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成凶手的自首
午後又開始下雪，還是鵝毛大雪，望著天空發覺老天爺一時半會也不打算停下來。如兮對著雙手吐了一口氣，然後搓著手掃視那些跪在雪地裏的宮女，聽華公公說，已經有暈倒的宮女被拖下去了，也不知道下場究竟如何，但是皇上還是沒有改變心意，既沒有發話讓他們回去烤火也沒有吩咐華公公將其拖下去斬首。
明妃娘娘已經去重華宮搬救兵了，如兮和華公公隻能守在這裏當心皇上的殺戮。華瑞說，之所以皇上會這麽憤怒是因為那顆梅樹下麵曾經埋著過世的成妃娘娘的畫像，當梅樹燒毀後，畫像卻不翼而飛，至今都未找到，皇上是懷疑有這些看守落梅居的宮人悄悄偷走才會令成妃娘娘生氣，梅樹的失火在他們眼中被當做迷信的警告，也就是死去的成妃在跟皇上控訴她的畫像失蹤了。
如兮靜下來思慮，她回想那晚明明自己看到那幅畫了，難道是自己不小心燒毀了那幅畫？可是華公公說隻有梅樹燒毀，沒找到畫像的蹤跡，如果真的燒毀，又下著雪，不可能一下子全都燒毀了啊，所以這裏麵的蹊蹺的確有些解釋不通。
再還有最詭異的便是如兮也搞不清楚自己那晚究竟是做夢夢到畫中的人說話，還是真的有畫中人顯靈；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希望再經曆了，因為她知道畫中的女子似乎並不喜歡自己，對她也不友善；如兮不會怪她，因為情敵向來都不會合拍。
思及此，如兮又拉了拉衣領在原地打個圈，她穿得也不是很多，站久後下半身開始僵硬失去了知覺；華公公曾擔心如兮扛不住，建議她進屋內休息，估計是為了賭氣，如兮並不想有什麽特殊待遇，何況她認為也許從今日起她與大家一樣被打回原形，再也不會得到南榮玄桀的恩寵。
“呼呼…”如兮搓著手將熱氣吐在手心裏，突然她想起有一次南榮玄桀站在梅樹下緊握著自己的手，因為凍得僵硬，所以南榮玄桀一邊搓手一邊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袍子裏，那樣的溫柔仿佛真的隻屬於她，可惜她現在才知道，那樣的溫柔本應該是別人，或許那個時候皇上眼裏看著的並不是她；她忘不了那種柔情，忘不了自己這張皮囊的作用，她越是在意，心裏的陰暗越是占據她的理智。
如兮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些，於是她抬眸一看，看到不遠處的回廊中也杵立一人，她依然麵容蒼白，那種淩厲的目光無法令如兮忘卻；猛然間，腦海裏又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像是滑過的雪擊中她的心，瞬間凝固她全身的血液。
“她…”如兮幾乎尖叫，嚇得華公公趕緊朝著她奔過來，關切地詢問情況。
如兮扭頭對華公公說：“她…”
華公公順著如兮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回廊中，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如兮走上前緊張地嘀咕：“她呢？我看到是她，她怎麽不見了？”大白天的怎們可能見鬼？
“如兮姑娘，她是誰？你見到了誰？”華公公好奇地追問。
莫非是眼花？如兮沉靜地想了想，平複自己的心，轉身對著華公公又道：“對不起，我可能太著急了，以為看到…看到明妃娘娘…”
華公公歎息地說：“也許西太後並不想插手皇上的事。”
“為什麽？”如兮蹙眉問道：“如果西太後也不管了，那就…任由他們跪在這裏等死？”
“其實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我勸你還是回去吧。”華瑞好心地說：“換做是別的事情恐怕有商量的餘地，隻是碰上的卻是落梅居的事兒，他們啊…凶多吉少咯。”
如兮咬著唇擋住華瑞的路，鎮定地說：“華公公，你老實告訴奴婢，皇上是不是難以忘記那個成妃？”
華瑞睇著如兮欲言又止，如兮忍不住又說：“華公公，成妃娘娘的事情奴婢多少聽到一點，並且剛才皇上自己也提起…”
“這件事本來是宮裏的禁忌，之所以不敢提也是怕皇上念念不忘。”
“可是他將落梅居保護起來，還整日呆在那裏麵豈不是更加睹物思人？”如兮吃味地說。
華公公抿了抿嘴，凝重地說：“皇上曾經跟奴才說，其實成妃娘娘並沒有死，她就在落梅居陪著皇上，隻要在落梅居，皇上就會感覺自己有成妃陪伴，那他就不會孤獨了。”
“你說皇上會孤獨？”如兮驚訝地問。
華公公沒有接下去說，估計他是看到明妃沮喪地走來，隻有貴妃娘娘一個人，他們知道肯定是西太後不願插手落梅居和皇上的事，連西太後都知道這件事是個死結，沒得救，可見這些奴才們…
“娘娘，救救奴才啊…”有些還能勉強說話的太監依然哭訴；那些凍得說不出話的人隻能拚命打顫，根本發不出聲。
明妃蹲下來抱著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宮女，她蜷縮著躲進明妃懷中，抖瑟的身子已經再也無法動彈，隻能閉著眼垂死掙紮；如兮也跟著蹲下，她看到宮女的眼睫毛全都結了冰，再這麽下去，非凍死他們不可。
“我看皇上就是想活活凍死他們。”明妃掃視跪著的宮人。
如兮一咬牙，衝著明妃說道：“是我，是我放的火…”
明妃和華公公一怔，忙說道：“如兮，你可不能亂說話啊…”
如兮噌地站起來，看著大家凜然說道：“娘娘，是奴婢不小心放的火，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替奴婢送死。”
明妃瞅著華公公，華公公拉著如兮勸道：“我知道你很想救他們，可是你沒有必要這麽做，你可知道如若是你放的火，皇上同樣不會饒了你的。”
明妃也站起來說道：“是啊，如兮，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你千萬不要衝動。”
“還有什麽辦法？”如兮咬著唇說道：“他現在根本被迷了心智，太後又不肯出麵，我們根本就救不了他們。”
“可是…”明妃猶猶豫豫地，也說不出什麽令人信服的解救辦法。
如兮脫下外袍遞給華公公說道：“華公公，你告訴皇上，要殺要刮要罰就衝著奴婢來，那火是奴婢放的，跟這些人無關，懇請他放了他們。”
“如兮姑娘，你這是何苦呢？”華公公憂心忡忡地說：“你也會凍死的。”
如兮不想跟他羅嗦，走去跪在清心殿殿外，她深吸一口氣仰視清心殿的宮門。雖然寒風刺骨，雨雪肆掠；然而她的淚是熱的，流進嘴裏還是苦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