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後悔了

  警察拍了照留作證據，做完筆錄，就讓我們領著小兔子回家。


  “那個惡毒的女人呢？”我咬牙切齒的問，想把她加諸在小兔子身上的傷痛，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這個我們會處理的，你們還是先帶孩子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吧。”


  我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陳娟，看了一眼江寒越。江寒越一手抱著小兔子，一手扶著我，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出來派出所，我忍不住問他該怎麽辦。


  “敢欺負我江寒越的女兒，她隻怕是嫌命長了！”江寒越冷冽的笑了，語氣陰森可怖。


  有他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帶小兔子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她沒什麽大問題，都是皮肉痛。


  檢查結果一出來，我就撐不住了，兩眼一黑，倒下了。


  醒來時，我正在病床上躺著輸液，小兔子在我臂彎裏睡著，江寒越在床邊趴著打盹。


  他的側臉對著我，離我挺近。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圈下濃重的暗影，過度勞累之後臉上蒙著的灰暗，以及下巴上一圈青滲滲的胡茬。


  其實他對我真的很好，對小兔子也不錯，如果沒有那些變故，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可惜，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瞧著他這麽盡心盡力的照顧我、保護我，我心裏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我情不自禁的伸過手去，想觸摸他的眉眼，撫平他眉心的褶痕。


  這個男人，當年我曾全心全意愛過。


  我的手抖得厲害，剛落到他眉間，他就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我。


  我心口一突，趕忙收手。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我的手，直著眼睛望著我，幽幽地歎了口氣：“小意，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我真的快崩潰了。”


  我垂落眼簾不看他，用力掙了一下。他把我的手握得死緊，湊到嘴邊，一口咬住我的手指頭，咬得挺重。


  我疼得“嘶——”了一聲，嘟噥了一聲：“你幹嘛啊？”


  他滿眼悲哀，語氣沉痛：“都說十指連心，你心裏痛嗎？”


  我咬著嘴唇，沒回應。


  “可是我心裏痛，就像刀子割一樣，很慢很慢，一點一點的割，割得我鮮血淋漓，痛不欲生。”江寒越把我的手貼到他臉上，深吸了一口氣，“我後悔了。”


  “如果能夠重來，我什麽都不計較了。不計較小冬的死，不計較當年的威逼，什麽都不計較。我隻要你，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我突然覺得手上有些濕潤，抬眼去看江寒越，他卻在這時別開了頭。


  他的研究在我麵前一閃而過，我好像看見了亮晶晶的光芒。


  “小意，我後悔了，可是太晚了，一切都沒辦法挽回了。”江寒越的聲音帶著哽咽，“小意，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才肯接受我？我什麽都可以的，除了死，我什麽都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呆呆地看著他的半邊側臉。


  我能勉強看到他半隻眼睛，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一眨不眨，片刻，一大顆淚珠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流淌，流到我手上。


  “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變得特別怕死。我怕我死了，沒人照顧你。你那麽傻，一定會被人欺負的，就算沒人欺負你，你自己也會把自己搞得一團糟。我想活著，愛你一輩子，愛咱們的寶寶一輩子。”


  他突然仰起頭，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把我的手抵在唇邊，死死地咬著我的手指頭。


  疼，難以忍耐的疼。


  他好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感受到他心裏的痛苦。


  “小意，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麽做？我什麽都願意的，真的！”


  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我，雙眼通紅，泛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