢?怎麽還未到?”耶律崇燁問道,語氣顯然已經生疑。


  胡總管忙道:“陸頭領今晚不當值,不知去了何處,現下還未歸呢!”


  “罷了!”周昭道:“胡總管,本王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否則仔細你的腦袋。”


  “是是是!”胡總管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麽事,立即擦著冷汗道。


  “你看到過陸五進過秦恪的房間嗎?”


  “是。小人確實看到了。陸頭領當時鬼鬼祟祟的,小人若不是知道他不好男風,還怕他對秦公子不利呢?”


  “秦恪整晚都在房中?”


  “自,自然。”胡總管其實是有點拿不準的,麵對雷樊那副凶相心中也十分害怕,但是想到秦恪願意那般來找王爺不可能再搞出什麽事來,而他受寵後可能給自己的好處也是絕無僅有的,還是咬咬牙,還是幫秦恪各種說好話。“秦公子,可是十分惦念王爺,一直在等.……”


  “好大膽的奴才!竟然敢騙王爺!”雷樊忍無可忍嗬住他。


  胡總管嚇得屁滾尿流,跪到地上,“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當著王爺和雷大將軍的麵怎敢說謊?”


  雷樊當著耶律崇燁的麵還是不敢胡來的,隻能恨恨道:“王爺休要聽這有眼無珠的奴才胡扯,那陸五的屍體已經在本將軍府中發現了!刀口就是那短刀所留。定是秦恪利用完他後將他殺了。”


  秦恪笑道:“秦恪這般尷尬身份,如何能讓陸頭領冒死帶秦恪潛去雷府?秦恪反而覺得雷將軍聯合陸五陷害秦恪,後來又殺人滅口掩人耳目更有可能?”


  雷樊說不過他,隻能氣道:“秦恪,本將軍不想再與你多說!別的不提,今晚本將軍要動你母妃,你怎會不來?”


  秦恪頓了下,低眉,笑道:“秦恪既然肯跟了王爺,自然是早已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為何還要顧全他人?”


  雷樊也不知道那秦恪怎麽突然這般開竅,氣急敗壞,道:“秦恪,你休要再裝蒜,此刻乖乖承認,本將軍留你母後一個全屍,否則,你知道後果……”


  秦恪攥緊拳頭,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苦痛,卻終是淡漠笑道:“雷將軍想如何自便就是,隻是莫要打擾了秦恪與王爺共度春宵才好。”


  雷樊愣住了,一瞬間他真的開始懷疑也許剛剛王府和他交手的那個人和現在的這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人,底氣也有些不足了,“好,很好,你好樣的!秦恪,既然你不想顧全他人,就休怪本將軍……”


  雷樊還沒說完,就聽耶律崇燁怒斥道:“夠了!雷樊,你耽誤的夠久了,說夠了就滾。你今日無故擅闖王府,自行去領三十大板!”


  雷樊咬咬牙,隻能抱拳道了句“是”,退下了。


  秦恪已經自虐一般主動纏上周昭。


  周昭抓住秦恪作亂的手。


  他今日可就要同這人坦白身份,可不想讓這人一會兒知道真相窘得連話都說不出。


  但秦恪已經幾乎沒有了理智,邪笑道:“怎麽,王爺不想?”言畢,動作更加熱情。


  周昭險些控製不住,隻好止住他,道:“陛下。”


  秦恪愣住了,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那個聲音太過熟悉,就在剛剛他還聽過。


  “耶律崇燁,你,你又在搞什麽鬼?”秦恪強作鎮定道。


  然後,秦恪看到眼前的耶律崇燁露出了一絲和他本人十分違和的溫和的笑意,抬起手,當著他的麵一點點撕下了自己的人畱皮麵具。


  那張異族人嗜血殘暴麵目可憎的臉在他眼前被撕開,逐漸變成了那溫文爾雅隨性飄逸的男人的模樣。


  即便在夜色之中,那兩張完全不同的臉還是很有區分度,不可能叫人認錯。


  “你,你是……”秦恪艱難開口,難以置信的看著上方的魏昭。


  怎麽可能,這個一直以來他恨之入骨的惡魔怎麽可能會是魏昭扮成的?

  秦恪抬起手,抓住了魏昭的手,放在眼前看著,看到那人手背上的傷痕,顫抖瞠目。


  半餉,才喉結動了動,看著他,與他四目相對,啞聲道:“一直,都是太傅嗎?”


  那個高高在上騎在馬背上接受他下跪投降的人,那個侮辱他鞭打他強迫他屈就逢迎的人,那個碾碎他的傲骨讓他染上滿身血汙的人.……

  那個他恨之入骨恨到極點的人。他怎麽能相信?怎麽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太傅。


  秦恪的眼角被濃烈的情緒侵染的赤紅。


  “是。”秦恪聽到魏昭說。


  秦恪顫栗著,幾乎說不出話,半餉,才道:“太傅,怎能對朕……”


  周昭道:“魏昭為保住陛下,隻能欺君犯上,強迫陛下作戲。”


  秦恪看著魏昭,他開始回憶起過往的種種,開始發現那些細節裏隱藏的貓膩。


  他想起這人往昔種種行為這才發現其中深意,將他召進馬車軍帳中看似要對他行不軌之事實則是助他養傷,一次次鞭策他時口中說的那些話看似是在逼迫他其實一直都是為了保住他,教他更多道理。


  渾身的敵意與戒備在極大的震驚過後也慢慢褪去,秦恪終於放鬆了些,但很快,他感覺到魏昭還與自己貼在一起,甚至感覺到了異樣,他登時意識到了兩人的處境,窘迫萬分。


  周昭不用開燈都能想象出下方青年會是怎樣一番模樣。


  果然秦恪反應過來,立即窘迫到了極點,驚怒羞惱交加,臉紅得不成樣子,但他已經明白事情真相,自然不可能怪魏昭。


  隻是竭力避開他一些,不敢再看他一眼,倉惶攏好身上龍袍,攥緊衣襟,別過臉。


  周昭幾乎能感覺到青年的耳廓在發燙,他盯著青年英氣俊朗的側臉和那知道是他後斂去渾身的危險氣息變得順從但窘迫無比的表情,心中軟作一團。


  他溫聲安撫道:“魏昭雖多有對陛下冒犯之舉,但並未真正,口口過陛下。”


  秦恪想信他,但想起那些事依舊不敢看他,眼神躲閃,麵紅耳赤,“可,為何每次都似乎……”秦恪說不下去了,那副樣子簡直像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昭眼中已經浮出戲謔的表情,卻借著夜色昏暗一本正經解釋道:“陛下以為為何次次最後一刻魏昭都要以布條蒙住陛下雙眼?因為用的隻是一些很相似的物什,那些物什就在床屜之中。陛下若是不信,魏昭便去取.……”


  “不必!”秦恪窘得不行,哪裏想再看,立即起身抓住佯裝要起身的周昭的手腕,止住他。


  低下頭,臉還是燙的,語氣卻終於平靜了些,“我怎會不信太傅。”


  周昭被這個一貫威嚴霸氣的年輕帝王在自己麵前那一副被調戲過得黃花大閨女的樣子逗得已經不由暗笑起來,努力在語氣裏顯出內疚,停下道:“從前是魏昭,冒犯陛下了。”


  秦恪這才看了眼魏昭,他那被埋葬於心的對眼前人深入骨髓的痛恨,終究就那麽隨著這溫和如風的三言兩語土崩瓦解。


  秦恪冷靜下來,想明白魏昭昔日的良苦用心後也不覺心中更為觸動,又有些內疚自己一直以來懵懂無知對他的不敬,怕自己當下太過拘於小節叫太傅難做,終是深吸了口氣,努力恢複平素端正坦蕩的樣子。


  他坐正了些,恭敬道:“從前種種,皆是太傅以大局為重,用心良苦。是朕過於狹隘遲鈍了。”


  周昭看著他,就知道這人開竅的很,能明白自己的用心,又溫柔微笑著,認真道:“陛下怎會狹隘遲鈍?不過是從前太過清高坦蕩罷了。”


  “那,李肆戚……”秦恪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李將軍,九王,穆城濤將軍都沒死。”周昭正色道。


  秦恪驚愕不已,他隻想到李肆戚可能沒死,萬萬沒想到就連九王弟秦斂和穆城濤將軍都被魏昭保了下來。突然之間,知道他的摯親愛臣都在,處境也變得明朗許多,秦恪簡直驚喜不已。


  “太,太傅此話當真?”


  “自然。”周昭見秦恪語氣裏難得露出一絲愉悅,笑道:“當日魏昭為了保住陛下,才不得不讓陛下誤以為已經沒有後路。其實,穆城濤將軍與九王早已順利抵達了稷山。”


  周昭明白,如果秦恪當初知道九王活著,他絕不會再苟且偷生。但換做今日的秦恪,卻無論如何都會努力活下去。因為那一切他不可能承受的,都已經受住了,他現在隻想光複東陵,無論通過何種手段。


  秦恪已經不再是往日的秦恪了,哪怕在他麵前,還是一如既往。


  秦恪喜上眉梢,又反應過來魏昭為他做這些有多麽不容易,深深看著魏昭,“太傅,朕,真不知該如何謝你了!”


  666:這還不簡單,以身相許就好了。絕對正中宿主下懷。


  卻見周昭看著秦恪,虛偽笑道:“陛下與魏昭之間,還需用言何謝字?”


  秦恪也覺得說這個字太顯生分,隻是轉而看向魏昭手上的傷,“太傅方才的傷如何了?”


  他方才來得時候還一直擔心魏昭中毒的狀況,現下人已經在了眼前,自然要好生照料一番。


  周昭道:“好多了。那種毒叫噬心散,毒性極快,這麽久沒有發作,定然是全部被逼出了。”


  秦恪還是不放心,斂衣下床去將燈點亮了,仔細去看魏昭傷勢。


  他方才燈沒亮就纏上去,是怕臉上的掌印被耶律崇燁看到,現下知道他是魏昭,自然不必再顧忌。


  不過在周昭看來,他的臉紅的那麽厲害,那紅色指印幾乎也看不清了。


  秦恪打量著魏昭,見他臉色依然蒼白,道:“這房中應該有藥,那種毒馬虎不得。以防萬一,再給太傅上些藥吧。”


  周昭知道秦恪的性情若是不幫他心裏肯定過不去,沒有攔他,坐在床邊由著他幫自己上藥。


  暖黃的燭光中,這個英俊的年輕帝王為他上著藥,黑漆漆的眼瞳被映上暖色,哪怕在方才,他已經成長為那個狠厲絕情城府深沉的帝王,可在他麵前卻依舊和往昔那個恭馴溫順的少年一樣。


  秦恪幫魏昭仔細上了藥,想他過去這些年。


  那次作別後,秦恪一直以為魏昭已經逍遙世外,哪裏知道魏昭竟然為他去了西遼,假扮成了耶律崇燁。


  難怪那時候東陵已經到了那種千瘡百孔無力回天的境地,卻可以多次化險為夷硬續上了兩年,原來都是太傅在暗中支持他。


  秦恪心中一陣觸動,假扮成耶律崇燁,隻身身處在敵軍之中與那麽多彪悍狠毒的西遼人打交道,是何等艱難危險之事?太傅竟能為他做到如此?


  “太傅,這些年,苦了你了。”秦恪道。


  周昭不以為意,隻是盯著秦恪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兒去的憔悴容顏,溫聲道:“陛下才是受苦了。”


  秦恪搖頭,道:“那是朕身為一國之君,本就該承受的。隻是,”他自責看了過來,“太傅卻是為我所累。”


  周昭拍了下他的肩背,笑道:“陛下不必與魏昭如此生分。隻要陛下能安然無恙,得償所願,魏昭甘之如飴。”


  秦恪聽得心中暖意翻騰,英氣黑亮的眼眸在盈盈燭光中與他溫潤雙眸對視著,隻覺得所有的痛苦鬱悶都消散了不少。


  他秦恪何德何能,能得太傅如此傾力相助?


  兩人又談了一些,將這幾年的事簡單說清了,諸如九王和穆城濤後來做了什麽,李肆戚假死,薛瓊與魏昭聯係後的計劃.……本來還想秉燭夜談,但時辰已晚,秦恪隻好起身想要作別,但突然之間又意識到了自己此次是來給耶律崇燁侍寢的,自然不能就這麽走了。


  方才因為聊那些正事消散下去的窘迫立即再次席卷上來,秦恪僵立著,耳廓微紅,一時不知該回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留下吧。”周昭看著站在一旁,遲疑著的秦恪,笑道:“陛下今後恐怕還要與魏昭多多作戲,要早些適應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看文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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