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道德綁架

  上午護士來給我輸液，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嘴，說那個白血病的孩子多可憐多可憐，爸爸媽媽奶奶全都被警察抓走了，就留下一個十歲的姐姐在那兒照顧他。那個姐姐又瘦又小，給男孩倒便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了一身髒。 我聽得心酸不已，但他們一家人對小兔子做了那麽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不可能不追究。 江寒越冷笑了聲，朝著小兔子努了努嘴。 護士一看，驚訝地叫了起來：“哎呀，這個小朋友怎麽跟那男孩的妹妹長得那麽像？除了嘴巴，簡直一模一樣！” 小兔子聽見護士說到嘴巴，嘰嘰喳喳的接過話頭：“阿姨，我叫小兔子，以前我的嘴巴中間有條縫，就像小兔子一樣。” 護士懵了懵。 江寒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個男孩的母親偷走了小兔子，想拿小兔子的骨髓救她兒子，小兔子害怕哭鬧，她就把孩子打得遍體鱗傷。小姑娘，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繩之以法？” “用小兔子的骨髓救她兒子？那小兔子她……” 我怕護士說出不該說的話，連忙打斷：“就是你想的那樣，但是小兔子是我女兒，我不可能任由別人傷害我女兒。況且我女兒剛剛做過肝移植手術三個月，哪兒能受得了抽骨髓？她想要我女兒的命，還不讓我報警嗎？” 護士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大人的確是罪有應得，可小孩子該怎麽辦呀？那孩子真挺可憐的。” “媽媽，誰可憐呀？” “有個小哥哥生病了，挺可憐的。”我輕描淡寫的解釋。 “哦。”小兔子天真的點了點頭，“生病的小朋友真的好可憐啊！我上次生病好痛啊，每天都要打針吃藥。” “所以小兔子以後不可以挑食，要好好吃飯，把身體養得壯壯的，要不然以後生病又要痛了。”江寒越捏捏小兔子的臉頰，向護士遞了個眼神。 護士歎口氣，出去了。 我看著護士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想笑。 倒還真是個熱心腸，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言語中傷。看樣子，剛才那些事已經傳遍醫院了，這會兒一定有很多人在罵我們心狠手辣呢。 “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你去哪兒？” 我脫口追問，心裏挺虛。 陳娟一家子雖然都被抓進局子裏了，可他們家說不定會有親戚過來。萬一江寒越一走，一堆潑皮無賴找上門，我可護不住小兔子。 “我去看看那孩子。”江寒越攤了攤手，略有些無奈，“孩子到底是無辜的，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吧？” “你要……” 我的心頓時懸起來了，想問又不敢。 我也是當媽的，自然不忍心看著孩子那麽痛苦的死去。可是如果要用小兔子的骨髓來救那個男孩，我是萬萬不答應的。我很自私，我不會讓我的女兒承擔哪怕一丁點風險。 江寒越像是看出我的擔憂，溫和的安慰我：“傻瓜，想什麽呢？我怎麽舍得讓小兔子受傷害？我去看看那孩子，如果他家真的很困難，那就幫他請個護工，墊付醫療費。不管怎麽說，他畢竟是……也算是盡一份心意吧。至於最後他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骨髓，那就看天意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也好，盡了人事，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