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9章 做什麽都行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一點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莫名感到有些奇怪。
妻子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個時間段給我打電話了，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我疑惑的想了幾秒，隨後按下接通鍵。
“喂，老公，你現在還在瑞/麗嗎？”
妻子的聲音很快傳過來，而且明顯帶著一股焦急的氣息。
這頓時讓我更加疑惑了，我盡量讓自己的心緒保持冷靜，然後對妻子說道：“在呢，怎麽了？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對，出事兒了，小凱不知道為什麽也跑到了瑞/麗，我聽佳佳說，他剛剛在酒吧裏跟人發生了口角，之後就跟人打起來了，現在被打的很嚴重，已經送到醫院了。你趕快去看看吧，現在醫院就隻有佳佳一個人看著小凱呢，我都要急死了。”
妻子慌亂的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已經跟航空公司請假了，明天我早上我就能到瑞/麗。我媽和我爸也買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到時候你找個車來接我們一下。”
我靜靜的聽著妻子把話說完，心裏不但沒有任何擔心的情緒，反而還覺得特別舒爽。原本我以為林俊凱輸了一百多萬之後，頂多也就是變得失魂落魄而已。沒想到這個沙雕竟然還跑到瑞/麗的酒吧跟人家打架去了，最後還被人家給打到了醫院裏頭。
這可真是他嗎的太逗了，太有意思了。
除了林俊凱的情況，更讓我覺得搞笑的是妻子跟我說的話，她讓我去看看林俊凱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想讓我明天找一輛車去接他們。她怎麽能想的這麽美呢？她以為她是誰啊，下了飛機還得有專車接送，真他嗎的弱智。真當自己還是我掌心裏的小公主呢？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陣，隨後也裝作有點緊張的樣子，對妻子說：“你先別急，我這就換衣服，先去醫院看看是什麽情況，然後再跟你說。”
“行，那你快點啊，到了你趕緊給我打電話。”
“知道。”
我隨口應了一聲，這個傻女人到現在還一心把我當成工具人使用呢，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話是跟我有關係的。
這種事情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我也沒跟她廢話，直接就補充了一句：“噢還要啊，我這邊現在也找不到什麽車，你們到了機場之後，直接坐機場大巴過來吧，要不拚個車也行，你就帶著爸媽自己看著辦吧。”
妻子聽了我的話明顯有點不高興，但是我的能力的確有限，她也知道跟我強求沒有用，所以她就有點嫌棄的對我說：“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先去醫院吧。”
掛了妻子的電話，我慢悠悠的從床上坐起來。
我當然不可能像妻子那樣擔心林俊凱，更不可能立刻急匆匆的趕過去看望他。
本來我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他變得越慘我還反而越高興呢。
我悠閑的抽了一根煙，之後去衛生間洗了洗臉。
這個時候酒勁已經下去一些了，我整個人也比之前那會精神了不少。
我慢悠悠的換好衣服，前前後後磨蹭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才出門離開了酒店。
在這期間，妻子給我發了好幾條微信，基本上都是在問我到哪裏了，還有多久能到。
我就隨口敷衍著，告訴她距離很遠，還需要一段時間。
然而事實上，我才剛剛出門。
我打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就讓司機正常速度往醫院開就行。
路上一共花了二十多分鍾吧，到了醫院，我就按照妻子跟我說的病房號，找了過去。
一進門，我就看到林俊凱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整個人正躺在床上昏迷著。除了頭部受傷外，他的胳膊肩膀也都有傷。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看起來確實算是挺嚴重的。
李佳佳此時就坐在林俊凱的病床旁邊，也不知道她哭了多長時間，兩個眼睛都已經有點紅腫了，臉上的妝也完全花了，看起來也是一副挺淒慘的模樣。
這個病房的環境還不錯，裏麵隻有林俊凱這一個病號，看樣子，妻子在這方麵又是沒少花錢，她倒是還真是舍得啊。
我在心裏感歎了一句，隨後便朝著林俊凱的病床走了過去。
李佳佳這時候也注意到了門口的聲音，她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她的目光就這樣跟我對上了。
我發現她身上原本那股濃烈的囂張氣勢已經蕩然無存了，現在看到我，也有一點老鼠見到貓的感覺，明顯能從她的眼神裏感受到她很害怕也很慫，似乎已經基本上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全沒有主見了。
“怎麽回事啊？怎麽在酒吧還跟人打起來了？”
我象征性的問了一句，實際上，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不感興趣，就算林俊凱在這邊直接被人打死了，我都不會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頂多會感到大快人心吧？
我在心裏笑了笑，就這樣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李佳佳。
她不敢一直跟我對視，所以很快便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帶著哭腔，哼哼唧唧的對我說：“這個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故意的，本來我隻是想陪著俊凱去喝兩杯，調節調節他的心情。結果沒想到，在酒吧裏遇到了幾個喝醉的男人，他們非要讓我陪他們喝酒，還調戲我，俊凱看不過去，然後就跟他們吵了起來，再之後他們就動手了……”
李佳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要不是我聽得還算仔細，不然最後她說的話我都聽不清楚。
現在事情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我點點頭，又問道：“你報警了麽？”
李佳佳神色飄忽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搖搖頭，很小聲的說：“沒報……當時太害怕了，我人都嚇傻了，就連來醫院，也是那個酒吧的老板叫人把我們送過來的。”
我聽她這麽說，就知道那個酒吧的老板估計跟那夥打林俊凱的人應該是認識的，沒準關係還不簡單。這種情況下，估計再報警也不容易找到那幾個人了。
隻能說是林俊凱倒黴。
我沉默了一會兒，本來我也沒打算要管林俊凱，來這裏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而已。而現在得知了這個情況，我就更不可能耗費精力去管他了。
“醫藥費都付完了麽？”
李佳佳點點頭，弱弱的說：“付了，不過住院的錢隻能到後天，如果要繼續住的話，還得重新交錢。”
“這錢是你出的，還是林俊凱他姐出的？”
“是他姐出的。”
李佳佳沒敢抬頭看我，甚至還把自己的頭低的更低了一些。
“我現在已經沒錢了，連坐飛機回建鄴的錢都沒有……”
李佳佳這個情況自然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不過我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很驚訝的回道：“你錢呢？我記得你們倆不是挺有錢的麽？”
李佳佳的臉色有點難看，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很絕望的對我說：“你不是都知道麽？我們那一百多萬全都因為賭石輸光了……”
她的聲音依舊很小，同時夾雜著一些悔恨懊惱的味道。
我撇撇嘴，略帶惋惜的對她說：“這個是挺可惜的，但是你們都敢拿出一百萬來賭石，按理說你們應該還有不少錢才對吧？”
“不是的。”
李佳佳立刻回應道：“我們，我們……”
她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糾結當中，一時間磕磕巴巴說了好幾遍，也沒有把這句話說下去。
我故意追問道：“什麽意思，你們怎麽了？”
李佳佳咬著嘴唇，沉默了片刻後，她極其痛苦的對我說：“我們那一百萬是從高利貸借來的……”
我再次裝出驚訝的表情，對李佳佳說道：“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跟高利貸借一百萬？你知道這錢如果不能立刻還回去的話，以後會是什麽結果嗎？”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李佳佳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她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特別無助的說：“俊凱一直跟我說沒問題沒問題，他說這一次肯定會贏，贏了我們就會賺到上千萬，他讓我相信他……”
“嗬嗬，夢裏什麽都有。”
我一點也沒打算安慰這個蠢女人，我就這樣故意在她麵前落井下石。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徹底擊潰她的防線，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也落入到我的陷阱裏。
這個蠢女人當初也沒少欺負我媽，我當然也不會這麽輕鬆的放過她的。
在我的話音落下之後，李佳佳就開始輕聲的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但是也不敢弄的太大聲。
我一點也不客氣的對她說：“你現在哭有什麽用啊？錢又回不來。”
“那我們怎麽辦啊……”
李佳佳哽咽著說了一句，隨後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問道：“現在俊凱還沒有醒過來，高利貸那邊要是來追債的話，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等一下。”
我看著李佳佳，稍微想了想，然後皺著眼眉對她說：“你說你們跟高利貸借了一百萬，這個錢是以你們兩個人的名義借的，還是你或者小凱以個人的名義借的？”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又或者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總之李佳佳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才有點懵懵的對我說：“是……小凱以他的名義借的。”
“那你在那緊張什麽？這錢又跟你沒關係，人家高利貸就算來追債也追不到你頭上的。而且你跟小凱連婚都沒結，真要有什麽事情影響到你的話，你也可以直接跟他分手啊。”
我的話再次讓李佳佳愣住了。
她看著我呆呆的眨了眨眼，目光之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我在心裏笑了笑，我知道，這個女人的心弦已經被我撬動了，她並沒有那麽傻，隻不過之前沒有想到這些而已。如今被我這麽一提醒，我相信她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樣，李佳佳啜泣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她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子，隨後對我說道：“我怎麽那麽做啊，這種時候跟他提分手，那也太沒有人情味了吧……”
她這個時候說話的語氣已經明顯有些不自然了，我知道，她其實已經動搖了，隻不過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還在硬撐著而已。
我笑了笑，繼續給她洗腦：“那你就等著高利貸那夥人來找你們吧，反正我們家肯定是拿不出一百萬幫小凱還賬的，你看看到時候高利貸那夥人跟不跟你講人情味。當然了，你隻是小凱的女朋友，人家也不一定會為難你。但是這種事情也說不準，萬一要是真的找到你了，你也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稍稍頓了頓，我接著說道：“據我所知，那些還不起錢的女人都會被他們拉去當小姐的。到時候就算把錢還清了，也不一定能從那種地方活著出來。”
我這話也算是半真半假吧，畢竟我是見識過何勇強的手段的。可能沒有那麽誇張，當然也可能現實比我說的還要恐怖。反正我也隻是想嚇嚇李佳佳而已，好讓她趕緊做出選擇。
“你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李佳佳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後神色複雜的看了林俊凱一眼。
我不知道他們倆的感情到底能有多深，反正我至少知道林俊凱是沒多少真心的，不然他壓根就不可能掉進這個陷阱裏。至於李佳佳這個女人，她可能是真的對林俊凱有些感情的，但是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她還是果斷的選擇了對自己更有利的一條路。
我們兩個在病房裏沉默了一會兒，這時候妻子又發來了微信問我到沒到醫院，我就趕緊跟她把這邊的情況都說了一遍。還跟她視頻了一下，讓她看了看林俊凱現在的樣子。
屏幕裏，妻子穿著睡裙坐在床上。
她看到林俊凱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樣子，直接就哭了。
果然這親姐弟的感情是不一樣啊，我相信如果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話，她絕對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就算真的流了，估計也他嗎是裝出來給我看的。
妻子在電話裏叮囑我今晚一定要好好陪床，看好林俊凱。她半個字都沒有提讓我也找時間休息休息，就讓我把精力都放在林俊凱的身上。還說什麽讓我忍一忍堅持一下，明天她們就過來了。
這些話我當時聽了就想笑，不過我都忍住了。因為我肯定會在這裏好好看著林俊凱的，我要看看他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掛了妻子的電話，我就象征性的坐在病床旁邊，看了林俊凱幾眼。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淩晨三點了，我看著李佳佳有點困了，就跟她說：“你去旁邊那張床上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他就行。”
“沒事，我不困。”
李佳佳輕聲回了一句，雖然她嘴上這麽說，但是她的眼睛已經把她徹底出賣了。
我笑了一下，沒急著繼續勸她睡覺，而是問道：“他從被送來醫院就一直在昏迷麽？醫生說大概還要昏迷多久？”
李佳佳點點頭，對我說：“醫生說正常情況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他們也沒有說具體的時間，隻是說如果俊凱醒過來的話，就去叫他們。”
“噢。”
我應了一聲，然後就沒再講話。
病房裏靜悄悄的，這種沉默持續了很久，隨後我聽到耳邊傳來了李佳佳的聲音。
“那個，昭，昭陽哥……”
我一聽這個稱呼，當時就有點想笑。
李佳佳這個女人也算是認識我挺久了，這麽長時間，她幾乎就沒有叫過我一聲姐夫，而且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對我直呼姓名的。想現在這樣的情況，還真是頭一次發生。
我知道她接下來一定是有事要跟我說，於是我就轉頭，看著她回道：“怎麽了？”
李佳佳的表情明顯有些糾結，她避開我的視線，低著頭沉吟了好幾秒，才吞吞吐吐的對我說：“其實，我今天在那個賭石店找人問了，他們說，你今天賭的那塊石頭至少能贏五百萬……”
稍稍停了停，她接著說；“我知道，你應該是在幫別人賭，這筆錢肯定也不會全都分到你的手上，但怎麽說也應該會分到其中的一部分吧？”
李佳佳的話讓我稍稍有些意外，我點點頭，笑著回道：“所以呢？你覺得我能分到多少？你想讓我用這筆錢幫小凱還賬？”
“沒有沒有！”
李佳佳立刻搖頭否認。
“那你是什麽意思？”
李佳佳抬頭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短暫的糾結過後，她咬著嘴唇輕聲對我說：“之前為了幫俊凱賭石，我跟朋友一共借了三十萬，如果我不能按時把這筆錢還上的話，我以後就沒辦法在那個圈子裏混了……”
噢，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笑了笑，很淡定的說：“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還這筆錢？”
李佳佳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看著李佳佳，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三十萬，你以為三十塊啊？我為什麽要幫你還呢？”
李佳佳咬著嘴唇看著我，如此過了幾秒，她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弱弱的對我說：“這筆錢我不是讓你白白幫我還的，我以後也會每個月還你一點。而且，而且，在這期間，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