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坤伶皇後征服一代督辦5
舒安歌也不慣著周壯實,冷笑一聲駁到:“我上次帶著病上台唱戲,也拿到了十幾元的賞錢,回來後給了家裏十元。再前幾天,戲班裏發每月例錢時給了五十元,怎麽就容不得我養上幾天病。”
她雙目炯炯,青蔥似的手指著周壯實,明顯動了怒。
周婆子見狀,急急忙忙的打圓場:“我姑娘呦,你哥腦子常犯渾,說一些混賬話,你跟他計較什麽。大夫怎麽說,這藥要怎麽吃,小翠,還不給姑娘煎藥去。”
她將話題轉了過去,小翠慶幸逃過責罵,飛也似的去灶房煎藥了。
周婆子怕舒安歌再發作,賠笑說:“夜裏涼,姑娘你病還沒好,快到屋裏歇著去。”
那邊周壯實沒要出錢,但聽到舒安歌先前給家裏錢了,眼睛一轉打起了新主意。
舒安歌嗯了一聲,回了房,周壯實小尾巴似的跟著周婆子,不用猜就是問她要錢的。
周美雲是個力爭上遊的人,七八歲時就知道跟著戲班子裏的人學唱戲。
周婆子沒給她請過教書的先生,她就問人要了不要的舊報紙、舊戲詞兒,一點點的去學去認。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周美雲努力了這麽多年,也能認得一些字,簡單的信也能寫出來。
但要說起文化程度來,連高小都沒上過,隻能算半開蒙。
舒安歌將油燈調亮了些,翻著舊報紙舊書刊,加深對北平還有這個位麵的認知。
周美雲再聰明也有個限製,她是唱戲的,對於大環境變化總是不敏感的。
小聰明能帶來一時便利,真碰上大難,也沒什麽大用。
舒安歌閱讀速度極快,很快就將買來的報紙和書刊看完了。這些舊報紙裏門類很多,她粗略比較了下,《北洋畫報》是最全麵的,有時政新聞又有很多娛樂、廣告等。
“大姑娘,藥熬好了。”
小翠小心翼翼拿毛巾裹著一個陶瓷碗,把一碗泛著苦味兒的藥送了過來。
舒安歌放下報紙,將床上的幾案清理幹淨,抬了抬下巴:“藥放這兒吧,我晾晾就喝,你睡去吧。”
小翠扯著衣角,咬了咬唇:“我等大姑娘喝完了把碗端走。”
她要等,舒安歌也沒趕她,等藥涼了之後她一口喝盡,讓她將碗端走了。
喝完藥之後,她含了個蜜餞,等苦勁兒過去,下床漱了口,用熱水洗臉泡腳之後就睡了。
第二日,舒安歌再醒來時,身上十分輕鬆,半點兒病態都沒了。
她愈發覺得,當初原主病的那麽厲害,跟周婆子請的大夫不行撇不開關係了。
這年頭要是請個庸醫過來,風寒能給治成肺癆,小病能治出大毛病來。
好了之後,舒安歌也不急著登台唱戲。
論起來,她以前做過歌星當過影後,還真沒唱過中國傳統的大戲。
現代時,唱大戲的都被稱為人民藝術家,地位是極高的。在古代還有民國時,唱戲還是下九流的勾當,被人捧著也像個玩物。
舒安歌從沒捧過角兒,對這一行自然是陌生了。
原主的心願是想要成為北平的坤伶的皇後,這個皇後可不是舊時代的皇後,而是北平的坤伶界的一項評比活動,魁首被稱為坤伶皇後,這就好比現代的世界小姐、香港小姐之流了。
想要成為坤伶皇後,可不是一直在戲台子上唱就行了,必須要能鎮得住場子壓得了大軸的戲。
周美雲最吃虧的就是這點兒,很多唱戲的名角兒,都是從小拜名師出身,她在唱戲這一行算是純粹的野路子,沒有鮮明的個人特色。
這也是後來周美雲拚了命的唱戲,終於熬出一點名堂來,卻始終不能成為北平排行前五坤伶的原因。
她在根子上就差了那麽一些,有些不足,靠著個人參透是難以彌補的。
舒安歌起床換了身衣裳,雇了輛黃包車,尋了個郵局訂了半年的《北洋畫報》。
訂半年一共七十五期,共花費三元四角,郵費是能免掉的。
她訂半年報紙是因為,她至多在這巷子裏住半年,半年後一定回另搬新址的。
為了保險起見,舒安歌特地問了一句,要是半年中搬家,送報紙的地方能不能換換,郵局工作人員也是和氣的說了可以,隻要到郵局裏備注就好。
訂完報紙後,舒安歌直接在櫃台處將今日的《北洋畫報》領走,她坐在車上大致翻看了一下,看到報上說北平這邊要開一個“華北民主國民會議”,周邊幾個省有點兒頭麵的大佬都要過來。
會議就定在明天,為期三日,報紙上好生宣揚了一番,舒安歌將那些官銜和名字在心裏暗記了一下,原主是一個有印象的都沒有的。
這年頭,今日的大帥可能就是明日的階下囚,周美雲現在隻能算剛正式出道,自然沒機會見那些大人物了。
舒安歌又看了娛樂版塊,上麵不外乎是一些大飯店召開舞會,哪個戲園子來了名角,或者哪裏名伶又來北平登台了。
報紙上熱熱鬧鬧,好似天下太平,各地零星的戰亂不存在似的。
她在報紙上一個豆腐塊大小的地方裏,發現了一個告示,北平城裏開了一個“崇雅女科班”,專門招收有練功弟子的少女,或者資質好的孩子學戲,定於一周後進行如學測試。
這個女科班是很有名的,專門培養坤伶,往後幾年著實出了一批人才,裏麵執教的也都是以前很有過名氣的角兒。
舒安歌手指在散發著油墨香的報紙上勾著,對方招人有年齡限製,最高放寬到十六歲,她今年恰恰十七歲了。
這一歲的年齡差,要是托人說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但舒安歌初來乍到,哪裏認識崇雅女科班的負責人或者教員。
舒安歌想了想,決定一周後先去參加入學測試,這個年代又不用天天把身份證帶身上,她就說自己是十六歲,旁人也斷不出真假來。
她坐著黃包車回了家,周壯實難得沒在外麵賭,愁眉苦臉的在家裏坐著,手裏還捏著一張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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