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西門吹雪番外:不辭冰雪為卿熱(中)
人間酒暖春茫茫,花枝入簾白日長。
七年過去了,曾經比劍高不了多少的西門吹雪,終於長成了俊俏少年。
他這七年來廢寢忘食的練劍,劍術終於有成,打敗了一個又一個教他劍術的師父。
西門吹雪鮮少出萬梅山莊,所以江湖人此時還不知,世上有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少年天才。
他劍不離手,甚至吃飯睡覺都不例外。
時光如白駒過隙,西門吹雪氣質越來越像劍,冷冽沉默,他的眼神比劍還要冷漠銳利。
七年之約已到,衣袂翩躚笑容明媚的小仙女仍未出現,西門吹雪神色愈發沉鬱。
冷月清風,暗香浮動,西門吹雪月下練劍,衣袂飛揚,劍光如雷似電。
“好劍法,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清脆的擊掌聲,與甜甜笑聲同時響起,西門吹雪回頭,看到了穿著月白廣袖流仙裙,梳著風鬟霧鬢,手中提著宮燈的少女。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一刻《洛神賦》不期然閃現在西門吹雪腦海中,他突然發現,小仙女比他記憶中還要漂亮。
舒安歌手中提的宮燈上,畫著嫦娥奔月的故事,她手輕輕一揚,宮燈飄飄悠悠的飛到了天上。
涼月如水,星雲浩瀚,西門吹雪目送著宮燈飛遠,七歲時與小仙女相處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
“怎麽不說話,不認識我了麽?”
舒安歌含笑走向西門吹雪,在離他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
十四歲的西門吹雪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如芝蘭玉樹,令人心生歡喜。
他氣質冰冷,但還沒像後世那樣,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你是狐仙麽?”
西門吹雪收劍入鞘,靜靜的凝視著舒安歌,似乎要透過她清麗絕色的容顏,看出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狐仙?”
舒安歌眸光瀲灩,輕咬貝齒,笑著問到:“我是小仙女,不是狐狸精,是你未來的妻子。”
七歲那年聽到這句話時,小西門吹雪難為情了很久,還沒等他想好長大後要不娶小仙女為妻子,她人已經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如今,她提著宮燈踏著月色如約而來,西門吹雪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情緒來。
他如今已經十四歲,對於妻子這個概念,不像幼年時那麽懵懂。
他過十二時辰時,爹爹送來了兩個豆蔻年華的絕色美人,一個叫軟紅一個叫碧玉。
兩人來到萬梅山莊後,一直纏著他,西門吹雪不勝其擾,讓人將這兩個沒骨頭似的女人趕了出去。
他不是傻子,爹爹打發兩個美人過來,其實就是做通房丫頭,帶他曉人事的。
西門吹雪不喜歡他們,庸脂俗粉讓他望而生厭,一刻都不想她們在自己身邊多待。
他誠於劍,不願在女色上耗費光陰。
“我為什麽會娶你?”
他問出了這樣一句話,舒安歌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火紅的石榴,拋到了少年西門吹雪懷中。
少年西門吹雪穩穩的接住了石榴,不解的望著舒安歌。
“你最喜歡吃的石榴,呐,吃了我的石榴,就是我的人了。”
這話說的好不講理,西門吹雪望著手中石榴,一時不知說些什麽好,又本能的不舍得扔掉。
舒安歌忽然伸手,隔著袖子牽住了少年西門吹雪的手。
他怔然的看著她,飛快將手收了回去,舒安歌嘻嘻一笑,與他過起招來。
七八招之後,舒安歌牢牢的將少年西門吹雪的手握在掌心,得意的打了呼哨:“練劍那麽辛苦,跟我一起離開萬梅山莊,浪蕩江湖三天如何?”
她的掌心很暖,就像他記憶中那樣。
月光太,少女明媚動人的笑容,讓西門吹雪不忍拒絕:“你三天後又要離開麽?”
“是呀,因為小仙女的法術隻能持續三天,你願意和我一起闖蕩江湖麽?”
舒安歌再次向西門吹雪發出邀請,他鬼使神差的應了下來。
“月色真美,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西門吹雪喚仆人備了快馬,帶上銀票,踏著涼風和月色出了萬梅山莊。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他們一起在畫舫垂釣,一起潛入到武林盟主府,偷看江湖第一美人,一起縱馬馳騁縱情歡笑。
又是一個美麗的月夜,少年西門吹雪騎著馬,舒安歌靠在他的背上,環著他的腰,調笑著問到:“為什麽不讓我坐你懷裏,是因為喜歡被我抱著麽?”
冷風吹在臉上,西門吹雪的臉頰卻是滾燙的,少女柔軟芬芳的身體,緊貼在他身上,讓他變得燥熱不安。
“別碰我。”
“就碰你,嘻嘻。”
舒安歌直起身子,用柔軟纖細的手指蒙上了少年西門吹雪的眼睛,接著往他耳後吹著熱氣。
少年西門吹雪身子一麻,猛然勒住了馬韁,緊接著回身將舒安歌抱到了身前,將她擁到懷中後,這才再次揚鞭策馬。
舒安歌在西門吹雪懷中猶不安分,他隻能用一隻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你真的是我未來妻子麽?我們幾年後成的親?”
少年西門吹雪突然有些懷疑,他對懷中古靈精怪的少女,的確多了幾分忍耐之心。
但若論起婚嫁,他曾立誓,今生要追尋劍道,如何會半途而棄,轉而娶妻生子。
“哼,當然了,你可是追著我跑了好幾年,每天變著花樣討我歡心,我這才勉為其難同意嫁給你。”
“……”
少年西門吹雪陷入沉默,他無法想象,他放棄練劍,追在一個女子後麵幾年是什麽情景。
“滿口胡言。”
舒安歌低頭咬了一口少年西門吹雪的手腕,他吃痛的皺眉。
“哈哈,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快意恩仇,對酒當歌!”
舒安歌望著月亮,立下豪言壯誌,少年西門吹雪忽而沉默,半響後問了一句:“你可以不走麽?”
他勒住韁繩,舒安歌輕巧起身,與他麵對麵坐了下來。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就像藏了無數星子。
少年西門吹雪想到七歲那年,她突然親吻他額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