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說
、我說
從他在玄霜派見到裴然的第一眼起，裴然便一直陪在那個人的身邊。
不管是他的拜師大典，還是他第一次來寒清峰，更或者是現在……
不管在哪裏遇到裴然，他的身邊都會有一個寇榮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赫然便是——雲岫仙尊！
寇榮的腦海中掀起一道巨浪，起初裴然陪在雲岫仙尊身邊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自以為裴然在雲岫仙尊身邊，完全隻是因為他們二人之間的師徒關係。
雲岫仙尊可是玄霜派最天才、最出色的存在，早在百年前，雲岫仙尊的名聲便傳遍了整個修真界，寇榮怎樣猜想，都難以將雲岫仙尊和裴家的那個普通平凡的少年聯係在一起，畢竟這二人之間差的，何止是天與地的差別？
但是眼下寇榮所看見的一切，卻不得不讓他開始懷疑——雲岫仙尊和裴清之間是不是有著某種關聯，才會讓裴然這樣心甘情願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了解裴然，若不是裴清在這個地方，裴然那家夥是絕對不會因為這虛無縹緲的師徒之情留在雲岫仙尊的身邊。
這個想法似乎最荒誕，可一旦他成立，所有困擾著寇榮的阿問題全都有了一個完美且合理的解釋。
少年抬頭，視線落在前方二人交談的身影上。
不遠處的交談的二人並肩站在院子裏，一向跟在裴然身邊的糯米團子，此時卻乖巧無比的被雲岫仙尊抱在懷裏，絲毫沒有想要逃脫的意思。
而就在幾天前，寇榮想要抱它的時候，手上還被不斷掙紮的糯米團子撓出了一道血痕——寒清峰上，糯米團子除了這二人外加他自己外，似乎再沒有讓旁的人抱過。
以裴然的性子，更加不會讓旁的人接觸到糯米團子，更不用說抱了。
黑衣白衣兩道身影麵對麵站著，白衣青年背對著他站著，寇榮看不清他的神色，倒是黑衣青年，正好朝著他的方向，裴然臉上的神色，寇榮能看的一清二楚。
寇榮看到黑衣青年不停的開口，顯然是在熱情的對著雲岫仙尊說些什麽，白衣青年偶爾點頭，像是在回應。
仿佛印證寇榮的猜想一般，說著說著，不知道裴然突然想到了什麽，黑衣青年的臉上頓時蕩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自然於裴然同別人交談是的笑容不同，和旁的人交談的時候，哪怕是他師尊——白陽仙尊，裴然臉上的笑容都是那種冷漠中帶著疏遠，似乎從沒將眼前的人放在心上一般。
但裴然此時露出來的笑容卻截然不同，這笑容自然、燦爛，顯然是青年發自肺腑的真實笑容。
這絕對不尋常！寇榮臉上凝起凝重之色。
寇榮想的出神，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腳下發出輕微的脆響。
黑衣青年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般，視線突然聚焦，仿若有實體一般的朝著寇榮所在的方向掃過來，最後鎖定在寇榮的身上。
那視線太有力量，仿佛實質性的刀劍一般，叫寇榮嚇得突然往後退了一步，但少年很快穩住了步伐，迎著裴然的視線望了過去。
程岫當然有所察覺，他順著黑衣青年的視線轉身望去，一眼看到了正在走廊處站著的寇榮。他眼中隱隱的笑意一瞬間收斂，臉上的神情又變回了往常的平靜無波。
寇榮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程岫臉上的變化，見到白衣青年朝自己望過來，他便燦爛一笑，滿是青春活潑的樣子。
這邊的裴然此時看不見程岫的神情，看到少年麵上虛假的笑容，仿佛透過這個笑容回到了三年前，小孩對著裴清嬌笑撒嬌的樣子，裴然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他可沒忘當年的寇榮是怎樣拚接著他虛假的笑意，一步步接近裴清的，他最擔心的還是如今的他師尊，又因為少年虛假的笑意，同他接近。
寇榮知道自己的行蹤暫時沒有被雲岫仙尊發現，見對麵的兩人都望了過來，於是大大方方的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跑去，裝出一副意外偶遇的神情，滿臉都是天真爛漫。
“雲岫仙尊！沒想到今日竟能偶遇到仙尊和師兄！”少年一雙眼閃爍，顯然是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
“嗯。”程岫卻隻冷冷的應了一聲，隨即轉過頭，抱著手上的糯米團子和裴然麵對麵。方才還激動的寇榮頓時尷尬起來，但少年從來都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即使這樣，他也隻是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很快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並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倒是裴然見到這樣尷尬的一幕，眼中的憂愁散去，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喜悅之中。
寇榮見兩人都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於是湊上前，伸手想在糯米團子的身上摸一下，一邊道：
“說來弟子也有好幾日沒能見到糯米團子了呢……”
誰知程岫突然一個側身，將寇榮的手擋在了身外：
“糯米最近身體不適，當心它撓到你。”程岫淡淡的解釋道。
寇榮便隻好哈哈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一邊說道：
“難怪這段時間沒看到它呢。”
程岫將懷裏的糯米團子朝著裴然的懷裏一放，轉身便欲走，他大殿中還有不少的事務等著要處理，原本就是為了偷得半日閑，才出來散會步，眼下寇榮來了，且言行當中似乎頗有想討好他的意思，程岫也不想再過多的同他接觸，正想離去隻是，卻被寇榮喊住了。
“雲岫仙尊！”少年喊道，程岫聽見了自然不能直接離去，便隻好轉過身來，雙峰之間微微皺起詢問：“還有何事？”
“弟子有個困擾了許久的問題想向師尊請教……”
他既答應了掌門師兄讚管寇榮，寇榮有問題想要詢問的時候他自然不能置之不顧，便隻好靜心聽少年將他的疑惑說完。
聽完少年的問題之後，程岫不由在心中感慨：寇榮這人的天資果然出眾，能困擾住他的問題顯然不是一般的小問題。這問題若是資質普通一點的弟子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到。
少年不僅想到了，甚至還有自己的一番獨特的簡潔，隻是少年在這方麵的隻是還是稍顯薄弱，有好幾個點都沒有梳理清楚，才會造成這種困擾。
程岫一眼便看出了少年的問題所在，正欲將少年的思緒好好梳理一番的時候，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裴然突然開口了：
“師尊，這問題弟子也知道。”
“嗯？”若方才知道寇榮在想找個問題，程岫隻是感到有些驚訝，等到裴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程岫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寇榮早裴然三年進入玄霜派，早在內門修煉了三年之久，再加上天賦異常，所以才能又這樣的領悟。但裴然不一樣。
他今年才入的寒清峰，修煉也不過才數月之久，就算他是天之驕子，資質超常，能在短短的這段時間內接觸到這樣深奧的問題，已經能叫程岫驚訝異常了，可方才裴然表現出來的可不隻是“接觸”而已。
他說“這問題弟子也知道”。
裴然的意思是，這道深奧的問題他已經憑借自己的天賦，在短短的時間裏，一個人完全領悟了？
這就算是當年的雲岫仙尊都沒有這麽厲害！
這樣想著，程岫給了裴然一個眼神，示意青年繼續說下去，裴然點點頭，開口朝著寇榮解釋。
這番解釋十分到位，他先將寇榮說過的點全總結了一邊，隨之又將寇榮出現錯誤的地方也點了出來，最後將寇榮觀點和正確的回答聯係在一切，將一切解釋的明明白白，就連程岫也不得不說聲服氣。
哪怕是他來解釋，都不一定能解釋的比少年好。
裴然今天的表現，真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寇榮經裴然這一點撥，整個人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一下子便反應了過來，隨意轉過身，一雙眼中滿是意味不明的神色——裴然不過才是一個修煉幾個月的內門弟子罷了，怎麽會懂得這麽多？
難不成是雲岫仙尊傳授給他的？這樣想著，少年又將眼神落在了雲岫仙尊的身上，卻同樣的在雲岫仙尊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詫異之色——顯然雲岫仙尊也並不知情。
裴然……怎麽會？
寇榮的心中此時詫異不已，才不過修煉幾個月，怎麽會比他修煉了三年的還要領悟的多？
裴然將少年的神情看在眼裏，嘴角扯出一抹冷漠的弧度。
“裴然說的是對的。”見寇榮長時間沒有發話，程岫解釋到，“你確實很有天賦，在修煉上也頗有靈氣，但過分的自信會讓你忽略掉一些細節，這才導致你誤入歧途。”
他語氣一轉，又接著說：“倒是裴然，讓本尊頗為意外。”
裴然臉上又浮現出寇榮熟悉的那種笑意，他對著雲岫仙尊故意拱手道：
“還是師尊教的好。”
油嘴滑舌，程岫在心中暗道。說完後他也沒再停留，朝著大殿走去，寇榮望著程岫的背影，滿是想喊卻又不敢喊的樣子。
他的理由剛才用掉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挽留雲岫仙尊，隻好望著程岫的背影，癡心妄想著能從這個背影中看出些什麽蛛絲馬跡，可寇榮正想仔細看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一道高大的黑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將他望向那人背影的視線擋的死死的。
“你！”寇榮怒視而對，但裴然神情卻絲毫未變，眼神陰晦的望著自己身前，那個身高才到他胸口處的少年。
程岫消失後，裴然終於落出了他本來的麵目。
裴然點頭，二人視線相對，裴然眼中的戾氣叫少年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原本的氣勢也不由落在裴然的下方。裴然的氣勢乃是在血雨腥風中磨礪出來的，豈是一個活在溫室裏的少年豈能挑戰的。
黑衣青年眼中淡漠一片，顯然沒有將眼前的人放在心上，他微微啟唇，冷漠卻又讓人無法反駁的冰冷語氣緩緩響起：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離我，遠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程岫（冷冷看裴然一眼）：人前小白兔，人後大灰狼
裴然（對程岫）：QwQ！我不是我沒有！師尊修要胡說！
裴然（對寇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