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1章 墨翠雪花棉

  這個石頭因為已經出裂了，所以在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肯定是不可能隨便切一刀的。我必須得通過第二個窗口的情況，來判斷這個石頭裏麵裂痕的走向和數量。


  所以第二個窗口的位置非常重要，我必須得確保它能呈現出我想要的結果。


  我對著第一個窗口打燈，全神貫注的看了半天，雖然還是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判斷出後續裂痕的走向，但我感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我把強光手電關掉，然後拿著筆在第一個窗口的另一側畫了一個圈。


  畫完之後，我又反複確認了一下這個位置，我感覺沒問題了，就把石頭交給那個切石頭的師傅。我說：“師傅，麻煩你先幫我在這裏再開一個窗。”


  那師傅把石頭接過去看了一眼，他就挺意外的，雖然他隻是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多說。但是我知道，他那個眼神是對我有點另眼相看的意思，好像覺得我是高手。


  我之前跟葉總和方瑤他們來這裏賭石的時候，還從來沒有讓這個師傅經手切過石頭。所以我對他沒什麽印象，但是不知道他對我有沒有印象。


  我沒想太多，石頭給他了，我就笑著跟他點了點頭，然後照例遞給了他一根煙。


  他拿過去把煙叼在嘴上，沒點，接著就把那個石頭放在了切割機上麵，開始給它開窗。


  我往後退了兩步，也掏出一根煙叼在了自己的嘴上。


  如果換作過去的話，我肯定就點著抽起來了。但是現在有小曼在身邊，我就不太想抽。雖然她跟我說過，我抽煙沒關係，但是我也能感覺到，她其實還是不喜歡那個味道的。


  切割機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我看著鑽頭在我畫的那個位置上不斷的摩擦，我感覺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一點一點的變快變猛。


  其實這次賭石，跟我以往賭石的情況都完全不同。


  可以說，我是一點壓力都沒有的。


  就算真的是賭輸了，其實也沒有任何關係。


  隻不過，我不想輸罷了。所以在等待結果的時候，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緊張。


  小曼朝著切割機那邊靜靜的看了兩眼，然後她就湊到我耳邊，小聲的問我：“現在是什麽情況呀？你有把握賭贏嘛！”


  我看著她笑了笑，我說：“現在還不知道，要等這個窗口開完再看看。”


  “噢……”


  小曼點了點頭，好像有點擔憂。


  在她看來，六萬塊錢並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現在看到我直接用這筆錢來賭石，那她心裏肯定是會緊張的。


  我把手抬起來摟著她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我說：“沒事，別亂想，你要相信咱們的運氣。”


  小曼微皺著眉頭看著我，她咬了下嘴唇，然後對我說：“我們的運氣能有那麽好嘛？而且我的運氣一直都挺差的，別再因為我害你倒黴。”


  “不會的，放心吧。”


  我看著她笑了一下，示意她等著看結果。


  小曼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乖巧的靠在我身上，靜靜的沒再講話。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剛才賣我石頭那夥人裏的老二，對那個老大說：“大哥，錢不是都拿到了麽？怎麽咱們現在還不走啊？你看老三那魔障的樣兒，我怕他不死心等會又幹出什麽糟心的事兒。”


  那個老大回道：“等一會兒，反正現在還有點時間，咱們就在這兒看看那小子能切出什麽來。到時候垮了，也好讓老三長長記性，以後別再沒事瞎碰石頭。”


  “對對對，大哥說的對。但是，你說，這要是萬一這個料子擦漲了的話，那咱們在這兒看著得多鬧心啊？”


  “想什麽呢你？”


  那老大的語氣挺不屑的，他說：“你沒看到剛才那個窗口裏的裂麽，這種料子，十個有九個都得是悲劇。不過那小子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行家，反正咱們就先看看吧，至於別的事情，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行，我看行。”


  那老二回了一句，然後他們那邊就安靜了下來。


  我心裏感覺挺有意思的，剛才我一直在全神貫注的研究石頭，也沒注意他們的情況。我還以為他們拿到錢之後就走了呢，結果沒想到，他們還一直站在我們的右後方。


  我並沒有想太多，隻是感覺人的好奇心都是挺強烈的。就是不知道如果這個石頭真的讓我切贏了的話，那他們得後悔成什麽樣。所以客觀來講，我還是建議他們離開的，免得心裏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相比於那兩個家夥，那個叫老三的男人要比他們更積極一些。


  我覺得他對賭石是懂一些的，隻不過水平還比較弱。他看到我新畫的那個窗口，就一直站在近處盯著看，好像完全想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在那裏再開個窗。


  他沒有過來問我，我自然也不可能跟他講這些的。


  我用餘光把這三個人逐一掃了一眼。


  其實我也有考慮過，萬一這石頭被我切的暴漲了，他們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我個人感覺，這種事情應該不太可能。假設要是真的發生了，那我肯定就得報警來維護我跟小曼的權益了。


  在我的心裏，我並沒有把他們當做一回事兒。


  我的注意力基本上還是集中在那個石頭上麵。


  這會兒第二窗口已經快開好了，我心裏那種期待感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重。


  可能我這個人也是那種比較喜歡挑戰的類型，所以我很希望能把這個被人放棄的石頭給切贏。另外這個料子的賭性真的很大，我也希望能通過它爆賺一筆。


  很快又過了幾分鍾，我看到切割機停了下來。這意味這個窗口已經開好了，我心跳的速度頓時又提高了一些。


  切石頭的師傅拿水把覆蓋在窗口上麵的那些泥沙全都衝掉，我趕緊往那窗口上看了一眼。隻見入眼處全都是一片綠油油的黑水，顏色極濃。


  我一看這個情況，我心底就竄起了一股興奮感。


  我兩步走過去，從師傅的手中接過石頭。


  他看著我，叼著煙感歎了一句：“年輕人挺有想法啊，這窗口開的有點意思。這下這個石頭能切出什麽，可就不好說咯。”


  我知道他這是在誇我，他認為我第二窗口開的非常好。


  我朝他笑了笑，很客氣的說：“沒有沒有，都是運氣。”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就跟我講過，千萬不要在切石頭的師傅麵前班門弄斧。這些人每天經手的石頭，可能比我們普通人見過的還要多。就算他們不一定都能稱得上是行家，但至少半個行家的水平絕對是有的。


  切割機就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從某種層麵上看，我們賭石的命運也掌握在他們的手中。他們一刀下去，有可能會送我們上天堂，也有可能會讓我下地獄。


  所以，就算我切出再好的石頭，我也不會在他們麵前裝逼。


  那師傅看我挺謙虛挺低調的，他就看著我笑了笑，然後就把那個煙點著抽了起來。


  我趕緊低頭看第二個窗口。


  跟我預想中的差不多，燈下的表現極為搶眼，沒有出現變種和跳色。種水依舊達到了高冰，而且那股綠色很濃很正，絕對算的上是墨翠中的極品。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原本在第一個窗口中出現的裂痕，並沒有在第二個窗口中出現。這他嗎的，簡直絕了啊！


  我激動的差點吼了出來。


  真的，那種一瞬間被興奮感灌滿全身的感覺，真他嗎的太刺激了。


  第二個窗口沒有裂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我的猜想基本上中了一大半，隻要這料子裏麵的裂痕沒有出現突然巨變。那麽我肯定就能保住這裏麵一半的石頭。這樣的話，正常取貨就不會有問題了，而我就能通過這個石頭爆賺一筆！

  小曼不懂這些，但是她能感覺到我現在有些興奮，所以她就小聲問我：“怎麽樣？這個窗口是不是開的很好呀？”


  我朝她笑了一下，我說：“對，很好，醜小鴨馬上就要變成白天鵝了。”


  小曼聽我這麽說也挺激動的，她的眼睛下意識的瞪大了一些，她也跟著變得有點興奮，然後很期待的對我說：“真的嘛！”


  我點點頭，輕聲回道：“真的，至少一半的概率是有了，接下來，就看咱倆的運氣了。”


  “嗯嗯，好！”


  小曼應了一聲，然後就緊緊的挽著我的胳膊。


  我把這個石頭放下來，左右看了看。


  事實上，這個窗口隻是一個很好的兆頭，我還得繼續進一步判斷裏麵裂痕的走向。


  這樣我才能把線畫好，盡量讓料子裏能取貨的地方變多一些。


  我拿著手電準備繼續對著窗口打燈。


  這時候我就看到剛才那個老大和老二走了過來。


  老二抻頭往第二個窗口上看了一眼，他就挺驚訝的跟老大說：“臥槽，這石頭還他嗎能開出這種窗口呢？”


  那老大好像也挺意外的，他微皺著眼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稍微遲疑了兩秒，他說：“這個窗口確實挺好的，不過另外那邊已經出裂了，所以很難通過這個窗口確定什麽的。說不定最後切出來，也隻有這個窗口附近沒有裂，那樣的話，基本上也取不了什麽貨了。”


  那老二聽著就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意思。


  那個老大則看向我，朝我笑了一下，他說：“兄弟，你是不是很懂賭石啊？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出裂的石頭上，這麽開窗的呢。”


  我看著這個家夥，說實話，我有點摸不清楚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反正至少有一點我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肯定不是過來跟我閑聊的，我感覺他應該有點別的什麽想法。


  我沒有細想太多，而且我也不想跟他們有更多的接觸。


  本來我這次就是帶著小曼來旅遊的，賭石也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不想因為其他的事情影響到我們。


  我臉上的表情帶著一點笑容，我說：“我不懂的，我就是碰運氣。”


  那老大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沒再跟我搭話。


  不過他跟那個老二也沒走，就繼續站在旁邊。


  說實話我不太喜歡身邊這麽近站著人，但是這種情況我也不好說太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那就更蛋疼了。


  而且除了他倆之外，那個老三也一直圍在切割機旁邊。


  他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種不解和震驚，隱隱的還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


  就好像雖然他現在沒法再碰這個石頭了，但是他也希望能看到我把這個石頭切贏。這樣的話，至少說明他選擇的這塊石頭是沒有問題的。


  想想也挺諷刺的，但這就是現實。


  我沒空再去管這些幾個閑雜人等，我很認真的開始在第二個窗口上打燈。我盡可能的往遠看，往深了看，最後把所有能看到地方全部看完，我就關掉手電，開始拿著筆在石頭上畫線。因為裂痕的走向不是規則的，所以我不可能直接在中間來一條線。我隻能根據我看到的情況，盡量去預估那些裂痕的變化和走向。同時我還得考慮到，這個料子能夠保住幾個鐲子位。不然如果一個鐲子位都沒有的話，那麽價格肯定就會低不少的。


  我小心翼翼的畫完這條線，隨後左右看了看。


  這個石頭裏麵裂痕的大致走向我基本上已經確定了，現在就是擔心切開之後會不會又出現其他大麵積的裂痕。這些是我無法看到的，也無法確定，隻能交給老天。


  我挺直腰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我已經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到極限了，接下來，就看我爸的在天之靈能不能保佑我這一次順利騰飛了。


  我把石頭交給那個切石頭的師傅，我說：“師傅，麻煩你按這條線切。”


  那師傅接過石頭轉圈看了看，他點點頭，說：“行，等著吧。”


  “哎，謝謝師傅。”


  我又給師傅遞了一根煙，然後就往後退了幾步。


  那師傅把石頭架在切割機上，他研究了一下角度，很快，切割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現在的心情比剛才更加緊繃了，那種興奮和緊張重疊在一起的感覺，讓我有點瘋狂。


  我用力咬著煙嘴，目光緊盯著切割機上的石頭。


  小曼好似能夠感受到我的心情，她沒有再問我問題，而是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對我說：“昭陽哥，你要是想抽煙的話，就抽吧，別忍著了，我沒事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輕輕捏了捏我的胳膊，示意我她真的沒事。


  我轉頭看著她笑了一下，她真的很貼心，也很懂事，我發現她和詩詩很像，真的，我感覺我也越來越喜歡她了。


  我沒多說，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拿出火給煙點著。


  我使勁抽了兩口，尼古丁的辛辣觸感瞬間在肺部膨脹，我整個人也跟著變得舒爽清醒了一些。我仰頭吐出一團煙霧，盡量吹的遠一點，然後我就夾著煙，繼續慢慢的抽。


  賭石到了這個階段，總是會讓人感到異常難熬。


  盡管這次賭石隻是一時興起，但是我的情緒依舊十分高漲。


  我希望這個石頭能切出一個好的結果。


  這樣不管是拿去賣錢，還是用來給小曼做一個手鐲或者掛墜，都是很好的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頭上也不知不覺多出了一些汗珠。


  小曼注意到了，就從包包裏麵抽出紙巾給我擦。


  我看著她笑了一下，示意她別擔心，沒事。


  她也對我笑了一下，我們都沒講話，但是彼此的心意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一根煙抽完，我就沒有再繼續抽。


  我重新把煙叼在嘴上，隻是習慣性的去咬。


  我沒有看時間，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總之我終於看到切割機停了下來。


  那塊石頭已經切好了，但是還沒有掰開。


  切石頭的師傅轉頭朝我看了一眼，示意我過去開石頭。


  我站在原地抓了抓頭發，然後就朝他走了過去。


  師傅遞給我一塊鐵片，我接過來，低頭看著眼前的石頭。


  現在，就是最重要的時刻了。


  到底是一刀天堂還是一刀地獄，答案就在這個切口裏。


  我轉頭跟小曼對視了一眼，她的眼神很堅定，也很相信我。


  我朝她自信的笑了一下，然後就回過頭深吸了一口氣。


  我把鐵片插進切口裏，一點一點發力往外掰。


  賭石這麽多次了，每次到了這一步，依舊會感覺非常刺激。


  我把嘴裏的煙嘴咬的很用力，隨後猛地一掰，隻聽一聲脆響，這塊石頭便被打開了。


  切石頭的師傅坐在旁邊點著了煙，他跟我同時看到了裏麵的情況。


  他當時就驚歎的說了一句：“哎喲，這料子切得，你真是神了！”


  我聽著他的話，整個人也興奮的幾欲癲狂。


  這他嗎的，真的是天助我也。


  我看著眼前的切割麵，那種驚喜的感覺就像是海浪一樣不斷的衝刷著我的全身。


  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料子的情況居然還會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些，不但是高冰高色的級別！而且還是滿料的墨翠雪花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