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3章 兄弟,我信你
許萬山之前可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旁邊的中年男人身上,所以直到聽到我的聲音,他才注意到我。他哈哈笑了笑,一臉熱情的對我說:“來了啊昭陽!”
這時候旁邊那個中年男人也轉過來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眼神不是特別友善的那種,但是也不是對我有惡意或者敵意什麽的,就是有點像,怎麽說呢,就是不怎麽在意吧,可能沒把我當回事兒。
我估計他應該是個挺大的老板之類的,身上有點那種氣息,就跟之前我跟我發生過衝突的馮景華有點相似,不過相比較之下,他應該能更文明更有涵養一點。
我看著許萬山點點頭。
他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接著對我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朋友,姚寶慶,姚老板。宅子門口停的那輛邁巴赫看到了吧,就是他的。”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我趕緊擺出一副很恭敬的樣子,主動跟姚寶慶伸出手,連連說道:“你好你好,姚老板,我叫沈昭陽。”
姚寶慶抬起手跟我握了一下,輕飄飄的,完全沒有用力,感覺有點敷衍的意思。看樣子這家夥應該挺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始終有點牛逼轟轟的樣子。不過人家開著邁巴赫呢,又能弄來這麽一大塊石頭,說明人家肯定還是有實力的。
我不清楚他到底能有多少身價,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可能選擇在這種時候跟他發生矛盾或者彼此看不順眼之類的。不管在他心裏他怎麽看我,我首先都會把他當成許萬山的朋友,我現在還不夠硬,遠遠不夠,所以我得低調,我得點頭哈腰,擺正自己的位置。
另外,今天我過來這裏,主要也是衝著石頭來的。大家如果能成為朋友,將來有個生意往來或者互相幫助的話,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沒那個機會,那也無所謂。反正我是為了石頭來的,我還是更希望,能夠通過這個石頭,狠狠賺一筆。
“聽萬山說,你賭石很厲害啊?”
姚寶慶嘴角稍微帶著一點笑容,有種似笑非笑的意思。
我咧嘴笑了笑,很低調的說:“沒有沒有,那都是許哥抬舉我,我其實不厲害的,就是運氣還不錯,賭贏多幾個石頭。”
姚寶慶在我身上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回道:“看你倒是挺年輕的,玩石頭多長時間了?”
我聽著他這個口氣,就有一種居高臨下審問我的感覺,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一點不爽,但是我肯定不會表現出來的,我心裏很清楚,我今天過來這裏是幹嘛的,所以我還是保持著笑臉,如實對他說道:“沒多長時間,可能也就小半年吧。”
的確,從我第一次賭石開始算的話,到現在確實沒有半年的時間。
但是因為我爸的緣故,我從小就接觸了賭石,那時候懂的雖然不多,但怎麽說也見識過一些場麵。另外後來我是潛心研究了賭石很久,才開始真正上手賭的。所以嚴格來講,我進入這個圈子應該差不多快有兩年了。
不過這些話我沒必要去跟姚寶慶解釋,而且就算解釋了,他也不一定會在意。
正如我說的那樣,他聽到我的回答後,直接就嗬嗬笑了一下,這個笑裏麵明顯是有點輕蔑和不屑的意思的。他笑完就對我說:“小半年也不錯了,反正我是挺期待的,因為我沒怎麽見過很會賭石的年輕人,所以一會兒你就好好表現一下吧。”
他這話說的挺有意思的,我也笑了笑,很快對他說:“別別別,姚老板你可別這麽說,我能好好表現什麽呀,我跟你們這些賭石高手肯定是沒法比的,我也就是過來湊湊熱鬧而已,真的真的。”
我這話剛說完,許萬山就又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出來姚寶慶看不起我的意思,總之他哈哈笑著說:“哎喲,兄弟你可就別跟我們謙虛了,你到底是什麽水平,我心裏難道還沒有數麽?”
他說完這句話,緊跟著又對姚寶慶說道:“寶慶我跟你說,我一點不跟你誇張,我這小兄弟賭石絕對有一手,等會你看著就知道了。”
姚寶慶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回道:“行,那你就趕緊讓他看看石頭吧。”
他說完這句,就轉過身,又去看眼前的那塊大石頭了。
這時候許萬山湊到我耳邊,小聲跟我說:“兄弟你別在意啊,我這個朋友當老板當習慣了,就是有點傲,但是做朋友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他吧,主要是對你不了解,然後你又這麽年輕,他多少會有點不相信的。所以他說話就不是很好聽,你別往心裏去啊!”
我笑了笑,點著頭回道:“沒事,我知道,許哥你放心吧,我心裏都有數。”
“哎,那就好。”
許萬山又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就指著前麵的大石頭,繼續對我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家夥,你好好看。我剛剛已經研究了一會兒,這石頭680公斤,會卡那邊的料子,裏麵有綠,我感覺真不錯。”
我再次點點頭,我說:“行,許哥,我先看看啊。”
“嗯,不著急,你慢慢看。”
“好嘞。”
我應了一聲,然後就走到這石頭的旁邊,開始仔細的觀察。
這是我自己賭石以來,第一次接觸這麽大的料子。
之前我爸就有在筆記裏著重強調過,賭石這種事,你不能著急,不能貪心,不能老是去看那種幾百公斤的大貨,想著一刀切出個帝王綠,直接爆賺幾個億。那不現實,真的不現實。
基本上抱著這種想法去賭石的家夥,最終都落得了傾家蕩產的下場,有的甚至連命都沒了。這就是這個圈子裏的現狀,我們必須得承認,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那麽多的好事的,就算真的有,那也不可能輪得到我們這種普通人。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之前從來不看這種大貨。但是今天既然來了,我就想著嚐試一下,萬一這個石頭各個方麵真的都很出色的話,那我也願意試一試。
我圍著這個石頭先簡單的看了一圈,這石頭的皮殼給我的感覺有點鬆,而且基本上沒有什麽脫沙的情況。這就意味著,這個料子的種水應該不會很理想。當然了,理論上是這樣,但是這個石頭太大了,我也不敢保證這麽大一塊石頭裏一點好的地方都沒有。畢竟神仙難斷存玉,石頭在沒有完全切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我摸了摸下巴,然後就跟許萬山借了個強光手電,在石頭上打燈。
我發現這石頭裏麵有綠,但是應該是飄花,不是那種吃進去很深的那種綠。一般來講,這種情況的話,切出來是不可能滿綠的,而且很有可能隻有一小部分的料子有綠,甚至還有跳色的可能。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我發現這個石頭裏麵有裂,密密麻麻的,四處延伸,完全無法判斷那些裂痕的走向。而且因為這個石頭很大,隻通過在外麵打燈看的話,我也不可能知道更裏麵的地方,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不過按照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我可以說對這個石頭是完全沒底的,真的。雖說這個石頭肯定也有賭贏的機會,但是我基本上已經沒什麽興趣了。
這時候許萬山看我把手電關了,他就過來問我:“老弟,這石頭你感覺怎麽樣?”
我尷尬的笑了笑。
因為這石頭是姚寶慶帶過來的,他也在旁邊呢,我不好意思說的太直接,所以我就盡量表現的隨意一點,沒有直接說這石頭好不好,而是說:“許哥,這石頭有裂啊。”
我這話剛說完,許萬山還沒回應呢,旁邊的姚寶慶就笑嗬嗬的說道:“果然還是年輕啊,你不懂。我跟你說,你看這料子這麽大,有裂是很正常的,要是這麽大的石頭,最後切出來還能一點裂都沒有,那才是真的神奇呢,知道不?”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自信,有點那種唯我獨尊的感覺,說真的,我聽著就覺得挺傻逼的。但是我一句話都沒說,我就維持著笑臉,繼續聽他裝逼。
他稍稍頓了頓,接著說道:“另外我告訴你,這種石頭,我們得賭色,你剛剛不是打燈看了嗎?應該看到裏麵有綠了吧?”
我點點頭,配合著說道:“噢,對對對,確實有綠。”
那姚寶慶又嗬嗬笑了笑,一副教育我的樣子,說道:“對吧,所以說,這個石頭我們賭色,如果一旦出了高色的話,有點裂又有什麽關係呢,你看這石頭能切出多少個手鐲了,到時候還不是穩賺不虧?”
這話我聽著就想笑,這沙雕想的倒是挺美的。的確,如果這石頭切出來,真的跟他說的一樣的話,那確實就是一刀暴富了,直接賣個幾千萬甚至上億都有可能。但是這裏麵有個前提,前提就是你得能切出來高色啊?
這石頭一共就隻有那麽點飄花綠,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信心,就那麽敢肯定,這石頭那把那些綠色全都吃進去了。除非他有透視眼吧,反正我是不相信。
坦白說,這料子在我看來,賭贏的概率很低,雖然確實有機會贏,但那點幾率,我是真的不敢冒險。
這話我現在肯定是不可能直接對姚寶慶說的,所以我再次笑著點點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他說道:“是是是,姚老板說的對,這石頭要是真能切出滿料的話,那確實就發了。”
姚寶慶挑了挑眼眉,一臉不屑的樣子,好像剛才對我說的這些話,是一種施舍似的。我看著就覺得真他嗎的搞笑啊,但是我不能笑,我得忍住了。
這時候許萬山湊過來,小聲跟我說:“老弟,這石頭你怎麽看?你給我透個底。說實話,我也看到這石頭裏麵有不少裂,但是我覺得這石頭這麽大,應該不至於全都是裂吧?隻要有能取貨的地方,就是出點冰種飄花,那也有很大的賺頭了。”
許萬山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但重點就在裂和種水上麵。首先是這個裂,它到底能達到什麽程度,我們根本沒辦法預測。它確實是有可能不是帝王裂,但如果是呢,那直接就是血虧。另外再說種水,這石頭我感覺出高冰很難,冰種的話,也得看運氣,完全無法保證。
所以綜上所述,我覺得贏麵還是太小了。
我仔細斟酌了一下,許萬山怎麽說跟我的關係也算是比較近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我肯定是不希望看著他輸錢的,於是我想了想,就對他說:“許哥,這石頭你要是入股的話,準備掏多少錢啊?”
我尋思如果他隻是想沾點邊,隨便玩一玩的話,那應該花不了多少錢,我也就沒必要跟他浪費口舌了。但是如果他要平分的話,那我就得把話給他提前說清楚,免得他將來後悔,再怪我。
許萬山悄悄瞄了姚寶慶一眼,然後就小聲對我說:“這石頭是他花了一百五十萬拿回來的,本來一開始他是想自己切的,後來覺得自己玩沒意思,就想著拉我一起,看我有沒有興趣。要是我跟你一起入股的話,那咱們就一人掏五十萬,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我一聽五十萬這個數,我就立刻回絕道:“許哥,我就算了,不用帶上我,五十萬賭這塊石頭,我心裏沒底。你要是想玩的話,你跟姚老板玩就行。不過,我覺得啊,這石頭吧,風險真的比較大,你要是想聽我意見的話,我也是建議你別賭。畢竟七十五萬呢,用來幹什麽不好啊,是不是?”
許萬山聽了我的話之後,臉上就有些為難。
他小聲問我:“你真覺得這個石頭不行?”
我點點頭。
其實剛才聽許萬山那麽說,我就感覺挺奇怪的。
按照正常人的心理的話,假如我自己發現了一個好石頭,不管這個石頭多少錢,隻要我的錢夠的話,而且旁邊沒有人需要跟我分享,那我應該都會選擇自己拿下他。畢竟這樣能夠獲取利益最大值,這也是一種很正常的思維。
但是姚寶慶就很奇怪了,他首先不差錢,而且還是在已經把這個石頭拿下了的情況下,竟然又來找到了許萬山,想跟他一起玩。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想要坑許萬山。
但是我看他那個自以為是的樣子,好像也不像是裝的,所以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比較奇葩,或者想要在許萬山麵前顯擺一下?反正我沒太想明白他到底是什麽目的,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得把該說的話告訴許萬山的。
我看許萬山明顯有些糾結,我就拿著手電在那個石頭上敲了敲。
這個時候我們就能很清楚的看到,有沙粒被我敲了下來。這就說明這個石頭的皮殼不夠緊,同時也代表著裏麵的種水肯定不好。
許萬山自然是明白這個意思的。
我把手電筒還給他,小聲說道:“這種皮殼代表著什麽,許哥你肯定知道的,而且你打燈仔細看的話,你就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石頭的種水不理想。至少從目前的表現來看,高冰是很難得,冰種也不好說,所以,要我說的話,你最好還是別碰這個石頭。”
許萬山咬了咬牙,問我:“你能有多大把握?”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真的,總有人問我賭石能有多大把握。但是這個東西,真的很難去說,因為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石頭沒切開之前,什麽可能都有,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概率那也是有可能發生奇跡的。
所以我不願意說這些,因為說出來也沒多大意義,最終我們還是得看結果。畢竟就算我說的天花亂墜了,結果最後切出來直接被打臉了,那還能有什麽用呢?
我看著許萬山,很真誠的對他說:“許哥,你也知道,賭石這種事情,神仙難斷寸玉,我隻能說,這個石頭我不看好,我也不建議你去賭,如果你信得過我,那你就聽我的,別參與了。你要不信我的話,那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別管我就行了。”
我說完還笑了笑,表現的挺隨意的。
相比於我,許萬山的表情要凝重的多,他似乎真的很在意這個石頭,或者說,他不太想拒絕姚國慶的好意。
但這種事情,畢竟是涉及到真金白銀的,我要是不玩的話,他入股就得拿出來七十五萬,這錢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可算是什麽小數目了,他自然也不希望拿著這筆錢去打水漂,而且還可能一點響都沒有。
所以他緊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跟我說道:“行,兄弟,我信你,這次我也不玩了。”
他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就對旁邊的姚寶慶說:“那個,寶慶啊。”
姚寶慶這個時候還在那胸有成竹的看石頭呢,聽到許萬山叫他,他就回過頭,笑嗬嗬的說道:“商量好了?你那個小兄弟能拿出來多少錢入股啊?要是太少的話,我看就算了吧,畢竟到時候不好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