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不歸之路
“這邊這棵也砍掉。”玉汐站在廊亭裏看著園子裏幫忙移栽的仆人,一邊指揮一邊思慮該如何部署得更加好看。
剛忙完事情經過的巧嵐看到園林裏麵的變化,不悅地啐了一口,然後走向廊亭裏的玉汐,沉著聲音提醒說道:“玉汐小姐,這些都是按照夫人最喜歡的樣子栽種培育的,你要是把它們全都遷走了,怕是夫人遊園的時候會不高興的。”
玉汐斜睨一眼多事的巧嵐,冷哼道:“你是殷夫人嗎?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巧嵐吃了回閉門羹,心裏堵得慌,她繼續說道:“玉汐小姐,奴婢當然不是夫人,可是這些花卉都是夫人親自培育的,這一點奴婢一清二楚,所以沒有夫人的允許,一棵都不能動。”
說著,巧嵐趾高氣揚地走上前叱喝道:“你們全都不許動夫人的花卉。”
園子裏的仆人全都停下手中的活兒,齊齊望著廊亭裏的人。
“啪——”還未等巧嵐轉過身來,走近她的玉汐長臂一揮,直接將巧嵐掌摑一個耳光;打得巧嵐天昏地暗地,找不到西北。
巧嵐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側過身看著玉汐,被她的冷厲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玉汐冷眸半眯著,哼笑地說:“看來,教訓多少次你還是不長記性,如若要是敢在我麵前亂吠,我不但撕破你的嘴,還會把你趕出侯爺府。”
“是什麽人敢口出狂言,居然將本夫人的人趕出侯爺府?”早就聽到風聲的殷夫人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趕來了園林,沒料到趕上了玉汐的好戲,頓時沉了臉,冷然地走出來。
巧嵐似乎一看到殷夫人馬上活躍起來,轉身委屈地說:“夫人,奴婢…”
“你先不要說話。”殷夫人叱喝道:“你應該先要看清楚這個侯爺府可不是住著本夫人一個主子,有的人已經把自己的地位擺成了侯爺府的侯爺夫人,所以我這個老太婆也要靠邊站咯。”
巧嵐白了一眼玉汐,冷笑道:“可是夫人,侯爺還沒有侯爺夫人呢,就是有人不要臉,賴在侯爺府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你…”玉汐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須不知走向他們的侯爺卻嚴謹地說道:“誰說本侯沒有夫人。”
“侯爺。”所有人欠身請安,說到底還是侯爺最大。
玉汐驚慌地看著侯爺,暗忖:逼走了如兮怎麽又來了別人?真是打都打不完。
萬俟侯衝著玉汐莞爾一笑,對著殷夫人說道:“夫人,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與你商議。”
“不知道侯爺有什麽事要和我商量?”殷夫人平靜地說。
玉汐沮喪地垂著頭站在一側還在絞盡腦汁地尋找可能的情敵;侯爺瞥了她一眼,笑道:“我打算正式娶玉汐過門…”
這句話像是一顆炸彈從天而降,把在場所有人都震得蒙住了;玉汐微微開啟嘴唇,張開後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或者她最應該掐自己一下,好讓自己恢複正常。
殷夫人立刻定了定神,冷靜地問:“侯爺可有和西太後商量?”
萬俟侯淡笑說道:“玉汐是西太後欽點的侯爺府的小姐,我想她應該不會反對吧。”
“可是玉汐…”殷夫人意有所指地說:“她的身份能做侯爺夫人嗎?侯爺您還是三思吧。”
玉汐覺得殷夫人在羞辱她,於是忿忿地說:“夫人,雖然我曾經是歌姬,可是難道歌姬就不是人嗎?有人說過,連奴婢都是有自尊尊嚴的,我一個小小歌姬難道就不能有尊嚴?侯爺,既然夫人這麽說,我看你還是收回剛才的話,娶別人吧,娶別的大小姐會更好。”
語畢,玉汐負氣地轉身準備離開,然而侯爺一把抓住她,笑著搖頭:“什麽時候開始,你說話的語氣跟她一個模樣…”
玉汐睇著萬俟侯,蹙眉說道:“玉汐配不上侯爺。”
萬俟侯抿了抿嘴,語重心長地說:“隻有我自己才知道配不配得上。”
“可是…可是你始終沒有和西太後商量,我擔心…”
“這是我所擔心的事情。”
“那…”
萬俟侯用手指按住玉汐的小嘴,輕笑地說:“你不是什麽都不怕嗎?為何這個時候卻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玉汐紅了眼圈,噙著淚撇嘴說道:“我還以為你衝動才這麽說的…”
“也許是衝動,可是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萬俟侯轉而對著身後的殷夫人交代:“西太後那邊我會處理,你隻管安排。”
殷夫人瞪著得意的玉汐,冷冷地欠身:“是,侯爺。”
“那就有勞夫人了。”
玉汐仰起頭睇著身邊的萬俟侯,她本應該開心地難以言喻,當然她的確現在已經高興得不知道天南地北,可是注視萬俟侯的側臉,她還是會敏感地嗅出他的哀傷;這種殤,不是宣布一件喜慶的事情之後所衍生出來的產物,而是本就存在他心裏無人能明白的憂愁;玉汐也沉下心來,開始揣度萬俟侯的悲傷,隻是她想得越多陷得越深,早已經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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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沒什麽好交代的,她再一次留戀地掃視一眼這個寒冷的世界,也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她沒有怨念,沒有寄托,隻希望她走了之後,這一切都能停止,因為她實在不希望自己越走越深,這樣的沼澤之地,她曾經聽不少人說過,所以她虔誠的祈禱自己能安安穩穩地做自己的事情不會被打擾;豈料,宿命就是宿命,她被卷進來注定就走不出去了。
女人揮動白綾,她爬上去踩著椅子,然後踮起腳尖,流出熱淚,含著苦笑把頭伸進去…
“嘭——”椅子倒地的聲音發出很沉悶的響聲,屋子裏兩條腿來回的擺動,剛開始還會掙紮,慢慢地,掙紮越來越弱,一直到雙腳穩穩地懸空倒掛…
屋子裏再也沒有任何聲音,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整個畫麵都定格在這雙玲瓏的小腳上麵,最淒美的卻在後宮淪為最常見的事,自殺隻是一種方式,也是另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