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原來不是她
那明明是裴萱，可是，怎麽看又覺得不像，十八歲時候的裴萱，那笑容是陽光璀璨的，她本身就像是陽光一樣，這個裴萱卻像是一彎新月，眼底承載著淡淡的憂愁似乎有著千般情緒，萬般心事。
萬景鵬知道這張照片，必然存在詭異。
他視線犀利地看向那個人，“直接說吧，這到底怎麽回事？”
那個人這時候又拿出一張照片，那是裴萱跟一個中年男人的合影。
萬景鵬蹙眉，眼底都是疑問。這不是裴萱在音像店裏照片上的男人嗎？
那人這時候才說：“萬先生，這個男人！”
他指了指照片裏的男人，又道：“這個曾經是一個警察，已經退休了，四十五歲的時候內退，現在已經五十五歲，他叫顧明坤！這個女孩子，跟裴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叫顧穎！”
萬景鵬的心猛地一緊，猛地就沉了下去。
千般情緒在心底劃過，無數個片段在腦海裏閃爍著。
難道——
呃！
不！
萬景鵬搖搖頭，臉色沉了下去。
那個人一愣，還是繼續開口道：“五年前夏天，在明城河與建設路交匯處的河裏發現了一具女屍，年齡二十歲左右，發現時候死亡時間已經三十六個小時。這件事情當時上過收音機的新聞播報，之後我調查的結果是，那具屍體被顧明坤認下，是她的女兒顧穎！”
萬景鵬的眼睛盯著照片，看著裏麵的人，心中萬般情緒都凝聚在心頭，鬱結著，有什麽情緒破土而出，一種窒息的感覺湧上來。
“再後來，這位顧明坤的警察收斂了女兒的屍體，這個案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不了了之，好像是被認定了自殺，但是警局傳出來的內部消息說這個案子有點蹊蹺，顧穎的肚子裏屍檢的時候有一個三個月大的胎兒，很多疑點都沒有消除，顧明坤堅持收殮了女兒！”
萬景鵬再度閉上眼睛。
“這裏，是裴小姐跟顧明坤見麵的照片，您看！”那人又把剛才那個照片給萬景鵬看。
萬景鵬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還有這裏！”那人又出示了一張照片，這照片是一個中學的合影，裏麵有幾十號人，那個人的手指了過去，萬景鵬一下子愣住！那個方向是兩個女孩子，十六七歲的樣子，那不正是裴萱跟楊深藍嗎？
多年前的裴萱跟楊深藍！
這兩張臉，出現在自己的眼裏。
萬景鵬是驚懼的，他錯愕地看著，良久，良久。
那人又說：“這個是顧穎！這個是楊深藍！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每天在一起，關係極好，比親姐妹還要親！”
這話一說完，萬景鵬的臉色都變了！
幾乎是蒼白一片，毫無血色。
“現在，裴小姐跟楊小姐關係也很好，兩人情同姐妹。”
萬景鵬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他的眼中已經是死寂一片。
那雙眼睛已經如魔一般冰冷邪妄，攝人心魄，那雙眸子裏承載了太複雜的情緒，讓人看不懂。
那人又接著道：“顧穎的骨灰埋在了北城玉山那邊的公墓裏，在A區57座，很好找的。”
萬景鵬這時低垂著眸子，沉聲道：“把你想要表達的全部告訴我，不要再停頓！”
“是！”那人一頓後，接著道：“萬先生，我懷疑一點，就是裴小姐她不是以前的裴萱，顧穎也不是顧穎，死去的那個人可能是裴小姐，活著的這個可能是顧穎！要不然跟顧明坤見麵的時候顧明坤為什麽那個表情？一般的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的女孩子不都得高興死嗎？最起碼也得喜極而泣或者悲痛欲生，可是你不覺得顧明坤的表現太過讓人驚愕了嗎？還有，現在的裴小姐跟楊深藍小姐是朋友！萬先生，我要說的都說玩了！”
萬景鵬沒有說話，一片寂靜。
很久很久，整個包間都是寂靜的隻能聽到呼吸聲。
又過了幾分鍾，萬景鵬終於抬起頭來，眼睛裏麵已經赤紅一片，他緩慢地拿出筆和支票簿，打開，簽了數字和名字，然後把支票給了那人。
那人接過去的時候發現萬景鵬的手是顫抖的！
他接過去看看支票，數額比之前說的翻了三倍。
“萬先生，這個多了！”
“剩下的買你閉上嘴！”萬景鵬的語氣很是冷沉，裏麵夾著一片冷芒：“這件事情，隻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說了出去，那麽我隻能花錢買別人你閉嘴了！”
那人一愣，立刻點頭。“謝謝萬先生，我會閉嘴的！”
“你走吧！”萬景鵬道。
那人很快離去。
屋裏隻剩下萬景鵬，周圍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萬景鵬隻覺很是疲憊，這些天來的裴萱對自己那樣冷漠疏離，那樣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一再堅定地跟自己說不愛自己了！弄的自己不敢去見她，害怕看到她淡漠疏離的眼神，薄涼譏誚的嘴角，更不敢去想，這些天來她跟蘇辰逸是怎樣相互依偎耳鬢廝磨的！
越想心越是痛，他這麽愛她，怎麽舍得親手把她送給別人？那不是拿刀往自己的心窩子捅嗎？
可是，誰能想到，她千算萬算，算不到眼前的裴萱也許已經不是曾經的裴萱了！
不隻是隨著時光而改變心意那麽簡單！
而是從裏到外，完全變了！
根本是換了一個人！
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窗外，秋風蕭瑟，冷風吹起。
他仰望著無邊蒼穹，抑鬱在心頭的那股子悶悶的，鈍鈍的疼痛，怎麽都出不來。
心有千頭萬緒，理也理不清。
萬景鵬終於起身，站起來，身子竟然有一絲搖晃。
他不知道去哪裏，一時間很是茫然。
出來茶館的時候，他看了看四周，終於確定去一個地方。
依然是裴萱工作的警局，他把車子停靠在馬路邊，沒有動，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馬路對麵的警局，也可以看到巷子裏的音像店。
萬景鵬就停在那裏，沉思了良久，他下了車子，朝著巷子裏走去。
這家音像店，在萬景鵬的眼裏真是小的可憐，還開在不起眼的巷子裏，到底是為了賺錢，還是另外存在目的？如果是以前，萬景鵬大概不會多想，可是看了照片之後，他連對這個巷子的存在都感到別有用心！
到底藏了多大的秘密呢？
他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了音像店。
剛一進門，老板顧明坤就抬起眸子看向他，看到他的時候，似乎微微一愣，隨後隱匿了表情，用跟任何一個顧客打招呼的方式道了句：“您看您需要點什麽？”
萬景鵬一直看著顧明坤，他那雙眸子深沉如海，一片平靜，隻是在一片平靜中蘊藏著太多的複雜，雖然看著平靜，可是下麵卻是波濤洶湧。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問了句：“有沒有一首歌的光盤，那首歌叫做後來！”
顧明坤聽後，微微一頓，看看萬景鵬，這才點點頭。“有！”
“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萬景鵬說的很是客氣。
顧明坤這才從櫃台裏走出來，走到貨架旁邊，很精準的就找到了那首劉若英的《後來》。
萬景鵬依然不動聲色，心裏去暗暗驚訝，可以一下子從貨架中千百張光碟中找到他要買的，並且沒有任何猶豫嗎，可見這個人得多仔細了！這麽仔細的一個人，必然也是做事情滴水不漏。
萬景鵬心裏有了思量，接過那首後來，問了句：“多少錢？”
“二十！”
萬景鵬拿出皮夾，抽了一張大鈔給了顧明坤。
顧明坤接過去後，好好看了下錢幣，像是在確定這錢幣是不是真的一樣，完全表現出一種小生意人的姿態和樣子，但是萬景鵬卻看得出，他對錢根本不屑一顧，他在演戲，因為至始至終，他在檢查錢的時候落在錢上麵的目光都是錯開的，可能在分神。
顧明坤看了錢很久，這才找零錢給萬景鵬。“八十，您看好！”
“嗯！”萬景鵬接過去後，把錢塞到了皮夾裏，然後對著對著顧明坤淡淡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他走出音像店的時候，甚至還能感受到顧明坤看自己的某光，雖然是在背後，可是萬景鵬還是能感受到顧明坤眼光的犀利和複雜。
他走出了巷子，沒有回頭。
等到上了車子，他把那個光盤放在車載音響裏，很快曲子溢出來，劉若英的樸素而充滿感情的聲音傳來：“後來，我們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萬景鵬聽著聽著，眼角忽然流淌出淚水，那淚珠子，順著眼角往下流，光亮的水漬難麽明顯，那麽晶瑩剔透，一點點的滑下來。
很久之後，他踩了油門，開到了別墅。
汪姨看到他回來的時候很是驚訝。“先生？”
“汪姨，你今天放假，不用來了！明天再過來！”萬景鵬冷聲的吩咐。
汪姨有點擔心他：“你沒事吧？”
她看著他的臉色實在不好，才這麽擔心。
“我沒事，你今天在這裏不方便，所以放假吧！”萬景鵬看都不看她一眼，自己從樓下酒櫃裏提出兩瓶酒，拿了個杯子，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