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6章 閉嘴
許老板聽到我這麽說，瞅我那眼神就稍微有點不高興，好像是覺得我有點不知好歹的意思。他撇撇嘴，說：“兄弟啊，我是看你跟何老板這種關係，我才好心勸你的。你別以為我是嚇唬你，這石頭你現在已經賺了十萬了，最好還是見好就收。不然你再一刀切下去，萬一變種有裂，那你就算兩萬塊錢都賣不出去了你知道吧？”
我心平氣和的笑了笑，許老板心裏在想什麽，我自然非常清楚。
他無非就是想把這個漲料低價收過去，等到以後遇到有個有錢的金主，他直接轉手就能賣四十萬，甚至還有可能把價提的更高。等於說他沒廢什麽勁，就輕輕鬆鬆的賺了至少二十萬的差價。這麽好的事兒，我實在沒有理由讓給他。
我說：“我知道的許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想切一刀。”
許老板還是不死心，他皺了皺眉，說：“你要是嫌我價給低了，我可以再給你抬點，二十五萬怎麽樣？這回這個價格可以了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說：“許老板，你就不用勸我了，我真的已經想好了，這一刀切下去，不管是輸是贏，我自己都認了。”
許老板看我態度這麽堅決，這才有點遺憾的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笑著說：“行，兄弟，有魄力，我看好你。”
我看著他那個笑容，我就覺得特別虛偽，我估計他可能心裏巴不得我一刀切出個變種帝王裂吧？不過我也懶得跟他計較，我朝他禮貌的笑了一下，就把石頭遞給了那個師傅。
我說：“幫我切吧，師傅。”
那師傅也不跟我廢話，朝我點點頭，就把石頭固定在了切割機上開始切。
我往後退了兩步，又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這時候我想起來L夫人的強光手電還在我這裏，我就趕緊先把煙拿下來，然後走過去，把那個手電遞給了她。
我說：“剛才不好意思啊，有點激動了。”
L夫人把手電接過去，她眼含笑意的看著我，並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朝切割機那邊看了過去。
人家沒理我，我也就沒好意思再主動跟人家搭話。
退回到原來的位置，我自顧自的把那根煙點著，就這麽一口接一口的抽著。
氣氛漸漸變得有些緊張了。
就連何勇強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凝重了。
原本一直在旁邊吹牛逼的兩個馬仔也都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之前在展廳選石頭的那幾撥人裏也有一部分人跑過來湊熱鬧。
周圍沒人講話，隻能聽到切割機切石頭的聲音。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塊石頭一點一點被切開，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漸加速。那種難以呼吸的緊張感，讓我覺得異常難熬。
事實上這種感覺我已經體驗過很多次了，可每一次都依然還是很猛烈。
我很想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我真的做不到，甚至夾著煙的手還不受控製的抖了兩下。我隻好把煙叼在嘴裏，然後把手插進口袋，攥緊拳頭。
其實我剛剛是可以選擇把那塊石頭賣掉的，這樣至少能保證贏了十萬，何勇強應該也不會太為難我。但我總是覺得有點不甘心。我覺得命運對我已經很不公平了，我不想再這麽順從著往下走，我想要反抗，我想要贏！我想要重新站起來，重新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煙抽到一半的時候，切割機的聲音停了下來。
我知道這意味著我的石頭已經切開了，這一刀到底是生是死，我馬上就能知道。
切石頭的師傅轉頭看著我，示意我過來拿石頭。
我沒有立刻過去，而是抬手夾著煙，又使勁抽了一口。
許老板站在旁邊虛情假意的說：“兄弟過去拿石頭啊，你這切都切開了，還有猶豫什麽呢？你要是不敢看這個結果，那我幫你看也行。”
我咧著嘴角笑了一下，我說：“不用，我抽口煙，這就過去。”
我把嘴裏的一團煙霧仰頭吐出去，然後走到那師傅麵前，把石頭接過來。
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視著我，注視著我手中的石頭。
那種感覺很微妙。
雖然我好像是眾人當中的焦點，但實際上根本沒人在乎我的死活。
大部分人都隻是抱著看戲的態度，想要知道這塊石頭到底切成了什麽樣。
我也想知道，想知道這一刀，到底能讓我的命運發生怎樣的改變。
我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把煙頭咬在嘴裏，就這麽捧著石頭，一點點拉開。
大學那會我爸就跟我說過，賭石是不可能會一帆風順的。不管最後是輸是贏，你都得扛得住。我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隻可惜我爸最後沒有抗住。現在輪到我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最後是輸是贏，我都要抗住。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屏住呼吸，終於一口氣將整個石頭完全打開了。
我低頭看著那光滑如鏡的切割麵，兩個眼睛猛然睜大。視野中，那塊石頭宛如一片湛藍的天空，清澈透亮，一塵不染。我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一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那種瞬間爆發出來的喜悅感讓我整個人仿佛直衝雲霄一般。
周圍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喲嗬，滿料無裂，這運氣真的可以啊！”
然後這些人就在旁邊開始小聲的議論。
我知道這次是我賭贏了。
我慢慢呼出一口氣，轉身把石頭遞到何勇強麵前。
何勇強朝那石頭瞅了一眼，目光中明顯泛起了一絲貪婪。
他朝我笑了一下，說：“這是賭贏了？”
我點點頭，說：“高冰種天空藍，滿料無裂，一共四個手鐲位，市麵上這種手鐲一個至少能賣到二十萬，三個就是八十萬，再加上剩下的邊角料做點小飾品，這塊石頭至少能賣到六十五萬以上。”
何勇強聽我這麽說，那眼睛裏的狂喜就頓時變得更明顯了。
他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小子真行啊，我果然沒看錯你，哈哈哈哈。”
他說完就拿著那塊石頭在那裏笑。
許老板也湊過來表示恭喜，他說：“何老板，你這個兄弟可真是有點厲害啊，恭喜恭喜！”
他還朝我比了個大拇指，臉上全是笑，完全沒有表露出其他的情緒，就好像真的很認可我似的。但我感覺的到，那笑容其實都是假的。
何勇強跟許老板隨口扯了幾句，他就拿著那塊石頭走到了L夫人麵前，他小心翼翼的把石頭遞過去，特別客氣的說：“L夫人，您看看這個石頭怎麽樣？”
L夫人把石頭接過去，靜靜的看了幾眼，隨後淺笑著點點頭。
“不錯，這石頭我很滿意，七十萬我收了。”
她把石頭遞給旁邊那個西裝男，很快轉給了何勇強七十萬。
何勇強眉飛色舞的笑著，一個勁在那說：“L夫人真大氣啊，哈哈哈哈。”
L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忽然轉頭看向了我。
那眼神好像有點被我驚豔到的意思，似乎對我的興趣也更濃厚了一些。
她就這樣看著我，朝我款步走了過來。
我聽著她腳上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心跳莫名的就有點亂。
那種感覺很難去形容，就好像她身上自帶著一種很強大的氣場。明明穿著高跟鞋都還比我矮半個頭呢，但是卻能夠穩穩的壓製著我。
到了我麵前，她很曖昧的笑了一下。
“你叫沈昭陽是吧？”
我不明白她接下來要做什麽，隻好點點頭，回應道：“對。”
L夫人略微沉思了幾秒鍾，隨後撇過頭，對站在另一側的何勇強說：“何先生，我看上他了，不如你把他也賣給我吧？怎麽樣？”
我聽著這話就莫名的有點不爽，但我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能站在那靜靜的聽著。
我看著何勇強尷尬的笑了笑，他往前走了幾步，一邊捏著自己的肩膀一邊笑嗬嗬的說：“L夫人，您別搞我啊，他可是跟我一起賺大錢的兄弟啊，您這要是直接把他弄到你那邊了，那不就是等於要斷我財路嗎？這不太好吧~”
我仔細揣摩著何勇強的反應，他應該對L夫人還是很尊敬的，這說明L夫人的身份肯定很不簡單。但是何勇強也並沒有怕她。要說這兩個人勢均力敵的話，可能不太準確。但我感覺要是把何勇強給逼急了，他也能跟L夫人鬧個魚死網破。
而我卷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就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漩渦之中，不管最終會衝向哪邊，似乎都不是我自己能夠決定的了的。
L夫人很輕巧的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下次有好石頭你再喊我吧。”
何勇強在後麵連連保證道：“一定一定，您盡管放心。”
L夫人沒再說話，她回過頭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帶著那個西裝男走掉了。
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隱隱有一種猛獸找到了獵物的感覺，而我就是那個被她鎖定的獵物。
我心裏挺別扭的，但是也沒往深處想。
這時候何勇強走過來，抬手搭著我的肩膀，說：“沒想到你小子他嗎的還挺搶手啊，竟然連L夫人都能看上你，看來我他嗎還真是撿到了一個寶啊，哈哈哈。”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然後陪著他笑了兩下，我說：“強哥，那個L夫人是誰啊？”
何勇強挑著眼眉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說：“不該問的別瞎問，你隻要知道她是我們的金主爸爸就夠了。”
我尷尬的點點頭，說：“知道了，強哥。”
從宅子裏出來，我發現之前停在那的那輛賓利已經不見了。看樣子，那輛車八成就是L夫人的座駕。
我心裏對這個神秘的女人還是挺好奇的，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也就隻能是好奇一下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我跟著何勇強上了奔馳。
本來我以為他要把我送回家呢，結果他說今天我給他賺了不少錢，他很高興，要帶我好好去慶祝一下。
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他去了。
路上他給我轉了五萬塊錢，我還挺納悶的，我說：“強哥這是什麽意思？”
何勇強笑了笑，說：“今天咱們賭石不是贏了麽，這五萬是你的本錢，我就不要了。”
我聽著這話，心裏就猛地顫了一下。
我說：“強哥，你之前不是說，贏了錢咱們倆對半分的嗎？”
何勇強不以為意的回應道：“是啊，現在咱們不就是對半分的嗎？”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何勇強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看啊，這次賭石咱倆的確是一人贏了三十五萬，按理說我應該把這個錢都給你。但是你還欠我一百九十多萬呢對不對？那我直接把那三十萬收回去不是很正常嗎？”
我當時就愣住了，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何勇強翹著二郎腿，倒在靠背上，他特別淡定的說：“現在你還欠我一百六十萬了，加油啊，照你這速度，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這個錢給我還完了。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很看好你的，你可別讓我失望，知道吧？”
我低頭眨著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氣。
我真沒想到我還沒等擺脫方瑤的控製呢，竟然就又被何勇強當成了賺錢的工具。
草他嗎的，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很不爽。
何勇強見我半天沒有吭聲，他就伸手按著我的肩膀捏了捏，他說：“兄弟啊，你要是一直這麽悶悶不樂的就有點掃興了吧？今天咱們好歹可是賺了六十萬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輸了六十萬呢。”
他哈哈笑了笑，自顧自的說：“一會兒到了地方，我讓你好好happy一下。你什麽都不用想，以後你就給我賭贏就完事了。等那一百六十萬還完，哥就帶你飛黃騰達。”
我看著何勇強那副笑裏藏刀的樣子，我知道我今天如果跟他說一個不字，他直接就能讓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到底，他還是看上了我的能力，他希望我能夠長久的為他賺錢。
我心裏很清楚何勇強的想法，而且我現在也不希望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搞得太難看。所以我隻能笑著對他說：“行，強哥，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幹的。”
何勇強很高興，他又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說：“哎，這就對了嘛。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什麽他嗎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吧。對對對，兄弟你就是那個俊傑你知道吧，哈哈哈。”
晚上十一點多，車子在酒吧門口停下來。
何勇強直接帶著我去了二樓的包廂，那個寸頭和阿昌也在後麵跟著。
進去之後，何勇強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我坐在他的左手邊，寸頭和阿昌坐在我的對麵。
很快就有服務生上了很多零食果盤和啤酒，擺了滿滿一桌子。
之後進來了一個穿著白色緊身包臀裙的漂亮女人。
她淺笑著跟何勇強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貼著他坐在了他旁邊。
我看著阿昌一直在偷偷看那個女人，那眼神很舔狗，充滿了一種濃烈的渴望。
我看著就笑了，看樣子這小子應該是喜歡那個女人。
那女人一直沒怎麽講話，就靜靜的坐在那，像個供人欣賞的花瓶。除了給何勇強倒酒，就是小口小口的抽煙。
我看了她幾眼，發現她確實蠻漂亮，而且身材很火辣。
她注意到我在看她，她就也朝我看了過來，跟我對視，絲毫不閃躲。
她的眼神很空洞，感覺不到什麽感情，好像被這個社會摧殘的已經有些麻木了。
她就這樣微微仰著下巴，然後朝我這邊輕輕的吐了口煙，仿佛在挑釁我似的。
我笑了笑，感覺挺有意思的。
這時何勇強把酒杯端起來，很激動的說：“昭陽啊，今天你不到兩個小時就幫我賺了六十萬，我很高興啊，哈哈哈。來，都把杯子舉起來，咱們一起幹一個。”
我端著酒杯跟何勇強碰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
那漂亮女人看我們把杯子裏的酒都喝完了，她就微笑著給何勇強倒酒。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給自己倒的，結果那女人搶在了我前麵，主動給我倒了滿滿一杯。而且看我的眼神也跟剛才不太一樣了，好像眼裏麵有星星在閃似的。
這時何勇強接著說：“昭陽啊，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何勇強的兄弟，以後我們一起合作賺大錢，一起享受榮華富貴。我很看重你的，你可別讓我失望，知道嗎？”
這種類似的話他之前在車上就已經說過一遍了，看樣子，他是真的很想利用我多賺點錢。
我裝作很恭敬的樣子，點了點頭，我說：“知道了，強哥。”
我這話剛說完，那個阿昌就很不爽的對何勇強說：“強哥，這小子隻是運氣好賭贏了一塊石頭而已，你真的沒必要太看重他的。”
我心裏突然感到一陣不爽，我就歪著頭直直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看你嗎啊草！是不是欠打啊你？”
他說著就朝我勾了勾手。
“上次你他嗎掰斷我手指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草你嗎的，來，你起來。”
話音落下，他猛地站了起來，順手抄起一個啤酒瓶，就要往我腦袋上砸。
我一點也沒慫，就這樣抬頭看著他。
這狗比已經不是第一次惹我了，之前沒理他是因為我還有別的事情急著處理，但並不代表我怕他。而且就他這種水平，我一個人打三個都沒有壓力。
我暗暗做好準備，如果他敢跟我動手，今天我他嗎就打爆他的狗頭。
阿昌咬牙切齒的俯視著我，又朝我喊了一句，“你他嗎起來啊！”
我坐在那還是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這時，何勇強開口了，他陰沉著臉，隻說了兩個字，“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