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淳風記之天地無疆> 故人歎 故人歎十四 槍戰三英

故人歎 故人歎十四 槍戰三英

  槍尖在地麵上輕輕劃動,帶起呲呲的聲音傳入周圍人的耳朵,蘇定方一身銀甲,邁著鏗鏘步伐,一步步走向王君可,而看著蘇定方慢慢的靠近,遠處躲在暗處觀戰的秦瓊卻急壞了。


  其實蘇定方帶人來燕霞客棧時,秦瓊與徐世績已經從雲華觀回來了,那時兩人正在另一個酒樓內喝閑酒,才喝一半,就見已經返回靖邊候府的張公瑾又去而複返,並告知他們蘇定方已經帶人去了燕霞客棧。由於不知道蘇定方的意圖,兩人也沒敢輕舉妄動,隻是決定先去看看情況,而在趕去燕霞客棧的路上,他們又遇到了正在北平府亂躥的侯君集。等四人趕到燕霞客棧時,正看到秦用與齊國遠的交戰,看著秦用的武藝又有進步,秦瓊心裏很是欣慰,但他還是得趕緊催促徐世績想辦法,因為蘇定方還沒出手,一旦蘇定方出手,恐怕客棧內沒有人能贏得了蘇定方。


  “秦兄,這蘇定方到底是何人,竟令你如此焦慮?國遠雖然打不過秦用,但君可與伯當肯定能贏他的,到時候隻要挾製住蘇定方,眾士兵投鼠忌器,兄弟們自然能安然離開。”徐世績一邊問,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恐怕沒那麽容易!”秦瓊急忙解釋道:“徐道長可曾聽說北平府的軍隊劃分?”


  “聽說過,都說燕雲大軍共有三部,一為天機,二為龍行,三為烈虎。除天機軍直接受命於靖邊侯羅藝以外,其他兩軍分別由兩個主將率領,難道蘇定方就是其中一部的主將?”徐世績說出自己的猜測,心裏也是有些震驚。燕雲大軍數十年保疆域、悍國土,外夷望而生畏,其戰力可見非同一般,蘇定方能統領一部,必然有其過人之能。


  “是!燕雲三部大軍中,龍行、烈虎兩軍以戰力著稱,天機則負責軍情收集,製定戰略,乃是三軍核心。而蘇定方非但獨領烈虎一軍,同時還是天機軍部右將軍,論權利之大,燕雲大軍中除我姑父和丁彥平之外,非他莫屬!”


  “如此說來,他今夜圍困燕霞客棧,恐怕也不是無端之舉,這就難辦了!”徐世績低頭思慮著。


  “徐道長,要不我去附近放一把火,把他們調開?”侯君集提議道。


  “恐怕不行!蘇將軍做事謹慎,何況北平府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就算我們放火,蘇將軍最多隻會分兵,絕不會因此撤離!”張公瑾連忙勸說,秦瓊也以為他說的有理,畢竟張公瑾這些年一直在北平府任職,對蘇定方的了解比他們任何人都多一點。


  “別吵!”徐世績喝止住眾人。而他們對麵,蘇定方也正慢慢走向王君可。


  “在下王宣王君可,敢問將軍大名,若今日戰敗,也讓在下知道敗於何人之手。”王君可站定,拱手禮問道。


  “蘇烈,蘇定方!”蘇定方依舊慢步向前,動作沒有一絲停頓。“北平府烈虎軍統領,長槍為戰,得靖邊侯恩遇,傳予五虎斷魂槍法,請賜教!”蘇定方話說完畢,一槍掃向王君可。


  “五虎斷魂槍!”王君可心下驚疑。五虎斷魂槍乃是北平府羅藝絕學,據他所知,世上會這套槍法的僅有三人,一個是羅藝本人,一個是羅成,而另一個則是秦瓊。隻不過秦瓊因為學得較晚,槍法比羅成有所不如,當年在濟南府眾人以武會友時,秦瓊就因出招過慢輸給了羅成,而羅成則在那場比試中,將到場的十八寨寨主盡數擊敗。所以王君可乍聽蘇定方也會五虎斷魂槍時,心中驚駭之際更不敢輕視對方。


  見蘇定方攻來,王君可立刻向後退開兩步,避開槍鋒,同時緊握刀身準備回砍。卻見蘇定方這一招在掃出後,並未像羅成那樣繼續往前走,而是僅僅劃到他的右肩處便已停住,同時槍身抖擻,雪白槍纓也跟著猛然一抖,竟又蕩了回來,嚇得他趕緊揮刀格擋。當的一聲,銀槍砸在刀杆之上,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下一刻蘇定方便又已將銀槍抽回,槍頭一轉就又紮向王君可腰腹。


  王君可心中大駭,刀身一轉劈向銀槍,又是一聲輕響,銀槍被他一刀劈開,但銀槍飛離方向卻不是向左,而是向上!因為早在王君可作勢欲劈是蘇定方也判斷出這一槍刺不中對方,當即左手在槍尾一壓,槍頭立時上翹。而王君可那一刀,雖然擊中了槍身,卻並沒能改變銀槍原來的方向。左手握緊槍身,主攻手也從左手轉成右手,銀槍再用力往下一砸,王君可也正因要止住刀頭去勢而無法回防,最後隻好轉身,背著蘇定方將關刀撐在頭頂。


  嘣!這一次刀與槍的接觸,比之前兩次都更為猛烈。但蘇定方使用的是槍,槍以技見長,蘇定方又怎會在壓住對方以後就和王君可拚力氣!銀槍再次回抽,下一刻就要紮向王君可後背。好在王君可也是江湖老手,在感受到頭頂壓力撤去之後,當即猛然轉身,同時右手拉低刀頭,以至於他轉身之後,刀杆能傾斜著架開了銀槍。陡然架開銀槍,王君可總算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刀頭一擰,趁著蘇定方剛剛收槍,就一刀劈了過去。


  看著客棧外兩人的較量,秦瓊心下雖然著急,但也不敢去催徐世績,隻能靜靜等著徐世績能想出什麽辦法。蘇定方的槍法雖然和羅成一樣,都是五虎斷魂槍槍法,可是兩人卻完全是兩個風格,羅成的槍法狂放縱逸,詭詐多變令人防不勝防,若是單獨演練起來,絢爛得另人眼花繚亂;而蘇定方的槍法卻沉穩睿智,沒有過多的花哨,雖然一板一眼卻每每都是殺招。這種槍法雖然樸實無華,但在戰場上,卻最為實用,每一槍刺出,為的都是殺敵!


  “有了!”沉默許久的徐世績終於開口,“秦兄,北平府擂鼓聚將的鼓點你可知道?”


  “早年我在北平府時倒是知道這個。”秦瓊回答道。


  “那就好!公瑾,你現在立刻去北麵放火,放完火立刻離開,不要回來找我們,若此計能成,你去告訴羅成,我們六月十六濟南府再見!君集,北平府的環境你摸熟悉了沒?”徐世績又問向侯君集,侯君集一拍胸口說道:“都在這兒呢!”


  “那好,你記住秦兄教你的鼓點打法,立刻去北平府的聚將台敲響聚將鼓!火情蘇定方或許可以不理,但軍情他一定不會耽誤!”徐世績吩咐完畢,張公瑾與侯君集立刻離去,而徐世績與秦瓊也再次看向蘇定方與王君可的交手。


  王君可雖然找到了機會反擊,但是對蘇定方的威脅卻依舊不大,因為在王君可一次次的攻擊下,蘇定方雖然在不斷的躲避,卻沒有後退一步,反而王君可為了能有更多的空間揮刀,而向後又退了一些。終於,蘇定方看著王君可離窗台越來越近,當即把頭一低,躲過了王君可一刀,同時右手拉過銀槍往上一撐,身子再站起來時,則一腳踢開了王君可的刀,而他右手的銀槍則隨即繞過腰間,刺向王君可。


  仿佛是某事件的重演,隻不過這次是王君可被逼在角落,而且蘇定方用的又是槍,在靈活度上要比王君可的關刀更方便,一槍槍刺過去,王君可不停的躲著,蘇定方卻慢慢的將銀槍從腰間抬到脖頸,最後銀槍邁過頭頂,一槍刺在王君可腰間,隨著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王君可站立在原地,而他腰間的玉佩,則被蘇定方一槍戳碎了。


  “現在怎麽說?你們是負隅頑抗,還是束手就擒?”蘇定方看著已經從客棧走出來的寨主們問道。


  “蘇將軍,你想要我們束手就擒,卻也要我們輸的心服口服吧?”人群中又走出一位白衣男子,這男子手中握著一杆花槍,麵色白淨,雖然看著略有一些文氣,但配上那持槍姿勢,卻更顯玉樹臨風一些。


  “怎麽說?”蘇定方追問道。


  “今此一戰,你方已出戰三人,而我方才出戰兩人,如此就讓我們認輸,豈非不公?”


  “那你就是第三人了!”蘇定方看著對方亮出花槍,心裏一陣苦笑。羅藝傳授給他的五虎斷魂槍,其根源其實也是花槍,隻不過羅藝當年帶軍以後,發現很多招式在戰場上並不實用,這才將六十四招槍法精簡成四十六招,五虎斷魂槍原本所用的花槍,也漸漸改成了適用於戰場的長槍,唯一保留下來的,就隻剩下槍纓了。而這四十六招中,他用的最多的,也就隻有三十六招而已,若非今天對上這些江湖人士,其他十招他恐怕根本沒機會用上。


  “王勇,王伯當!請賜教!”王伯當將花槍一擺就要討戰,蘇定方也不和他客氣,左手一拉槍尾,槍纓抖擻間便紮了過去。都是使槍的,他也想看看對方的花槍,到底能抖出什麽花來!

  兩人轉瞬交手十幾槍,王伯當身法多變,槍法靈活,每一槍都直戳蘇定方要害,而蘇定方則或碰或磕,每每在花槍攻到自己麵前時都被他輕易化解,同時他也明白了羅藝為何不將五虎斷魂槍盡數傳給他,因為確實沒必要!花槍多變,以身法見長,但也因太注重身法,導致使用的槍不能過重。所以王伯當的花槍一旦硬磕上自己的銀槍,除非兩人力量相差懸殊,否則基本上都是被彈開。而戰場上正是講究一寸長一寸強,重一分猛一分的地方,王伯當花槍中的大多數招式,若是拿到戰場上,簡直是找死!

  看完王伯當的招式,蘇定方也不想和他耗下去了,趁著王伯當刺來的一槍,銀槍一撥一壓,將花槍壓在槍下,然後猛然向前一步,雙臂用力對著王伯當胸口砸了下去。王伯當見此情況也是猛然拉高槍身,硬生生接了這一擊,結果卻是他自己向後連退三步之多。


  至此,王伯當也看出自己根本不是蘇定方的對手,對方之所以和自己打那麽久,可能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想到這裏,王伯當心下一橫,迎著蘇定方刺來的銀槍,也一槍刺了出去。士可殺不可辱,大不了兩敗俱傷!

  王伯當這一招倒是讓蘇定方頗感意外,對方居然拚起命來了!隨即止住身形,右手也迅速握到槍尾,再次刺了過去,隻是右臂剛舒展一半時,卻向左邊一個甩尾,槍身立時將刺到胸前的花槍磕偏了,而此時他的右手鬆開銀槍,左手則迅速反握住槍身,又朝王伯當紮了下去。這一招叫猛虎凶牙,其精髓就是磕開對方攻擊時,必須保證槍尖依舊直指對方要害,否則即便換手成功,也無法對敵人造成有效殺傷。這一招雖然他練了很多年,但在戰場上從未用過,沒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看著銀槍紮來,王伯當本想後退,可哪裏來得及,正要閉目等死,卻有一聲呼嘯從遠處傳來,發聲之物也在下一刻轟然打在蘇定方的銀槍之上,蘇定方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把銀鐧。再看向擲出銀鐧的方向,一個身穿道袍的蒙麵人正站立在自己的坐騎旁邊,手中還兀自拿著一把自己的銀鐧。那銀鐧是羅成送給他的,兩年前羅成見他沒有近身兵器,才將從秦瓊處學來的鐧法教給他,隻是他本身並不以力量見長,羅成才將兩把較輕的銀鐧送給他,權作兵器。


  “這位大人,我與你較量一番如何,若我贏了,還請你放過我的這些朋友。”蒙麵人語音頗為怪異,說起話來每句話都有些大舌頭,不過從語氣上判斷,應該是故意在嘴裏放了什麽東西,才導致這樣說話。而蒙麵人旁邊的秦用見有人搶了蘇定方的兵器,也舉錘要打,卻被蘇定方製止。


  “還沒完沒了是吧?眾將士聽令,弓箭準備!”蘇定方看著身後的眾位綠林人物。既然這些人不講信用,蘇定方也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了,先抓回去再說,大不了讓羅成自己去想法子救人。然而他剛下命令,齊國遠就跳出來叫道:“最後一個,最後一個,保證最後一個!”


  蘇定方略加思索,這才挑起地上銀鐧,一槍朝蒙麵人打了過去,道了句:“請賜教!”


  蒙麵人接過銀鐧,隨後擺出一個非常漂亮的邀戰姿勢:一手在前,正握銀鐧,一手在後,銀鐧直指身後。也正是這個動作,使得蒙麵人在心裏暗道一聲:壞了!


  確實壞了!蘇定方一開始就有些懷疑這蒙麵人是秦瓊所扮,否則何必搞蒙麵、易裝、變聲這些伎倆,折騰那麽多無疑就一種可能:怕被認出來!結果蒙麵人接過銀鐧之後,竟習慣性的擺出了秦瓊的邀戰動作,使得之前的所有準備都白搭了!但是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裝不知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什麽法子!蘇定方心說一句,隨即向秦瓊走去。既然秦瓊敢在此時出來拖住自己,想必已經想到了法子救人,至於是什麽法子,他也想看看。


  “領教閣下高招。”蘇定方很配合的不去問蒙麵人姓名,抬手就是一槍,秦瓊看蘇定方殺來,一時也不確定蘇定方有沒有認出自己,但蘇定方既然出手了,他也不能站著啊!徐世績是讓他出來拖住蘇定方的,盡量拖唄!穩定心神,秦瓊立刻上前迎戰,兩人你來我往,由於心思基本一致,倒也打了幾十招不分勝負。不過外人看來,他們這一戰卻是非常精彩,首先秦瓊的雙鐧連續在蘇定方的槍身上激起數次巨響,咚咚咚咚的響聲讓一眾綠林人物幾乎認定秦瓊一定能贏。而蘇定方也不再出招不挪窩,而是以步法配合槍法,槍影綽綽間,槍纓也跟著綻放出朵朵梨花。交手二十餘招之後,隨著北方夜空冒起一團火光,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火光方向,停手不戰。


  就這法子嗎?瞧不起誰呢?蘇定方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看向秦瓊的眼神卻明顯很不滿意,隨即命令秦用道:“秦用!帶一百人去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命令下完,蘇定方一槍逼退秦瓊,雙手抖動間又刺出數槍,把秦瓊逼得連退好幾步。好在秦瓊也熟悉五虎斷魂槍招式,終於在一槍刺來時,右手一鐧砸開銀槍,左手鐧直捅蘇定方胸口。原本互相禮讓著的兩人,此時竟然有些動真格的了。


  “猛虎震地!”蘇定方故意喊了句招式,然後一槍紮在地上青磚縫隙中,隨後一塊青磚呼嘯著擊向秦瓊。秦瓊自然也知道蘇定方還有後招,也不敢躲避,而是一鐧砸爛了青磚,隨後另一手拖住右手,架住刺來槍身的同時,向前猛走幾步,硬生生將蘇定方刺來的一槍架了回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兩個人正在角力,幾個連續重複的鼓點傳了過來,驚得蘇定方一槍掀開秦瓊,看向了鼓聲響起的方向。擂鼓聚將!雖然心知這可能是秦瓊為救人所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鼓點擊打的並無任何錯亂!


  “你贏了!”丟下這句話,蘇定方伸手要回銀鐧,立刻翻身上馬命令道:“所有人聽令,立刻趕往聚將台,出發!”


  看著蘇定方離去,秦瓊也摘下了麵巾,眾寨主這才知道原來幫助自己脫險的人正是秦瓊。而秦瓊叫來徐世績,兩人換回衣服後,也跳上馬背,對眾人說道:“眾位兄弟,此鼓雖為徐道長之計,但我作為靖邊侯親屬,理應前去以脫嫌疑。今日天色已晚,城門已閉,你們且分散潛藏,明日再脫身離開,告辭!”


  “秦兄保重!”


  “秦大哥保重!”


  ………………


  靖邊侯府內,羅成與莊氏本來也早已睡下,但聞得鼓聲響起,羅成心中一驚,立刻翻身下床,卻不想腳下一軟,人也差點兒跌倒在地。急得莊氏連忙起身拉過被子,羞怯怯的問道:“夫君,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可能之前我們太盡興了!”聽羅成這麽一說,更羞得莊氏麵色緋紅,但還是柔聲問道:“夫君你這是要去哪兒,今夜可還回來?”


  “突然擂鼓聚將,想必是有要事,我是北平府少主,必當前往。不過夫人放心,如今北平府雄兵雲集,應無人敢在此時犯境,若是無甚大事,我立刻回來!”羅成一邊說,一邊取出披掛穿在身上,莊氏本想下床幫他,剛動了一下,卻又坐了回去。


  羅成也不管她,穿戴完畢便縱馬趕往聚將台,到達之時,韓世諤、屈突通、羅藝早已在將台之上,台下則站著蘇定方、左善全、秦用、龐澤等一幹武將,以及朝廷各部主簿、書吏盡皆到場。燈火闌珊之處,一眼望去盡是人頭官帽,看得躲在暗處的侯君集直感歎聚將鼓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大,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有這種權利,那才叫痛快呢!

  羅成到場站定,羅藝口開問道:“左將軍,今夜這鼓聲是怎麽回事?”


  左善全出列,拱手回答道:“啟稟侯爺,末將也不知怎麽回事,末將聞得鼓響,便出來查看,但末將到時,並未見到擊鼓之人,看守聚將鼓的守衛也被打暈了!”


  “豈有此理,聚將鼓事關三軍調度,你身為將鼓執守,竟如此疏忽!倘若今夜真有敵襲,你擔當得起嗎?”羅藝氣的怒目圓睜。聚將鼓以前在北平府的看守下從未出過差錯,這才交付朝廷一個月,這些人竟如此疏忽懈怠!

  “侯爺!”蘇定方此時站出來說道:“末將有事稟報!”


  “什麽事?”


  “末將今日接到舉報,說是有響馬嘯聚燕霞客棧,是以今夜帶人前去圍剿。”蘇定方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羅成,羅成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他這才又繼續說:“圍剿途中見城北起火,末將派秦用將軍前去查看,發現起火之地隻是一處無關緊要之處。而後便聞得將鼓之聲,是以末將才放棄圍剿,前來集結。但剛才聽得左將軍之言,想必這鼓聲應是那群響馬為了脫身才派人來敲響的,左將軍雖有失職之過,但江湖異人甚多,左將軍也不能麵麵俱到,還望侯爺,大帥從輕發落!”


  “蘇將軍!你既然帶人前去捉拿響馬,可曾將他們擒住?”左善全見蘇定方說出了元凶,連忙拉住蘇定方問道。


  “未曾擒得!響馬頭領武藝高強,戰至一半便聞得鼓響,本將不敢耽擱,加上這些響馬又未曾在此生事,而且城門已閉,他們也出不去,我就先來此集結了!”蘇定方想著左善全想幹什麽,總不會想再去抓人吧?這大半夜的,誰會等著你去抓?

  “大帥!侯爺!末將願將功補過,將這些響馬捉拿歸案,懇請大帥侯爺準許!”左善全的話果然應了蘇定方的想法。這把蘇定方氣的啊!他本來隻是想給左善全找個台階下,左善全隻要順勢認個錯不就行了,大不了挨個幾棍子!沒想到左善謀還較真起來了。


  “侯爺!響馬嘯聚北平府,定方身為北平府將軍,擒拿響馬責無旁貸,懇請侯爺讓定方擔當此任!”蘇定方義正言辭,聽得羅藝卻在心裏犯嘀咕。


  蘇定方跟了他這麽多年,要說大敵當前時蘇定方這般義正言辭,他不疑有它。可是今夜明明就是虛驚一場,蘇定方卻表現得這麽鄭重其事,是鬧哪門子呢?羅藝看韓世諤還在沉思,便搶先下令道:“蘇將軍,本候就將此時全權交由你去辦,務必抓住這些響馬!”


  “是!”蘇定方得令,轉身向身後士兵命令道:“城衛司將士聽令!所有將士分四隊展開搜索,無論任何府邸,一律不準放過!如遇阻撓,讓他來找本將軍理論!”


  “咳!”聽完蘇定方的命令,羅成一口笑沒忍住,隻能以咳嗽作掩飾。蘇定方這哪裏是要抓響馬啊!簡直是在幫左善全把所有朝廷官員得罪光啊。如今大多數官員都居住在城內,有的還帶了家眷,大半夜的讓蘇定方這麽一搜,恐怕任誰心裏都不好受,可是蘇定方是北平府的將軍,除了他父親沒人有權處置,但左善全卻是朝廷的人,想要給穿個小鞋什麽的還是很容易的!


  聽到羅成一聲咳嗽,左善全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問蘇定方道:“蘇將軍,要這麽折騰嗎?”


  “當然!”蘇定方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前次本將軍擒拿失利,這些響馬必定已經分散隱匿,若要一一抓捕,隻能全城搜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朝廷官員的府邸更要嚴查!”


  “那個,蘇將軍,你等等啊!”左善全說完,轉身麵向韓世諤道:“大帥,這些響馬雖然嘯聚在此,但並未滋生事端,既然城門已閉,明日開始嚴查過往行人即可,無需如此大費周章。而今夜聚將鼓被響馬利用,確實是末將失職,末將甘領責罰!”


  韓世諤看了看羅藝,又看了看蘇定方,蘇定方剛才請命時,一句句問的全是羅藝,其目地就是在表明這是北平府自己的事,而他雖然是三軍統帥,但對北平府的事,卻無權過多介入。於是韓世諤說道:“侯爺,北平府是您的轄境,本帥領軍在此隻為東征,這些響馬抓與不抓,還是侯爺定奪吧!”


  羅藝見韓世諤明白了蘇定方的意思,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又看了屈突通一眼,才下令道:“定方,今夜天色已晚,不宜大動幹戈,城門已經關閉,那些響馬也出不去,明日你派人嚴查過往行人即可!先回本部軍營去吧!”


  “是!侯爺!”


  事情總算告於段落,韓世諤與羅藝也命令眾軍散去,眾軍散去之時,隱約間一聲聲哀嚎傳入眾人耳中,那是左善全在承受二十軍棍責罰,隻不過已經沒人關心他了,誰讓他失職呢!結果害的所有人大半夜的瞎跑一趟。


  “小侯爺!”


  臨走時,蘇定方一手拍在羅成肩膀上,羅成心裏不禁疑惑他要做什麽?難不成是蘇定方知道了自己與響馬認識?

  “怎麽了?兄長?”羅成問道。蘇定方卻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指著羅成的臉說道:“嗯!麵色略白。”羅成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剛想問清楚,蘇定方又丟下一句:“身體是自己的,悠著點兒,縱欲傷身!”後就走開了!


  “哦!知道了!”


  ————後續劇透


  “多謝恩公相救,若恩公不棄,小女子願以身相許,以報答恩公救命之恩。”得救女子跪在蘇定方麵前,所言所做顯得那麽情真意切。


  “對不住姑娘,在下已有妻室,再者,你的恩人也不是我,而是這位英雄。”蘇定方婉言謝絕,又伸手指了指正在走來的壯漢。


  “多謝恩公相救……”得救女子轉身跪拜,神情明顯有些停頓,“小女子來世做牛做馬,定當報答恩公大恩!”


  “姑娘嚴重了,路見不平乃是乃是我輩江湖中人的本分,不必如此。”壯漢表現的倒是很爽朗,轉而走向蘇定方介紹道:“在下虯髯客,敢問英雄高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