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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絲戲 牽絲戲十一 五柳山莊

  進了五柳莊,蕭灼與徐世績彼此攀談了一下這些年的過往,也了解到了徐世績和王君可為何會聚集於此。原來早在三年前,徐世績由於在道觀內聽了太多世人的傷心苦楚,就決定離開道觀救濟世人,可是當他下山以後,眼見世人飽受徭役之苦,漸漸的也有些力不從心。當時他就想憑他一人之力,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救一人而已,天下蒼蒼,若是都能解脫,又怎麽是他一人就能辦到的?就在他被這種思慮苦苦折磨的同時,他來到了好友王君可家中,而後者正因收留了太多逃難之人而頭疼不已。


  當時徐世績就清楚,王君可頭疼的問題,雖然表麵和他憂慮的事情不一樣,可本質上還是相同的,都是朝廷重役所致!正因為徭役過重,百姓才會出逃,可逃是逃了,怎麽生存卻是問題,王君可雖然可以收留一些人,可王君可畢竟也是普通人,家底兒再殷實也經不住這麽揮霍的,這麽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兩人思來想去,就決定做些劫富濟貧的事,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隻在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才占山劫道,劫富不劫貧。而這三天之外的日子,則以經營客棧為營生,隻是這種日子剛開始還可以,時間一長,那些富戶也摸索出了一些門道,他們這才開始打客棧的主意。不過他們也沒把事情做的太絕,既然是求財,也就隻拿一些錢財。倘若丟失財物的客人果真特別緊急,或者丟失的東西特別貴重,客棧的人也會通知五柳莊這邊送還回去,或者暗中給丟東西的人隻會一聲,讓他們去特定地方取回物品。隻不過這樣一來,隨著事件的頻發,也引起了當地官府的注意,幸好徐世績無意中發現了五柳莊風水的布局的怪異,這才讓眾人逃過一劫,以後也就將五柳莊當成了集合地。


  “徐道兄,沒想到六年不見,你還學會了看風水啊!”蕭灼聽到這裏,也不禁對徐世績另眼相看。隻因風水之學本屬於天象識靈一脈,世間雖然也有一些流傳,不過都是些基本的看山望水之法,斷的了吉凶,卻很難合得了陰陽。而五柳莊的風水布局,明顯已經超出了世間風水術士的範疇,徐世績居然連這也能看得出來,真不知道是不是蒙的!

  “蕭兄弟啊!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隻是看過一些這方麵的書而已,我剛來五柳莊時,也挺好奇這裏為何夜間會起雲霧的,直到後來我的一件衣服被吹到了屋頂上,我上去拿時才注意到,五柳莊外麵這五棵柳樹的位置,居然剛好占據了五柳莊的乾、坤、巽、震、坎五位,都說修屋建院最重要的就是風水,你說,哪有建院子把自家風水給堵死的?所以我就斷定這宅子必定有蹊蹺,當夜我就折了根桃木和王兄在夜間一試,果然我跟著他走時,根本走不出雲霧,而他跟著我走時,不出半刻就走了出來。”


  桃木!蕭灼這才明白為何他追著客棧的那些人過來時,那些人為何能輕而易舉的在雲霧裏甩掉他。相傳誇父逐日時,由於勞累所致,一口血噴在了所持手杖上,後來誇父擁日墜入西海,手杖墜落於西海岸邊落地生根,化出十裏桃林,世間桃木也因此具有了壓製邪氣的能力。想必那些人都是隨身攜帶著桃木,所以才能避免被雲霧迷惑,而他剛追過來時沒注意到雲霧的怪異,等反映過來時,那些人也早就回到了五柳莊。不過這些事情蕭灼想通了也就不關心了,他更關心的,還是徐世績所說的五棵柳樹所占據的位置。


  “徐道兄,等等!”蕭灼製止了徐世績繼續說話,起身走到屋簷處一躍跳上了屋頂,舉目四望之下,果然如同徐世績所說的一般,五棵柳樹的位置,剛好占據著五柳莊的乾、坤、巽、震、坎五位,這下他也被嚇了一跳。


  世人建造園林房舍最看重風水,其中乾位為天,乃至靈之位,天降祥瑞而福澤厚;坤位為地,地孕生機而福壽長;巽位為風,風吹悠遠而傳萬世;震位為雷,雷聲震震則魑魅避;坎位為水,水潤一方則美名揚;離位為火,火成宴飲家業旺;艮位為山,山坐如磐固百代;兌位為澤,澤披萬代真名世。也就是說如此八位之處,絕不可有陰邪之物鎮壓,八位俱全之地,方為建造房舍的上上之選,而五柳莊建造的如此荒僻,想必建造之人也是知道這一點。隻不過不知為何,此時的五柳莊,八位靈源中的五位居然被斷了靈氣,而且還是被聚陰的柳樹所阻,如此一來,天、地、風、水、雷五位失靈,卻留下了火、山、澤三位,其中山位最幽,幽而深遠,易生魑魅;澤則是眾靈之末,相輔相成,五靈俱失,獨輔一山,更添魍魎,幸好還有一火,孤陽抱陰,五柳莊才沒有成為絕陰之地,若是水位的柳樹種在火位上,那五柳莊恐怕早就成了生人勿入之處了!


  “王莊主,徐道兄,你們自接手這莊子以後,可有人在莊內待到亥時?”蕭灼從屋頂下來以後,不等他們開口問什麽,先問了出來。王君可聽完,仔細想了想才回答他“這倒沒有,當初我收了這莊子時,也是念及原主人比較可憐,而且原主人當時就告訴過我,院內亥時以後不可以有人,後來徐道長也說此處不宜住人,所以這些年離開莊子時,都是我最後一個走的,就怕有人留在莊內。”


  “哦!”蕭灼聽到王君可這麽說,在心裏也排除了莊子原主人陰謀害人的嫌疑,再看看時辰,也差不多快到亥時了,便又開口問道“那你們誰有膽量,敢在這裏陪我留到亥時嗎?”蕭灼朝左右看了看王君可、徐世績還有侯君集,三人卻是誰都不說話。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既然決心要學道法,該麵對的自當麵對,貧道就隨蕭公子留下!”徐世績率先發聲站了出來。


  “徐道長既然要留下,我王君可自然不能放下他不管,我也留下。”王君可說完,又看了看侯君集,不等侯君集說話就先開口道“君集,你先帶著兄弟們走,萬一有人來找失物,別耽誤了別人!”


  “可是大哥……”侯君集左顧右盼顯得有些為難。


  “就這樣了,你為人機警,輕功又好,今夜這生意剛做完,需要你去探道讓兄弟們安全撤離,別在這兒耽誤了!快去!讓所有人趕快走!”王君可連聲催促,也不管侯君集是否反對,推搡著他趕快離開,侯君集無奈,隻好依言而去。


  等侯君集帶著一眾人離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亥時,蕭灼、徐世績和王君可三人跳上屋頂,眼看著院內的樹影,在月光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逐漸拉長,最後竟在地麵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個人的形狀,然後這些人影便脫離了樹影站了起來。


  “怎麽了?徐……”


  王君可看著徐世績的雙眼一下子睜的老圓,剛想開口問清緣由,卻被蕭灼一下捂住了嘴巴,隨後隻見蕭灼伸手在他眉心一劃,他就看到此時的院內,正站著五六個飄忽不定的人影,腳不沾地,行不邁步,驚得他也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院內的魂魄是什麽人,蕭灼大概能猜的到,隻是他們為何會滯留在五柳莊,他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既然他們一直滯留在五柳莊內,想必生前對五柳莊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以至於死後也不願意離開?可是再仔細想想又有些不對,情才是人生前最牽掛的東西,要麽摯友,要麽至愛,亦或是至親,哪有人會生前惦念房舍的?院外五棵柳樹雖然聚集陰氣絕了五柳莊的五處靈源,但還不至於能束縛這些魂魄的自由,那這些魂魄為何不肯走呢?


  蕭灼正思慮間,忽然耳中傳來一聲清響,幾人連忙朝著聲源看去,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一步步慢慢的朝五柳莊走來。


  “翁老伯?”王君可的話很明顯的說明了他認識這個老者。


  “王莊主認識這老丈?”蕭灼看著翁老伯一步一步的走著,每走三步,手中便輕輕一晃,一聲清脆的響聲便隨之傳出。


  “他就是這莊子原來的主人,當初他賣給我莊子時,我還覺的他危言聳聽,現在看來……”王君可說道此處,連忙拉了蕭灼一把,開口問道“蕭公子,翁老伯會有危險嗎?”


  王君可的問題蕭灼也回答不出來,既然當初翁老伯賣這莊子時就提醒過王君可,那就說明翁老伯知道這莊子的怪異,現在翁老伯大半夜還趕過來,其來意到底為何,蕭灼還真說不準。不過當蕭灼又朝院內看了一眼之後,他覺得翁老伯此來恐怕並無惡意。


  因為就在翁老伯手中的盤鈴聲再次響起時,院內原本看起來有些駭人的六個亡魂,也終於平靜下來,變回了本來麵目。原來這六個亡魂中,一個是中年男子,一個是中年婦人,看樣子兩人生前應該是一對夫婦。另外還有一對男女,看起來應該也是一對夫妻,正拉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看著門口。最後一個,則是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孩子,正在慢慢的走向門口。這六個亡魂,直到翁老伯進了院內,他們竟然都紛紛後退,讓出了一大片空間。


  叮鈴!又一聲清響,隻見翁老伯從隨身包裹內取出一個物件,隨後手指輕輕飄動,那物件也跟著在院內輕輕舞動,原來竟然是一個傀儡木偶。蕭灼三人在屋頂看著那傀儡在翁老伯手中猶如活的一般來回飄動,演繹出來的舞姿居然絲毫不弱於真人,一步一趨,一動一邁,都不由自主的吸引著觀看者的眼球,就算這身影在他們眼前突然放大到了真人的境地,他們竟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依舊隻是癡癡的看著那美麗的身影在月夜下翩翩舞動。


  【後續劇透】


  “我夫君乃是這世間頂天立地的英雄,你們這種匪兵,根本不配殺他的兒子?”薑凝長槍橫在身前,保護著身後的蘇盛和蘇湛,而她身前的士兵,則被薑凝的槍法震懾住,一時不敢上前。


  “哦?當今天下,豪強紛爭,誰還稱得上英雄二字?”劉黑闥則是一臉不屑的反駁到。


  “蘇烈蘇定方,可擔得上英雄二字?”薑凝厲聲嗬斥道。雖然此時麵對亂軍重重圍困,但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怯懦。而此時的劉黑闥,在見到薑凝一介女流卻表現的如此剛強時,心中也生出敬佩之情。更何況眼前女子竟是他最為敬重的蘇定方的夫人,於是立刻下馬請罪道“鄙人治軍無方,冒犯了夫人,在此向夫人請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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