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8章 一絲機會
那花百利本來好像是想反駁我的，但是聽到葉總這麽說，他就話鋒一轉，也配合著說道“這主意不錯啊，行，正好我也等的不耐煩了，那咱們就去切割室切吧。”
那曲保國跟我對視了一眼。
他的眼神挺微妙的，好似把我的想法給看穿了一樣。
他也沒有多說話，招呼夥計過來幫忙拿好石頭，然後我們一群人就一起去到切割室裏了。
這裏麵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切割機的聲音此起彼伏，混合著人們激烈的議論聲，好像整個世界都跟著沸騰了。
那曹老板一早就帶頭迎了過來，他先是跟著花百利和葉總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就開始對著曲保國和他選的那塊石頭一頓吹噓。
場麵話說的差不多了，接下來自然而然的就到了考驗技術和水平的時候了。
曹老板專門招呼過來一個切石頭的師傅來給我們服務。
那師傅問曲保國想要怎麽切，曲保國挺謹慎的，比我預想中的還要謹慎一些。
他選了一個很關鍵的位置，然後讓那個師傅在那個地方先開個窗。
那師傅對這些東西早就輕車熟路了，他點點頭，然後拿起鑽頭就開始在石頭上開窗。
我仔細看了看曲保國開窗的那個位置，基本上跟我當初構想的一模一樣。這個地方不是石頭的正麵，不會影響到翡翠取貨的情況。而且這個地方在分界點，隻要這裏能取貨的話，那麽整塊石頭基本上就不會有別的問題了。
到了這一刻，我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到，曲保國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他的確在賭石這個領域裏有著很深的造詣。我不敢說我的實力一定能比他強，所以接下來，就得看老天能不能幫我一次了。
葉總和花百利他們都挺好奇的圍在四周等著看結果。
那曲保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他也不抽煙，就很安靜的站在那，有種裏那些世外高人的感覺。
我站在附近悄無聲息的看了幾眼，然後就趕緊趁著現在開窗的時間，迅速的去周圍尋找有沒有能夠撿漏的機會。
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我其實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隻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別的機會了，我隻能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試一試這個方法。
我粗略的觀察了一圈，整個切割室裏，除了曲保國那邊，一共還有五個正在處理的石頭。光從麵向上看，我也很難去判斷他們到底懂不懂賭石，或者能夠懂多少。不過那幾塊石頭，我倒是都湊近看了看，也聽了聽附近的人都是怎麽評論和猜測的。
簡單來說，這幾個石頭我感覺都不是很理想。不是說肯定切不贏，而是就算切贏了，也達不到三百萬以上的水平，更不用說四百萬了。
這樣的話，我就算是能從他們手中把石頭買過來，那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心裏稍稍有些沮喪，但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既然正在切割的石頭沒有適合撿漏的，那我就得想辦法去看一看，那些還沒開始切的石頭，有沒有能讓我提前截胡的。
我慢慢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後就裝作湊熱鬧的人，嘻嘻哈哈的在那些買家附近竄來竄去。
有些買家其實還是有心眼的，他們不太願意讓別人去看自己的石頭，一方麵是怕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就是比如突然有人要強買之類的，另一方麵呢，就是有些人覺得，自己的石頭給陌生人看過之後，容易帶來黴運。反正是挺迷信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我肯定不可能去強買的，我也不想在這裏跟其他買家發生矛盾，所以我基本上都是以一個圍觀者的角度，去跟他們探討他們的石頭，順便看一看，那些石頭的賭性到底高不高。
我盡量讓自己的速度加快，輾轉了幾個買家之後，我忽然發現靠角落的地方，有一個挺大的料子正等著切呢。我挺意外的，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有人切大貨。而且這個石頭很明顯是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被那個買家給買走了，所以我現在也是第一次看到。
這個石頭的形狀挺工整的，有點方方正正的感覺。周圍有幾個人一直在那指指點點的議論。我聽他們那個意思，他們好像是跟這個買家都是朋友，大家一起來的。但是他們都覺得這個石頭不是很好，隻有那個買家一門心思的想要玩這個大料。
其實這個料子在大貨裏也不算大，但是對我而言，卻已經能夠產生翻盤的機會了。因為石頭的大小擺在那裏，隻要這個石頭切出的結果好一點，那麽就算品質達不到曲保國那塊石頭的水準，那麽我也能夠實現逆轉翻盤！
這麽想著，我就趕緊湊過去，跟那幾個人打了個招呼，我說幾位老板，我能看看這塊石頭麽？
那幾個人就嘻嘻哈哈的笑著，說隨便看，反正也不是什麽多好的石頭。
那個買家就挺不樂意的，在說什麽你們不懂就別跟著瞎起哄。
然後他就過來跟我很熱情的介紹，這個石頭怎麽怎麽好。
我其實也沒怎麽聽，畢竟賭石這種事情，我必須得親眼所見，不然光是聽別人說的話，那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這個圈子裏麵經常會有陷阱，有的時候就算是親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我笑嗬嗬的一邊點頭一邊回應那個買家，基本上我全都在順著他的意思在回應，他也沒感覺出來我在敷衍，好像是個挺憨厚樸實的人。我一直等到他差不多介紹完了，我才自己仔細的研究了一下。
據那個買家所說，這個石頭是木那的料子，這個廠區我比較熟悉，也挺容易出貨的。我過去伸手摸了摸石頭的皮殼，發現這石頭的皮殼非常緊實，而且沙粒感也很明顯，都是那種很細膩的感覺。
我一看這個皮殼表現，就感覺這個石頭的種水應該差不了。不過畢竟這個石頭不像是那種小料，相對來說，它存在更多變種跳色之類的風險。我沒再考慮那麽多，隻要有機會，就算風險很大，我現在也隻能試一試了。
這麽想著，我趕緊拿出手電在石頭上打燈。
我半眯著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燈下的表現。
我發現有很強烈的熒光，果然跟我之前預想的差不多。這料子的肉質很細膩，我要是沒有感覺錯的話，切出高冰的可能性極高，甚至能有出玻璃種的可能。
唯一讓我感到有些棘手的地方是，這個料子裏麵能看到淡淡的紫光。
這就說明，這個是石頭肯定是切不出綠了，它隻能切出紫羅蘭。
紫羅蘭這個品種的石頭，在木那廠區那邊一直很出名。據說這種石頭有一個特性，那就是見光死。這個見光死是什麽意思呢，就是說在燈下看著顏色很明顯很漂亮，但是拿到自然光下麵去看的話，顏色就會變得很淡，甚至完全看不見。
紫羅蘭這種石頭，如果出現見光死的話，那麽這個石頭的價值就直接會大打折扣，如果想要贏曲保國的話，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
而且這個石頭存在的風險除了見光死之外，還有變種和跳色的可能。
我爸在筆記裏強調過很多次，賭木那的石頭，一定要千萬小心。因為這個廠區的料子一直都是出了名的變種風險很大，所以我必須得考慮清楚，我到底能有幾成的幾率翻盤。
旁邊那個買家見我看石頭看的挺認真的，他嘿嘿的笑著，跟我說“哥們，你是不是也感覺這個石頭很不錯啊？”
我配合著笑了笑，回道“是，是挺好的。”
那個人又很雞賊的笑了笑，然後湊到我耳邊，很小聲的對我說“這石頭你猜我是花多少錢買的？三萬！你敢信？”
他說完就開始哈哈大笑，他說“這麽大的石頭，竟然才這點錢，你說那我還猶豫什麽啊，我肯定得切啊。這紫羅蘭隻要切出來沒有見光死，那我不就是一刀暴富了麽？”
我咧著嘴笑了笑，坦白說，如果換做平時的話，我不一定會選擇這塊石頭。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主要還是風險太大的問題。雖然確實有賭性，但是如果賭輸了，那就算之前想的再好也沒有任何意義。
客觀來講，隻要是懂賭石的人，大家都一定會選擇曲保國正在切的那塊石頭，因為那才是真正能夠大概率出好貨的料子。
隻不過我現在也沒得選了。
這個買家還以為自己三萬塊錢買到了寶貝，實際上這個價格都不會有什麽真正懂行的人人來買，主要還是風險太大了，同樣的價錢肯定能夠找到更好的石頭。
我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的話，我也一樣不會太在意這塊石頭。但是現在，我沒有選擇，我隻能在這種僅存的幾率中，嚐試一次。
而且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別說我想要這塊石頭了，這個買家都還不一定能願意賣我呢。
我看著那個買家笑了笑，我說“對，這石頭確實是好石頭，要是真切贏了就爽了。”
“那是。”
那個買家一臉期待的模樣，他說“你看著吧，這石頭肯定能切出高冰紫羅蘭。”
我點點頭，很客氣的說“那我就提前祝你成功了。”
那買家哈哈笑了笑，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我正想著應該怎麽跟他切入主題呢，然後就聽到葉總他們那邊傳來了驚呼的聲音。
“臥槽，俏陽綠帶金絲，這運氣，真他嗎好啊。”
“這得高冰了吧，真羨慕啊，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切出這種石頭。”
“我去，這窗口開的，這要是切出個滿料的話，那直接就發了啊！”
我聽著人群中的議論聲，心情瞬間跌落穀底。
雖說這種情況我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但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裏仍舊有些接受不了。我好不容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後湊在人群的後方，簡單的往那個窗口上掃了一眼。
嗎的，這個窗口是真的開的很好。
即使沒有離的很近，我也能感覺到，這石頭已經達到高冰了。整塊窗口的綠色都很純正，看著有股晶瑩透亮的感覺。而且那抹綠色之上，還纏著幾縷金絲，可以說是在本就已經很好的結果上，再次錦上添花。
不用想也知道，這塊石頭隻要能切出滿料，那價值絕對能夠達到四百萬。這也就意味著，我隻有找到一個同樣能夠切出四百萬的石頭，才能有機會贏下這場遊戲。
那個切石頭的師傅好像也挺久沒切出這種石頭了，他也挺興奮的，就跟曲保國說這石頭已經暴漲了，問他還要不要繼續切。
曲保國沒有回應他，而是轉頭跟花百利對視了一眼。
花百利應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一臉笑意的對葉總說“葉總啊，你那邊那個靚仔選石頭選的怎麽樣了啊？我這是繼續切啊？還是再等他一會兒啊？”
葉總這個時候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方瑤也一樣，他們兩個都知道曲保國開出的這個窗口意味著什麽。隻有喬恩的表情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她也從葉總的狀態中感到不好的氣息，所以她也一直靜悄悄的，一句話都不敢亂說。
葉總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很自然的朝四周掃了一眼。
我知道，他這是在找我，他也想問問我接下來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我趕緊從人群中走出來，我主動對他們說道“葉總，花總，你們讓曲大師繼續正常切就行，我那邊已經把石頭選好了，正在做最後的決定呢。”
葉總看我的眼神夾雜著期待和擔憂，不等他開口，那花百利就驚訝的“哦”了一聲，然後對我說“那敢情好啊，那我們就不等了啊。”
我連連點頭，我說“沒事沒事，你們切你們切。”
這時葉總也在旁邊搭腔道“花總，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趕緊讓曲大師把石頭切了吧，我們還等著看結果呢。”
那花百利哈哈笑了笑，這家夥臉上雖然衣服和和氣氣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裏，卻隱隱透著一絲狠辣和陰毒。他很自然的對曲保國說“行了，切吧。”
曲保國點點頭，依舊沒怎麽講話。
他很幹脆的跟那個切石頭的師傅說了一下這個石頭要怎麽切，說完了他再度退到了一旁，好似一點都不緊張，篤定這個石頭肯定能切出滿料一樣。
切割機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我看著那切石頭的師傅已經開始動手了，我就趕緊又退回到了剛才那個角落。
沒想到這麽一會兒工夫，那石頭就已經被架到機器上開始磨窗口了。
我心裏一緊，趕緊走近了一些，去看那個開窗的位置。
因為我現在是很慌的，如果這個石頭開窗的表現很好的話，那麽剛才那個買家自然不會輕易賣出去，他很大的幾率會自己繼續往下切。而且就算他願意賣給我的話，估計也會把價格抬高很多倍。如果我能切贏那還好，但是如果輸了的話，那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到了那個切割機的旁邊，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就是貼著我的耳朵在響。
但我還是忍著這種情況，仔細看了看那個開窗的位置。
讓我意外的是，那個地方的皮殼表現並不好，沙粒感明顯要比其他位置粗糙一些。在這種地方開窗的話，那開出的窗口一般都不可能太好，甚至有很大可能開出一個很爛的窗口。我不知道那個買家是故意的，還是他壓根就不懂這些。
我悄悄朝他看了一眼，我發現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好像已經在心中認定了這個窗口能開出高冰紫羅蘭，接著下一刀就能切出一個滿料。
我心裏又無奈又著急，我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跟他搭話的打算。
反正現在對我來說，不管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等這個窗口開出來之後，我都必須得想辦法爭取這塊石頭了。
我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盡量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一些。
時間依舊過的很慢，周圍的聲音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吵了。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看到那個師傅停下了手上的機器。
他“嘖”了一聲，有些遺憾的說“運氣差了點啊，伴生料，可惜了。”
站在我旁邊的那個買家聽到那師傅說的話，當時臉色就變了。
他難以置信的衝過去，很大聲的說“什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伴生料！”
我看著他這個反應，我心裏反倒是踏實了一些。
因為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他的確不是很懂賭石。
這樣一來，我就有機會撿漏了。
我沒急著過去，就站在原地，等著那個買家先平緩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的那幾個朋友也都在旁邊三言兩語的說著，基本都是什麽早就跟說了這石頭不行，你偏不信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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