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歎 故人歎三十三 少年紅粉
“將軍,小侯爺回來了。”蘇宅內,龐澤如此向蘇定方稟報著。
“哦?從哪兒進的城?”蘇定方不經意的問了一句,繼續整理著手中的事務。
“北門!對了,小侯爺還帶了一個人回來,聽人說,小侯爺一直稱他為兄長。”
“北門?嗬!”蘇定方不禁輕笑了一聲。楊林兵敗瓦崗寨一事過去那麽久,如今早已傳遍天下,他雖然身在北平府,對此事卻也是知道一些的。
當然這消息倒不是從朝廷方麵傳播開的,而是由瓦崗寨極力散播的。原因嘛?無非是想借此仗的勝利來彰顯瓦崗寨的實力,以拉攏天下反隋之士,畢竟大敗靠山王楊林這種事,確實值得拿出來吹噓。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自瓦崗寨起事之後,各地反隋勢力一時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不過由於沒有什麽建製規整和大的勢力支持,多數都被地方官府被剿滅,而後互相投奔,一時讓地方官府頗為頭疼。而對於瓦崗寨的那一戰,蘇定方心中也是有些猜測那一戰之所以能破了北鬥長蛇陣,恐怕多半是因為羅成的關係!畢竟蕭灼曾經把北鬥長蛇陣解析的那麽清楚。隻是陪羅成一起闖陣的人是誰,這才是他最為好奇的。可笑的是羅成破陣而歸,居然不直接走南門,竟然繞到北門才進城,不過這種故弄玄虛的招數,也讓他好做了一些。
“龐澤聽令!”
“末將在!”
“命你即刻前去北疆,接替薛萬鈞駐防。”
“是!”龐澤正要轉身,蘇定方又說道“還有,若是以後有人問起這幾日之事,你就說小侯爺都在北邊駐防!”
“將軍,小侯爺這幾日不就是在北邊駐防嗎?”龐澤不解的問道。
“你先去吧!到了北疆,千萬把這句話告訴薛萬鈞,他知道該怎麽做。”
——
“孩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北平府內,羅成依次向羅藝、秦勝珠請安,身後薑鬆則顯得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上前。一來他是擔心秦勝珠不能接納他,畢竟正牌夫人突然變成了二房,換成誰都難免會氣不過;二來也確實是從未有過這種經曆。在南陽薑家,他雖然知道自己有個父親,可是攝於母親的態度,他從十歲以後,就再未敢提及認父一事。到如今他以三十有六,業已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口中更是從未喊過“爹爹”、“父親”這類稱呼。雖然在來的路上,他在心裏對這種情景有過各種猜想,但是事到臨頭,卻難免還是有些局促。
“兄長?”羅成向後看了看,催促著薑鬆。
“孩兒薑鬆,給父親,夫人請安!”最終,薑鬆還是鼓起了勇氣上前。而乍聽此言的秦勝珠,驚詫之餘扭頭看向羅藝,卻發現後者眼神一陣飄忽閃爍,心中頓時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夫人,你聽……”羅藝剛開口說出幾個字。
“你閉嘴!”羅夫人一語喝止住羅藝,起身走下,扶起了薑鬆問道“孩子,你母親是誰,家在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回夫人,家母薑氏名桂芝,祖居南陽,如今家母尚在,還有一兒,取名羅煥。隻因父親少時曾路過南陽,故而有了此段緣份。後聞父親功成名就,母親本欲前往尋找,但念及曾經約定,便等候父親迎娶卻遲遲未能等到……”薑鬆說到這裏,抬眼看了看羅藝,卻見羅藝眼光正低頭看向了腳下,也不知此時是何表情。
“鬆兒,你繼續說!”事已至此,羅夫人心中也是明了,這薑鬆恐怕確實是羅藝的兒子。但事已至此,她恨也隻能恨自己當初眼瞎,居然嫁了這麽個負心漢。尤其是看到了羅藝此時的樣子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看有小輩在場,她的火氣早就壓不住了。
“家母性情剛烈,氣急之下便立誓今生絕不來尋父親。直到前些時日,母親得知朝廷明年將要兵發遼東,而父親又已年邁,若是帶兵前去,恐……”薑鬆說到這裏,抬眼看了看秦勝珠,才繼續說道,“母親擔心父親此去恐有去無還,所以才讓孩兒前來相認。”見秦勝珠對自己的稱呼有了改變,薑鬆也放低了身姿。
“鬆兒,可憐你們母子了!”羅夫人聽完,並沒有如薑鬆之前所擔心的那樣大發雷霆,而是將薑鬆擁入懷中,抽泣不已。雖然她心裏也責怪羅藝負心,但是這些年來她畢竟一直都有羅藝在身旁,可是薑桂芝呢?三十多年來,獨自帶大了薑鬆,如非戰事將起,恐怕還要獨自默默承受!這種事能說是薑桂芝的錯嗎?
“夫人?”羅藝見秦勝珠待薑鬆如此溫情,以為事有轉機,便要開口安慰。不想得到的卻是。
“你給我出去!”秦勝珠怒斥道。
“娘,爹他……”
“你也出去!”羅成本想替羅藝說好話,卻沒想到平時事事向著他的母親,今日根本不聽他講話。
“來,鬆兒,給娘好好說說你母親的事。”秦勝珠拉著薑鬆坐下,對正在往廳外走的羅藝父子,卻根本看都沒看一眼。
“爹?”羅成試探著叫了羅藝一聲。
“走走走!出去出去!”羅藝卻是催促著羅成一起往外走。
“侯爺?小侯爺?”
羅藝與羅成剛被趕出來不久,自府外又來了蘇定方,一見兩人並立於門廳之外,一時也有些不知為何。
“是定方啊?有什麽事嗎?”羅藝又恢複了平日的威嚴模樣。
“回稟侯爺,丁老將軍洛陽來信,說是想要回北平府療養,末將來請示王爺,要何人去接?”蘇定方說完,看了看羅成。卻見羅成並無任何情急之狀,好像早已知曉此事了一般。
“成兒啊!既然你回來了,就你去接吧!這樣為父也放心。”羅藝思慮了一下,最後還是讓羅成前去。
“是,孩兒這就去準備。”羅成說完就要轉身,此時屋內卻傳來一聲怒罵“你爹他就不是個東西!”
“這?”蘇定方看了看羅藝,又轉頭看向羅成問道。雖然龐澤說過羅成帶回了一個兄長,但是他一直以為可能是義兄之類的,可是此時聽羅夫人罵人的語氣,這個“義兄”,恐怕有點不簡單啊!
“額……定方,你先回去吧……”羅藝急忙支開蘇定方。
“老不正經的,你給我進來!”屋裏又傳出一聲羅夫人的怒罵。
“末將告退!”蘇定芳也知此事不是他該摻和的,急忙告退。
“孩兒也告退。”羅成見到這種情況,估計等會自家老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也連忙找機會離開。反正他母親已經接納了薑鬆,其他的就不是他能管的了,畢竟這是他父親羅藝有錯在先,他母親還不能出出氣嗎?
“夫人呐?你聽我解釋……”羅藝走進門,剛要開口解釋,就見秦勝珠手裏拿著一個繡花鞋走了過來,邊走還邊說道“解釋!解釋!來!好好解釋!”話語說完,眼看秦勝珠拿著繡花鞋的手就要落在羅藝臉上,但是快要打到時,還是被秦勝珠轉而扔到了羅藝身上。(繡花鞋劇情請參考戲劇《對花槍》)
——後續劇透
“茂公兄,定方兄,此次征討吐穀渾,你們覺得該如何用兵?”
李靖作為三軍統帥,對於征討吐穀渾的策略,雖然已經有了自己的謀劃,但麵對李世績和蘇定方這兩個給自己當屬下的帥才,卻也不能不聽取一下子意見。征討吐穀渾之事,按理說,他們三個人中哪一個被任命為主帥,都是沒有問題的,也不會有人不服氣。可偏偏聖上竟讓他們全上了,大有殺雞就用牛刀的意思啊!這就令他不得不拘謹一些了。
“李兄,你的憂慮我與定方都清楚,不如,我們各自把對策寫在紙上,對比一下如何?”李世績跟隨李世民打天下,心中清楚當今聖上之所以如此做,無非是想看看他們三人,在主帥不是他李世民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同心協作。如果能,那就說明他們忠於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如果不能,那日後恐怕就難免為了各方利益而爭權奪利。
“這個好!”蘇定方當即附和道。
三人隨即各取紙筆,等到寫完互相對比,卻見李靖在紙上畫了個方天畫戟,李世績在紙上寫了個“個”字,而他自己則寫了個“三”字。
“哈哈哈!”三人隨即相視一笑,李靖攜著李世績就往帳外走去。
“哎!還沒說中間那一路誰領兵呢?”蘇定方見狀,急忙叫住二人道。
“定方啊!帶兵征戰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與李兄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就不和你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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