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玄霜派第一人
、玄霜派第一人
“不！！”
裴然所在的地方突然騰起黑色的熊熊烈火，然而站在烈火中的裴然渾身冰涼，仿佛剛從冰窖般打撈出來一般！
他騰的從火焰中跑出，雙手顫抖著朝著程岫所在的地方跑去，腳步所及之處，全被黑色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那名聽到聲音的黑影發現了裴然和黑色火焰的出現，目光中滿是恐懼，然而還不待他的身體有所反應，便迅速被火焰吞噬！
隻是這次的火焰卻不像方才城外那般的猛烈，一瞬間便將人燒為灰燼，而是像毒蛇一般趨附在你的魂體之上，灼燒著你的靈魂。
那道黑影被黑焰徹底吞噬，在黑煙中發出痛苦的嘶吼的聲音，灼燒靈魂的痛苦簡直叫他生不如死，恨不得立馬給自己一劍，結束這一切！
黑影才放開手，裴然正好衝到了程岫的身邊，將緩緩倒下的少年顫抖著抱在了懷裏。
隻是這一劍戳在心胸處，就算是修煉者，這一劍不死也得重傷，更別說程岫隻是一介凡人，早在裴然衝進來的那一刻便閉上了雙眼。
血液噴湧到裴然的胸口、臉上，他一手摟住程岫的身體，另一隻手蓋在程岫受傷的地方，似乎隻要用手按住便能止血一般，但鮮紅的血液還是不停的從他的指縫裏湧出，漸漸帶走少年身體裏僅剩的熱度。
裴然此時眼中的黑煙已經全都散去了，一雙透徹的眼瞳中滿是迷茫，一旁的黑衣人還在發出淒烈的慘叫，但裴然反複聽不見一般，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程岫沾了血星的臉上。
怎麽會這樣呢？
他才不過短短出去半天，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少年早晨同他告別時不舍的神情仿佛還曆曆在目，怎麽他出去了一陣，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裴然將自己的頭緊緊貼在少年的肩上，呼吸間隱約還可以聞到少年身上的味道——那是他五年以來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味道。
隻要聞著這個味道，他便感覺少年仿佛還在他的身邊。
可是隨著他手指縫中更多鮮血的湧出，很快的，連這最後一絲清香都被鐵鏽味壓抑住了。
“騙子。”他輕輕的對著程岫說。
明明說好了要陪著他、一輩子都會在他身邊、每一年都會陪他過生日、一直等他回來。
還說了……不會拋棄他的。
裴然將頭埋在程岫的肩上，卻不知何時眼眶周圍早就濕了一片。他終於放棄了試圖堵住傷口的手，伸手在程岫的臉上擦了擦，想要將少年臉上的血星擦掉，卻忘了自己手上早就沾滿了血液，少年的臉上越擦越髒，怎樣都擦不幹淨。
裴然終於忍不住的大聲的哭了出來：
“對不起……”
他一邊哭一邊繼續在少年的臉上擦。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我錯了，我不問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懷裏的人卻絲毫未動。
“……你醒一醒……”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哪怕你不喜歡我了，覺得我煩，要把我送走也好，我再也不哭了，隻要你醒過來，再笑著跟我說說話啊！
“啊——”裴然哭的嘴唇都在發抖，手臂卻將程岫緊緊的抱在懷裏，仿佛想要把人融進骨子裏一般。
不會的，裴清怎麽會死呢？
院子外似乎終於有人聽到了消息，於是走進來一看，頓時被院子裏的場景嚇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啊——！殺人了！殺人了！
少爺和夫人！死了！”
裴然眼中騰的升起一團黑煙，瞳孔中全被黑色鋪蓋，望向那侍女的眼中毫無感情，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那一刻，那個侍女感受到周身一股寒涼之意，裴然早已失去了理智，要對這人下殺手！
隻是他即將要動手之際懷裏壓著他的重量使他遲疑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見程岫的那一刻愣了一瞬間，而後他伸出手，將少年淩亂的發絲理了理，仿佛少年隻是活生生的睡在他的腿上一般。
裴然起身，雙手穿過少年的膝窩和背部，一把將少年抱在懷裏，黑煙則裹著那個黑衣人，糯米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竄了出來，但卻絲毫不懼怕裴然似得跟在裴然的身後。
二人一貓，一步一步的朝著裴府外走去，最終消失在巷子的深處，再也看不到蹤影了。
直到裴然走了好一會，那侍女才終於從恐怖的氛圍中回過神來，顫著雙腿跑了出去！
“裴然！裴然殺人了！”
裴然抱著程岫，糯米團子則趴在裴然的肩上。
夜間漸漸下了了大雨，裴然竭力將少年護在自己的懷裏，可雨水卻不留情，將二人一貓淋了個透。
雷雨交加之際，裴然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遙遠的傳來：
“你，想救他嗎？”
裴然抱緊了手中的少年，喃喃道：“隻要能救他，我什麽都願意。”
……
一間偌大的石洞中，躺在石床上的青年漸漸的睜開了眼，一雙空洞無聲的眼呆呆的望著石壁上好一陣子，程岫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彎刀插/入他胸口的劇烈疼痛仿佛曆曆在目，他恍惚了好一陣子，才漸漸的想起來自己沒有死，隻是回到了雲岫仙尊的身體裏。
過去的五年仿佛就像是一個五彩斑斕的夢一般，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翻身坐了起來。
“000？”程岫喊道。000很快出現在石洞中。
“現在裴然的情況怎麽樣？沒有受到危險吧？”他不知道殺他的人是誰，但看情況，那人似乎是衝著裴夫人來的，隻是不巧被自己撞見了，才一時動了殺了自己的念頭。
這樣想來，裴然應該是安全的。
程岫現在不知該是覺得倒黴還是該慶幸了，倒黴的是自己找個貓都會遇見凶殺案，幸運的是還好自己早一步把裴然送出去了，當時兩人若是都在院子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000似乎是在感知裴然的生命氣息，好一會兒後終於回答道：“係統感應到男主一切生命指標正常。”
也就是沒發生什麽意外。
程岫長歎一口氣，就在方才，那人將彎刀刺進他胸膛的時候，他暈過去的最後一秒，裴然的身影似乎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隻是他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沒看的真切。
現在想來，恐怕是當時的自己失血太多出現幻覺了吧，才會看到裴然出現。
也對，那個時辰，裴然恐怕早就跟著玄霜派的弟子出了城，在趕來玄霜派的路上呢，怎麽會出現在裴府？程岫自嘲的一笑，不由感慨自己真的是太舍不得小崽子了，他才走了不到半天吧。
程岫正走神，000突然渾身一亮，隨即一個彈珠大小的夜明珠出現程岫的身邊，程岫拿起珠子放在手上，問道：
“這是什麽？”
000解釋說：“係統這段時間要進行維護，所以000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
“可是小然他還沒來！”程岫連忙說。
000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這次總係統的維護，所有的分係統都要參與。
倘若這段時間000沒有回來，宿主便可以通過這個珠子感受到主角的存在——
隻要主角生命沒有受到威脅，那麽這顆珠子也不會出問題；倘若主角出事了，這顆珠子便會碎掉，並給宿主指出一條找到主角的路。”
“不能主動去找他嗎？”程岫皺起眉頭問，等到出事了才能去找，要是沒趕上怎麽辦？
000搖頭：“係統沒有這麽大的權力。”
程岫的表情便有些遺憾。
“但是隻要主角出現在這個珠子的周圍，珠子便會發光。”000補充道。
好歹能大概感應到他家小崽子的位子，勉強能用吧，程岫這樣想著，將珠子收回了自己的懷裏，隨口一問：
“那你要去幾天？”
“長則幾年，短則好幾月。”000回答。
“什麽？這麽久？”他原本隻以為000去個幾天就會回來，誰知居然要去這麽久？不知道為何，他心中突然有些發慌。
000安撫道：“按現在的情勢來看，主角安全抵達玄霜派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我也是怕生變故，特意想等到宿主安排好這邊之後再去。
可是現在主係統那邊一直在催，我現在必須馬上趕過去。”
程岫點點頭，示意自己了解，000便消失在空中，不管程岫在心中再這麽呼喚，都沒有回答。
想必是已經走了，程岫這樣想著，帶著000唯一留下來的珠子，走出了山洞。
玄霜派弟子最近傳出來一個消息：聽說寒清峰上麵的那位閉關了五年的仙尊出關了，趕在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前出關，想必這位座下尚且沒有一位弟子的仙尊，今年怕是要收徒！
這消息一傳開便像病毒一般在人群中迅速傳播開來，沒多久，整個玄霜派上下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聽說了沒有？寒清峰的那位終於要收弟子了！”
“什麽？！那位不是說從不收徒的嗎？我當年還夢想著能拜他為師呢！”
“天哪，真是不知道誰這麽好運氣，能拜在他的門下……”
眾人圍在一起驚訝的討論著，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的驚呼。
玄霜派的雲岫仙尊在修真界，仿佛傳說般的存在，年少成名，天資聰穎，早早便被他的師尊——百年前羽化飛升的鳴金仙人收在門下，做了關門弟子。
雲岫在鳴金仙人的八位弟子中年紀雖是最小的，但修煉的天賦卻比任何一人都還要出眾，不過短短百年，便成為八人之中修為最為出眾的存在，且成為玄霜派八峰中，內三峰之首——寒清峰的峰主。
又因為雲岫仙尊此人頗為清冷，容貌又十分出眾，輕易不跟他們這些弟子接觸，於是他在弟子間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而傳言中的主角卻對此絲毫不知，此時他正在寒清峰中，勘察今年報名來參加大典的新生名單。
程岫坐在大殿之上，麵上清冷一片，修長的手指在手中的薄子上翻看著——這本書上記載了今年前來報名的新生所有的名字和信息。
大殿之中還屈身站著一個年輕的弟子，低著頭朝著大殿之上的人表示崇敬，他是掌管這次新生名單的負責人，今日卻被雲岫仙尊突然喊到了寒清峰，還讓他帶好新生名冊。
此時他心中激動不已，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雲岫仙尊啊！通常沒有重要事情雲岫仙尊從不露麵，哪怕是門派裏的長老想見他一麵都難，今日卻讓他見著了，這以後他在他們同輩的弟子中，也算是有了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了！
他這樣想著，便偷偷的側了些頭，試圖看到雲岫仙尊的全容，誰知他才抬起頭，就看到坐在大殿上的男人皺起了眉頭，嚇的他立馬重新把頭低下，生怕被座上的人發現自己在偷看。
“隻有這些人了嗎？”程岫清冷的聲音傳來，這聲音聽得那弟子頭更加低了低，然後回答到：
“回仙尊：所有報了名的新生名單全在這裏了，但距離大典還有半月，這期間還會有大量的新生過來。”
程岫便放下了手中的冊子，手指屈成環，在扶手上輕輕的敲著。
按照正常的速度，裴然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跟著那群弟子到了玄霜派才是，怎的現在還沒有到？
難不成是路上遇到了什麽事，耽擱了日子不成？程岫這樣想著，雙眼之間的眉峰皺的更加厲害。
“噠、噠、噠……”程岫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出了有規律的聲音，這聲音卻讓大殿中的另一人嚇破了膽。
那人說完後，程岫便一言不發，搞得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雲岫仙尊不高興了，嚇出了一身冷汗。
程岫這才想起他座下還有一個人，於是原先屈成環的手指輕輕伸直向前揮了揮，他手旁的那本簿子便重新飄到了那位弟子的手邊。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今後每天新登記的薄子你都送一份上來。”
那位弟子心中更加激動，這樣說來，他豈不是每天都能見到雲岫仙尊，一想到這兒，他便兩眼放光，連忙答道：“是。”
程岫揮揮手，那位弟子便步履輕快的下去了。
程岫想了想，接下腰間掛著的一個繡著蘭花的香囊，倒出了裏麵的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珠子，上邊既沒有裂縫，也沒有發光。
這說明裴然雖然不在玄霜派上，但總歸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想必眾人路上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吧。程岫這樣想著，便鬆了一口氣，將珠子重新裝入袋子裏。
他才將香囊重新掛好在腰上，從殿外便大步跨進來一道身影，說道：
“早幾天便聽聞雲岫師弟想要收徒，我當今年又是哪個弟子在亂傳，沒想到今天一見，到確實如傳說中說的那般了。”
程岫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正是程岫的大師兄，也就是如今玄霜派的掌門——白陽師兄。就是他當年剛穿過來的時候，坐在他床頭，對他多加問候的那人。
程岫對這個師兄頗有好感，於是便點點頭，回答道：
“我修為多年未進，想著或許找個弟子教教，能有所領悟也說不定。”
白陽抬頭，望向程岫的眼中滿是驚訝。
作者有話要說：勉強粗長
誰能想到我上一本還是個日更2k＋的短文寫手?
明天繼續，努力更加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