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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8章 官家惡女VS武狀元12

  陳光昭神色有些茫然,也許是剛闖過鬼門關的緣故,他總覺得舒安歌的話有些難以費解。


  瀑布如雷,蟲鳥聚寂。


  舒安歌給陳光昭講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陳光昭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他正襟危坐在石床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身上,手背上有一道狹長的疤。


  那道疤痕與他氣質不太符合,像是突兀貼上去的一般。


  這個故事,長的讓陳光昭情緒從平靜轉為暴怒。


  他手用力在石床上拍了一下,豎眉橫眼道:“這世上,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和尚。信奉佛教,或者不信,全憑個人自願,哪能因此報複。”


  陳光昭很生氣,十分的生氣,他聽過慧空大師的名頭,正是因為聽過所以更加生氣。


  慧空大師二十多年前,已經是遠近有名的高僧。


  年過古稀之後,慧空大師名頭更響了。


  陳光昭自己和慧空大師還有些幾分牽連,他出生時身子骨弱,時常生病。


  慧空大師曾到府上,念著佛號,說他出生不祥,是來陳家討債的。


  若是不出家為僧,活不過十二歲,還會為陳家帶去禍端。


  大燕崇尚佛教,陳家嫡係剛得了一個獨苗苗,被高僧上門這樣一說,簡直如遭晴天霹靂。


  陳家人自然不舍得將寶貝孫子送到寺院當和尚的,但陳光昭出生後。三天一小病,一月也大病,天天病殃殃,沒個好的時候。


  照這樣下去,哪怕天天人參、靈芝的吊著,小孫子能活到十二歲也難。


  這正驗了慧空大師的話,讓孫子當和尚,總比送命好。


  就在陳家人,忍著心疼打算把陳光昭送佛寺時。景明派鬆山道長出現了,他為陳家人帶來了新的希望。


  鬆山道長為陳光昭把脈之後,告訴陳家人,陳光昭隻是體弱。若是陳家願意,可以讓陳光昭拜他為師,在山上學藝調養。


  他當時許諾,每年都會讓陳光昭回府上與家人團聚,待他二十之後,可回府中娶妻生子。


  鬆山道長武功醫術雙絕,鎮住了陳家人。


  眼看著,鬆山道長在陳家居住的時候,陳光昭身體漸漸穩定,不像之前那樣破敗。


  老太爺和老夫人狠狠心,送不滿三歲的陳光昭跟著鬆山道長學藝。


  當道士總比當和尚好,而且鬆山道長沒有說陳光昭命格不祥。


  也沒說他將來會為陳家帶來禍端,反而說他武藝有成後,將光宗耀祖造福大燕。


  陳光昭幼時多在山林中嬉戲玩耍,比起繁文縟節的大宅院,更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


  除卻每年回府住的日子,他多數時間都在跟隨師父學武。


  這兩年,師父言稱他能教的已經教完了,讓他下山曆練,多與人切磋武藝,學人之所長方能突破瓶頸。


  陳光昭癡迷於武藝,將師父的諄諄教誨牢記於心。


  他愛武成癡,光明磊落,願意與他切磋武藝的人很多,在江湖上交了不少朋友。


  “多謝公子仗義執言,慧空之所以為難我,除了我不信佛之外,應該還和我的繼母有關。”


  談到湯氏,舒安歌展眉一笑:“一不小心打開話匣子,亂七八糟的話都跟陳公子說了。這些內宅隱私,就不拿來汙公子耳朵了。”


  陳光昭沒有刨根究底,讓舒安歌給他講家事,一語中的的問:“敢問姑娘下一步如何打算,有問到陳某的地方,光昭絕不會虛言推辭。”


  他俠肝義膽,每逢遇到不平事,總會拔刀相助。


  舒安歌的故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他願意相信她。


  陳光昭不敢想象,一個普通少女,人生突然遭遇如此變故,該是何等的絕望。


  “我打算半個月後,和‘劉芸’換過身份。她體內有道禁製,我有七成把握,在半個月後衝破禁製。”


  “七成……會不會太少了些。我師父擅長歧黃之術,姑娘若是願再等一段時間,我可以想辦法聯絡師父出麵。”


  陳光昭主動提出找鬆山道長幫忙,舒安歌眸光微動,擺了擺手。


  “公子,這是我和慧空之間的事,需要我親自解決。如非必要,不必勞煩鬆山道長。換回身體之後,我可能會虛弱一段時間,希望公子在令儀虛弱時,能衝當我護衛一段時間。”


  這是舒安歌充分了解陳光昭為人之後,提出的請求。


  他不介意虛名,灑脫不羈為人豪爽,不會因做人護衛感到受辱。


  “小事而已,姑娘救了陳某一命,又是我的知己好友,無需客氣。”


  有陳光昭相助,舒安歌心下多了許多底下,她盈盈一笑,平淡無奇的麵上,顯露出幾分光彩:“天色不早了,陳公子這段日子在穀底好好療養,我明日會送藥過來。”


  “好,多謝姑娘。”陳光昭神情有些疲憊,勉力撐著身子,“姑娘在床上休息,我到隔壁歇著就好。”


  隔壁是雜物間,裏麵隻有板凳和桌子,舒安歌怎能讓他一個病人,住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


  她按住陳光昭的胳膊,笑著說:“公子剛闖過生死大劫,好好休息就是,無需管我——得罪了。”


  舒安歌說著話,趁陳光昭放鬆之時,點了他的睡穴,扶著他的背,將他放到床上替他蓋好了被子。


  她從雜物間拿了兩條板凳過來,連同屋裏的椅子,搭了一個簡易的床鋪,半蜷了身子躺在上麵。


  陳光昭情況還不穩定,她當前他的安危,特地歇在此處。


  夜裏,舒安歌醒了好幾次,確認陳光昭沒發熱,這才點開他的睡穴。


  天還沒亮,陳光昭就醒了,舒安歌在灶房做了清粥小菜,陪他吃過之後離開。


  舒安歌走後,空氣中尚殘留著食物的香味,陳光昭忽覺冷清。


  自從他身體養好之後,師父時常外出,師兄弟們也有各自事情要做。


  陳光昭時常一個人待著,從未覺得寂寞。


  因為每年隻回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縱使家人待他十分親熱,他依然覺得隔著些什麽。


  爹娘總盼著他早些繼承家業,娶妻生子光耀門楣。


  陳光昭知道他們是為自己好,依然難以接受,與一個素未謀麵的賢良女子定下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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