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8章 衝突之後的餘溫
視野中的畫麵劇烈晃動著，隻是一瞬間，我已經趕到了那夥人的麵前。
我沒有任何猶豫，揮起拳頭，便使出渾身的力量砸在了我正前方那個人的臉上。
在我一拳打中那個家夥的同時，旁邊的人也一腳踹在了我的身上。
吼叫聲，罵街聲，不斷的充斥在我耳邊。
周圍的人全都衝了上來，場麵登時變得無比混亂。
我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但我還是強撐著推開了距離我最近的兩個人。
我想要往前跑，因為我看到詩詩已經被黃曙拽進了包廂。而她也在這一刻看到了深陷危險中的我，於是她開始尖叫著拚命掙紮。
黃曙的體格要比她強壯了很多倍，所以她的反抗並沒有帶來什麽實際的效果。那黃曙不屑的罵了幾句，然後一使勁，便將詩詩整個人扔在了沙發上。
我死死瞪著雙眼，剛往前跑出兩步，旁邊就又有人拽住了我。
我憤怒的將他一腳踹開，人還沒等站穩，就又有人在我後背來了一下。
這股衝擊讓我的身體平衡再次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於是我不受控製的朝前撲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包廂裏的茶幾上。
後方的馬仔緊跟著衝進來，黃曙則在沙發上壓著詩詩，回頭怒罵：“都他嗎是廢物嗎！草！趕緊把他給我拖出去，別他嗎在這兒礙我的眼，等會打斷腿了，再給他拖回來！”
我的大腦昏昏沉沉的，仿佛連意識都產生了一絲模糊。
我本能的用手臂支撐起身體，然後在抬頭的時候，我看到了被黃曙壓在沙發上的詩詩。她的臉上滿是淚水，依然還在做著無力的掙紮。
我們的目光在這個時候交匯了一瞬，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無數根尖銳的鋼針刺進了我的心裏。無盡的痛苦很快將我徹底吞噬，然後在下一秒，轉化為狂暴的力量。
身後的馬仔已經朝我撲了過來，我在同一個時間，順手抄起了茶幾上的一個酒瓶。接著我回身用力一揮，便精準的砸中了那個馬仔的腦袋。手中的酒瓶便應聲碎裂，被我爆頭的馬仔也當場軟了下去。
眼前的那些馬仔明顯都愣了一下，而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我趕在他們回過神之前，衝到了黃曙的身後。
我一隻手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使勁往後一扯，然後就將手中的半截啤酒瓶頂在了他的喉嚨上。我對著那些人大聲吼道：“都他嗎給我往後退！誰再往前走一步！我現在就弄死他！”
整個場麵變得異常凝重。
那幾個剛要衝過來的馬仔也都慌了神。
他們先是叫罵著停在茶幾邊，隨後便猶豫著往後退了兩步。
黃曙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我還能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他緩了幾秒，才冷笑著對我說：“草你嗎的，你挺有種啊？竟然還敢跟我這麽玩？你他嗎真當老子是嚇大的啊？草！”
他使勁罵了一聲，接著就對眼前那些馬仔們吼道：“都他嗎發什麽愣呢！給我弄死他！”
那些馬仔一聽，便作勢要往上衝，仿佛都吃準了我不敢真的下手。
說實話，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理智了，但如果真要我殺人，我的確還做不到。可我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分秒之間，我直接怒吼一聲：“來啊！看看咱倆誰先死！”
吼後我就在手上發力，用那半截酒瓶在黃曙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同時麵露凶相，一副馬上就要把酒瓶子全部紮進去的架勢。
直到這一刻，黃曙才終於露出了驚恐的一麵，他大聲喊道：“等一下！”
那些馬仔也全都不敢再動了。
我大口喘著氣，癲狂的笑著。
其實我剛才並不確定這麽做能不能震懾住眼前這群人，但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我隻能賭一把。萬幸我賭對了，黃曙這雜種果然還是怕死的。
他連續緩了好幾口氣，然後才略帶慌張的對我說：“兄弟，兄弟，我服了，這次我真服了。你冷靜一點，千萬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
“你他嗎剛剛怎麽不跟我好好說呢！”
我吼了一句，但腦子裏還是有些混亂。
我就像被逼到了懸崖邊，根本沒有任何退路，我也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才好。
詩詩也嚇壞了，她顧不上整理自己的裙子，站起來就哭著對我說：“昭陽哥，你別衝動好不好，我求你了，這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喘息著掃了她一眼，她似乎是想要靠近我一些，但又怕我會做出過激的反應，所以就猶豫著站在原地，始終沒敢動地方。
我很想對她說點什麽，可是又覺得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整個場麵就這樣陷入了僵局，而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聽到了門口又傳來了一陣罵街的聲音。
“不想死的都他嗎給我讓開！”
伴隨著這句吼聲，堵在門口的馬仔和一些湊過來圍觀的人便被一夥人推開了。
阿昌和寸頭手上都拿著鐵棍，兩人罵罵咧咧的走在最前麵。
然後是何勇強，再往後全是他的馬仔，我沒去數那是多少人，但至少要比黃曙的馬仔多一倍，由於他們的到來，使這個挺大的包廂瞬間便堵滿了人。
黃曙的馬仔們一聲都沒敢吭，阿昌和寸頭把他們全都推到一邊之後，就退到了何勇強旁邊，沒再講話。
黃曙跟何勇強顯然是認識的，他看到何勇強之後，便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顫抖著跟他說：“強哥，這小子要搞我，他來真的啊，草！你快幫幫我，幫幫我！”
何勇強的目光隻是在黃曙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對於我能做出這種事情，他也感到挺意外的。而且除了意外，他好像還有那麽點欣賞我的意思。
我不確定他到底在想什麽，總之他沒有回應黃曙的話，也沒有急著要對我說什麽。他隻是很從容很淡定的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然後點著之後抽了一口，就這麽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一邊揣摩著他的意思，一邊慢慢調整著自己呼吸的節奏。如此過了幾秒，原本灌滿我全身的狂暴情緒，也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時，沉默了半天的何勇強很平靜的對我說道：“可以了，昭陽，鬆開他。”
我心裏稍稍有些猶豫，因為何勇強是認識黃曙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黃曙那一邊，還是會站在我這一邊。
這種猶豫持續了幾秒，但我最後還是選擇了鬆手。
黃曙滿臉怒意的瞪了我一眼，我估計他現在應該很想報複我，不過他可能也看出來何勇強跟我是認識的，所以他就沒敢貿然做出什麽舉動。
何勇強又抽了一口煙，然後看了看黃曙脖子上那道血痕，這才對他說：“你脖子上那個傷沒事兒吧？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我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一時間沒明白何勇強為什麽要問黃曙這種問題。
但是黃曙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沒吭聲，隻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旁邊阿昌立刻朝他吼道：“你他嗎耳聾啊！草！強哥問你話呢！你他嗎到底有沒有事兒啊？”
坦白說，我沒想到阿昌在黃曙麵前竟然也敢這麽囂張。我一直以為他的身份跟黃曙身邊的那些馬仔差不多，不過現在看來，他的地位似乎比黃曙還要高一點。
黃曙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看了阿昌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服氣，但最後還是很不情願的對他說道：“沒，沒事兒……”
何勇強輕輕點了點頭，回道：“沒事兒的話，那應該就是不用去醫院了，是吧？”
“對，不用去。”
何勇強仰頭吐出一團煙霧，朝我瞅了一眼，接著對黃曙說：“你脖子上這傷跟他有關係麽？要是有關係的話，你跟我講，這事兒我替他負責。”
他這話一出口，我就看到黃曙的眼神裏明顯閃過了一絲驚嚇。我估計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何勇強竟然會幫我。盡管他可能會感到不甘心，但他還是硬擠出了一個笑臉，回應道：“沒關係，沒關係，這是我剛才自己不小心劃傷的。”
何勇強對他的答案比較滿意，他簡單環顧了一下包廂裏的情況，又看了看詩詩，最後目光再度回到我的身上。
“既然跟他沒關係，那你就帶著你的人走吧，走之前記得把賬結了。我看了一下你們消費的情況，我也不跟你多要了，就五萬吧。”
何勇強說話的語氣並不重，但是那股狠辣的勁卻異常的清晰。
黃曙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所以他屁都沒敢放一個，便連連點頭，帶著人就走了。
他們那夥人走了之後，何勇強也讓阿昌和寸頭帶著馬仔們退出了包廂。
於是很快，這裏便隻剩下了我和詩詩，還有何勇強三個人。
何勇強坐下後，他就揮手示意我和詩詩也坐下來。
“說說吧，剛才是怎麽回事？”
我看著他，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雖然他剛剛的確是幫了我，我也會感激他，但是我心裏的感覺就是很怪，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確實就是這樣。
在我沉默的時候，詩詩輕聲對何勇強說：“強哥，是這樣的。剛剛昭陽哥要走的時候，我正好上樓遇到了他，我看他臉上有傷，就拉著他去幫他塗了點藥。然後出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黃老板的人，他們先動手打了昭陽哥，然後又打了我……”
說到這裏，她轉頭看著我，咬了咬嘴唇，接著對何勇強說：“昭陽哥不想看著我被他們欺負，所以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何勇強破天荒的笑了笑，他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英雄氣概的啊？”
我揣摩不到他的心思，隻能尷尬的笑笑，回應道：“強哥你就別笑我了，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都不知道後麵要怎麽收場。”
“所以啊，這就體現了人與人之間合作的重要性，你說是不是？”
這回我明白了何勇強的意思，他這是在提醒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合作。也隻有跟他合作，他才能保我萬事無憂。否則的話，也許什麽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我點點頭，恭敬的回應道：“是，能跟強哥合作，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何勇強再次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你能這麽想，我是真的挺高興的。”
我配合著笑了笑，因為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麽，便選擇了沉默。
何勇強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詩詩。
“行了，你陪他待一會兒吧。”
說完這一句，他便起身離開了包廂。
看著包廂的門被關上後，我習慣性的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不等我拿出火機，詩詩便搶在前麵幫我點著了火。
我看著她留著淚痕的臉，突然想起了L夫人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她說我缺一個能夠幫我點煙的女人。我覺得這話說的好像不是很對，因為詩詩就是一個能夠幫我點煙的女人。
這麽想著，我就下意識的笑了笑。
詩詩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她拉起我的手，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口，然後就哽咽著對我說：“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笑的出來……”
她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弱弱的，我聽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心疼我。
我慢慢吐出一團煙霧，回應道：“沒事的，你別那麽擔心。”
說完我用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對她說：“別哭了，我喜歡看你笑。”
詩詩咬了咬嘴唇，她似乎也不想這麽難過，但還是不受控製掉出了幾滴新的眼淚。她吸了一下鼻子，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然後對我說：“你怎麽那麽傻啊？幹嘛要來管我……”
“你不是也挺傻的麽？還要為了我去陪那種人渣。”
“有什麽關係呢，反正我本來就是做那種工作的女人。”
“換個工作不就行了，很難麽？”
詩詩看著我，她的眼神很掙紮。
“對我來說，很難。”
“那我幫你。”
“你幫不了的。”
“沒試過怎麽知道？”
詩詩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避開我的目光，用一種很卑微的語氣回應道：“我不值得你這麽做的。”
我看著她的樣子，莫名有些心酸。
我能感受得到，她多半還是很自卑的，她在意自己的過往，在意自己這副不再幹淨的軀殼。所以她不敢想，也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正常的女人一樣，被人疼愛被人嗬護。
其實我現在腦子裏還是亂糟糟的，我不知道詩詩在我心裏到底算是處在什麽位置，我隻是覺得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我也不想看到有人欺負她。
我輕輕抹掉她臉上的眼淚，微笑著對她說：“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用值不值得來衡量的。所以，你不用急著做出決定，你隻要等著看我的實際行動就行了。”
詩詩呆呆的眨了眨眼，很小聲的對我說：“你要做什麽？”
我看著她楚楚動人的臉，突然就很想欺負她一下。
於是我故意狡黠的笑了笑，對她說：“你猜？”
詩詩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我輕輕撫著她的臉，就在她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我往前一探，便精準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偷襲她，所以她明顯的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然後就閉上雙眼，主動迎合我。
片刻之後，我趁勢鉗住她的蹆彎，盤龍魚貫而出，於溪澗挪挪湊湊。
詩詩稍稍有些抗拒，她用蚊聲對我說：“門，門還沒鎖。”
這個時候箭在弦上，我也不想管那麽多了。
腦子一熱，我就跟她說沒事，然後直接搖擺而入。
我騰出一隻手把包廂裏的音量調大，就開始無所顧忌的聳著。
詩詩的起初還有些放不開，但是漸漸的，她也隨著我完全沉浸在了這個歡愉的世界裏。
一個多小時後，我穿好褲子坐在沙發上抽煙，詩詩就輕輕的伏在我的肩膀上。
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著。
一支煙抽完，我對詩詩說：“我得回去了。”
詩詩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後對我說：“嗯，我送送你。”
我們從酒吧裏走出來，並肩站在昏黃的路燈下。
盡管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但附近趕來蹦迪的男男女女依然不少。
我隨意看了兩眼，然後便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詩詩一直靜靜的看著我，我回頭朝她笑了一下，對她說：“等我回來帶你去兜風。”
她輕輕點頭，也給了我一個溫柔的微笑，然後對我說：“好，我等你。”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淩晨一點了。我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回到臥室躺在了床上。
妻子果然沒有回來，看樣子，假包的事情讓她對我產生了不小的怨言。
我笑了笑，關於這件事情，我並不打算多想，不管她現在是想要跟我冷戰還是做什麽，我現在都沒時間搭理她。
因為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仔細去思考。
不得不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除了身上的傷痛之外，我也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到底身處在怎樣的處境當中。
我必須得更加小心，更加謹慎，而且還得盡快找到能讓我徹底脫身的辦法！
這個夜晚，我有些失眠。
以至於我第二天趕到機場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我的臉上還有傷。所以方瑤在見到我之後，便皺著眉頭問道：“你昨天去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