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欲借東風
蔡公公幾乎每次都親自送飯給如兮她們,也許是因為如兮的身份,蔡公公還不敢怠慢;蟬嫣在獄中還是像對待貴妃那樣恭敬如兮,這讓如兮多少有些唏噓不已。
耒塵對於皇上的情況束手無策,於是他想到內侍監的如兮,一時間將所有的急切發泄在她們身上;看到耒塵跨入牢房,蟬嫣和如兮紛紛退後半步。
“噗——”耒塵上前一步,毫無設法之際撲通跪在地上,嚇得蟬嫣和如兮頓時手足無措。
“耒塵,你這是…”如兮驚訝地走過去想要拉著耒塵站起,可是耒塵垂著頭很認真地說:“娘娘,看在皇上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就放過他吧。”
這句話令如兮和蟬嫣大惑不解,她們麵麵相覷,看著對方露出疑慮。
耒塵抬起頭繼續說道:“皇上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所有太醫都沒有辦法,他們說娘娘的巫毒太深,皇上已經無回天乏力…”
“什麽?”如兮震驚地跪下來,抓住耒塵的臂膀愕然問道:“你剛剛說皇上怎麽了?”
耒塵一本正經地說:“皇上昏迷了三天了,病況毫無起色。”
如兮慌張地蹙著眉頭,惶恐地低喃:“皇上…怎麽會這樣?皇上他…皇上他到底怎麽了?”
“娘娘,您有沒有辦法?”耒塵緊張地問。
“耒塵,你懷疑我害的皇上?”如兮沮喪地問。
蟬嫣氣不過,走過去蹲下來罵道:“耒大人,你仔細地想一想,娘娘是不是這樣的人?”
“我…”耒塵六神無主地說:“我是一介武夫,什麽都不懂,娘娘,其實我相信您不是這樣的人,可是…”
如兮歎道:“可是,巫毒確實出現在熙宜宮。”
“娘娘…”蟬嫣激動地說:“這件事情一看就是您被人陷害,一定要調查清楚才好。”
“這麽多天我就懷疑為何皇上那裏毫無音訊,卻沒曾想到原來皇上…皇上也自身難保。”如兮咬著唇,輕泣地說:“我還懷疑他…我懷疑他真的不願見我了。”
“娘娘,其實皇上多次為了您而改變他的計劃。”耒塵忍不住說道:“就算我不懂情愛卻也看得出皇上對娘娘的真心。”
如兮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是危難的時候,我們更要同心協力。”
“可是…”
“你去找鍾淮植鍾大人,他一定知道怎麽救治皇上。”
“沒有用的。”耒塵說道:“現在鍾大人被明貴妃擋在外麵,說是要他醫治西太後,不必插手皇上的病情。”
“那太醫院的人怎麽說?”
“太醫院沒有明確皇上究竟如何,隻是將皇上完全封鎖在別鳳闕。”耒塵憂慮地說:“外麵的人很難看到皇上,正因為如此朝野上下亂了套,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早朝了。”
如兮凝神說道:“既然如此,那耒大人現在緊要的事情就是保護皇上的安危,無論太醫怎麽說,我們都不應該掉以輕心,那些人隻怕都是明貴妃的人了,千萬不能讓朝堂亂起來,否則會影響了皇上的皇位。”
“這一點我也知道。”
“所以當務之急,你要先找到鍾大人和萬俟侯。”如兮嚴肅地吩咐:“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耒塵緊鎖眉心,神色凝重地說:“娘娘放心,微臣知道怎麽做了。”
***
芷荷一邊給西太後梳頭一邊顯得心事重重,從銅鏡中看出端倪的西太後扭頭問道:“芷荷,你好像有什麽事,神情恍恍惚惚。”
芷荷嚇得趴在地上請罪,西太後莞爾一笑扶起她說道:“哀家不是要治你罪,是關心你。”
“奴婢多謝太後關心,不過奴婢沒什麽事。”芷荷垂著頭說道。
“嗯。”西太後籲了一口氣說道:“你跟著哀家也有段時日了,你是知道哀家的,哀家喜歡明事理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芷荷抿了抿嘴,憂色說道:“奴婢隻是…隻是不敢說。”
西太後饒有興致地問:“何事不敢說?”
芷荷思慮片刻,終於拋開顧慮說道:“太後,奴婢絕對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可是…奴婢確實看到李公公鬼鬼祟祟地從清心殿的偏門離開…奴婢想來覺得李公公應該是不希望被西太後發現所以才會匆忙地逃避。”
西太後凝住了神色,眯著眼冷問:“李慶德?”
“正是。”芷荷說:“當時所有人都趕去別鳳闕,隻有奴婢一人留了心眼,不巧發現了李公公。”
西太後踱步深思,若有所思地呢喃:“沒聽說東太後那邊有什麽動靜,哼,看來還是坐不住了。”
“隻是清心殿由明貴妃的人把守,理應李公公不應該出現,所以奴婢…覺得事情並非那麽簡單。”芷荷瞄了一眼西太後,意味深長地說。
西太後倒吸一口氣,掃去一眼說道:“你想說什麽?”
芷荷緊張地低著頭,搖頭不語。
“哀家賜你無罪。”西太後冷靜地喝道。
芷荷這才支吾地說起:“奴婢覺得厭勝之術並非出自如貴妃之手,其實奴婢對如貴妃不算太了解,可是以前如貴妃舍命相救太後的時候,奴婢看得出如貴妃並不是那樣的人。”
西太後沉重地歎道:“哀家也清楚,如貴妃確實對哀家有恩,要不是她,也許哀家早就被人陷害;可是如貴妃得勢之後卻屢屢與哀家作對,哀家不能讓她得逞。”
“太後,如貴妃鍾愛皇上才會被皇上誤導以至於倒戈相向。”芷荷說道:“這就證明了,陷害之人絕非如貴妃啊。”
西太後切齒說道:“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
芷荷啞口無言,怔怔地注視西太後;西太後舒了一口氣,看著芷荷,慎言地說道:“哀家會靜觀其變,如若陷害之人另有其人,那麽這個人就是皇宮中最大的毒手。”
***
靜夜無聲,偶爾有雪花飄落在樹枝上發出的沙沙聲,下雪後整個世界都寧靜了,仿佛隻有此時後宮戰場停止了硝煙;然而,也許還有不安分的人,他們踩著雪地,咯吱的聲音由緩而急促,打破了寧靜的畫麵。
“吱噫——呼呼——”一瞬間,開門聲狂風聲驚醒了寢宮裏的所有人;在昏暗的燭光下,東太後閉目養神,看起來氣定神閑。
進來的黑衣人脫下氅衣走上前來,李慶德命令寢宮四周的宮人全都離去,獨留他一人把守在外;李慶德凍得慌,他搓了搓手,提著燈籠在柱子下徘徊。
“見過東太後。”脫下氅衣露出真麵目的尤玥恭敬的欠了欠身。
東太後微笑地看著尤玥,伸手示意她坐下。
“多謝東太後。”
東太後輕笑說道:“這個時候你還敢來崇定宮,可見你的膽識令哀家不可小覷。”
“臣妾知道,如果不來這一趟,東太後是不會打算放過臣妾的。”尤玥麵色凝重地說。
東太後忍不住哈哈笑道:“明貴妃還真是會說笑,哀家現在隻怕要倚仗您的關照了,豈敢惹得貴妃娘娘不高興。”
“東太後可是皇宮的太後,臣妾充其量也就是你們的棋子罷了,棋子再怎麽厲害,那也是被主子握在手中,生死隻在一念之間。”尤玥冷峻地說道。
東太後收斂了笑意,謹慎地說:“明貴妃說得嚴重了,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的人,生死也都息息相關,你翻了船對哀家也沒什麽好處。”
“如果東太後會這麽想,就不會安排李公公前來威脅了。”
“誒,這可不是威脅,隻是一個小小的提示。”東太後狡黠說道:“誰人不知,現在明貴妃雖為貴妃娘娘,卻實則是皇後之權,在後宮無人能及,所以哀家這個老骨頭也就根本不足掛齒…哀家是擔心娘娘貴人多忙事,忘了哀家。”
尤玥長籲一口氣,說道:“東太後可是臣妾背後的推手,臣妾就好比天上的紙鳶,東太後手裏的那根線會一直牽製臣妾,隻要東太後不鬆手,臣妾又怎麽可能離開?”
“世事難料。”東太後站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在後宮,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難保哪一天,紙鳶會掙脫了哀家手中那根線。”
“東太後是擔心臣妾會聯手西太後對付您吧。”尤玥笑著說:“其實,東太後大可不必擔心,臣妾和西太後之間根本毫無感情,況且東太後手中有臣妾的把柄,臣妾豈敢冒這個險?”
東太後轉身對著尤玥說道:“那你必須盡快解決了西太後,否則她這個老頑固可不是那麽容易扳倒。”
“在此之前,我還必須除掉另一個人。”尤玥緊張地說。
“你是說如貴妃?”東太後似笑非笑地問。
尤玥點著頭,咬牙切齒地說:“沒錯,可是現在萬事俱備還欠東風。”
“那就借東風。”東太後淩厲地說,頓時她與尤玥的思想不謀而合。
“臣妾鬥膽請示東太後賜東風…”尤玥大膽地說。
東太後眼珠子一轉,勾起嘴角笑道:“你這個女人,敢情是想好了一切計劃才來探望哀家的,哼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