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千鈞一發
寢宮裏的小尼姑將藏匿在自己素袍裏麵的木箱子掏出來,明鏡大師趕緊捧著走向西太後床榻邊,邊上還站著一位身穿素袍卻體型略微高大的‘尼姑’,他取下帽子時,一縷銀發飄散開;明鏡大師將木箱放在他身邊,冷峻地問:“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男人就是鍾淮植,在明鏡大師的掩護下,他順利地接近西太後,這是闊別之後第一次再見,然而這一次他麵臨的卻是巨大的挑戰。
鍾淮植扭頭看著明鏡大師,認真地說:“之前我多少還有些顧慮,可是有你在身邊,我放心了很多。”
明鏡大師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道:“我不會多管閑事,那是你自己攬上身的事情,如果我幫你,隻會引火上身。”
“你忘了父親說的醫者之道嗎?”鍾淮植走上前對著明鏡大師嚴厲地質問:“或者你果真看破了紅塵,隻是你為何要幫助他們救下我?還將我帶進來?”
明鏡大師瞪視鍾淮植啐道:“你以為我願意這麽做嗎?如果可以,我會選擇將你送去更遠的地方,一定不會讓你留在這座皇宮裏。”
“可事實上,我們都不能置身事外。”鍾淮植瞥了一眼西太後,嚴謹地說:“她不能死,她是公主唯一希望。”
“公主?”明鏡大師衝上去拉住鍾淮植,低沉地責罵:“你為什麽還要把公主拉進來?”
鍾淮植轉過身說道:“公主說,光複岄岈就必須倚仗中原大國,並且現在沙鄴族已經歸順南紹,要報仇,我們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哼,你也知道你們這是以卵擊石?”明鏡大師怒斥道:“公主發瘋,你也不要命了?你別忘了,新帝已經親政,你就算攀上西太後也沒有辦法控製南紹國。”
“你錯了,現在的皇帝根本隻是個軀殼,就算他親政,事實上大部分的兵權都落在兩宮太後手中,在太後交出兵權之前,我們必須先發製人。”鍾淮植沉著地說:“其實兩宮太後的野心路人皆知,隻差一個時機,他們都想控製皇上,控製南紹國,到那個時候,我們要做的便是取得太後的歡心,再利用他們除掉眼中釘的沙鄴族,又能光複我們岄岈國了。”
明鏡大師籲了一口氣:“阿彌陀佛…滅國的慘痛還沒有掩蓋你們的欲望,戰爭隻會讓人們更加殘暴,受苦受累的也是天下百姓…就算有一天你們真的光複了岄岈國,內心滋長的野心促使你們統一中原,取代更多,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隻想要回屬於自己的家園。”
“那你又知道你真正的家園是哪裏?”
“我們是被中原人趕出去的,在岄岈國受到的恩惠,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幫助公主一方麵是為了報恩,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生存。”鍾淮植歎息地說。
“看來,這麽久不見,我們之間早已經有了分歧。”明鏡大師閉上眼輕歎一聲,而後睜開眼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協助你完成開顱之術,但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你好自為之,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會再出麵。”
鍾淮植抿嘴一笑,朝著明鏡大師彎腰鞠躬,站立後他說道:“姐,知道你活的好好地,我真心感到欣慰,你不用牽連進來也好。”
明鏡大師噙著淚,痛苦地問:“難道隻有這一條路嗎?”
“這是公主的命令,我不能不完成,況且我也想再回去。”
明鏡大師無奈地搖著頭,她從衣袖裏拿出一個不規則的羊皮書,遞給鍾淮植的時候囑咐:“這東西是屬於我們家族的,當年父親將它一分為二,叮囑我要將其中一份交給你,因為戰爭一直沒有停止,後來我們失散,我才代為保管,沒能及時交托;現如今趁這個機會,我交給你屬於你的羊皮書,你一定要妥善地保管,這份羊皮書千萬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免得再生事端。”
“這份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吧。”鍾淮植接過來打開一看,羊皮書上麵確實毫無一字。
明鏡大師勸其收好,意味深長地說:“這份隻是一半,你看了也沒用,想知道其中玄機,就必須和我身上的天書縫合在一起,但是我這一份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藏匿在何處的。”
“好,反正現在我們也不需要天書的能力。”鍾淮植點頭說道:“姐,你放心,我這一份也不會落入賊人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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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太後駕到——”
“東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梁仁奕雀躍地大喝一聲,跪下迎接。
東太後氣勢洶洶地冷掃眾人,然後打算直接衝進重華宮的寢宮;豈料千鈞一發之際,趕來的南榮玄桀快步湊上前,大喊一聲:“東太後…”
東太後停下腳轉過身來,映冬他們微微欠身道:“叩見皇上。”
南榮玄桀氣喘呼呼,抿了抿嘴,激動地問:“東太後,您這是…”
“皇上,哀家還以為你在寢宮伺候著,沒想到你跑去了哪裏。”東太後帶著責怪之意,瞅了一眼明妃和如兮,怒聲道:“西太後的情況不容樂觀,皇上這時候理應在身邊照顧以敬孝道,而不是想著如何風花雪月。”
“太後說得極是,但是朕並不是去風花雪月了。”南榮玄桀急忙解釋:“其實現在在寢宮照顧西太後的人正是明鏡大師,大師說要為西太後誦經三日才能請到佛祖搭救,否則憑西太後現在的情況,就算請再多的太醫也於事無補啊。”
東太後暗地裏瞄了一眼梁仁奕,梁仁奕的目光帶著懷疑之慮,傳到東太後這裏更加擴大他們的顧慮,於是東太後冷笑說道:“哼,明鏡大師果然是大師,居然還能請到佛祖相救。”
“都這個時候了,什麽辦法朕也要嚐試。”
“皇上,哀家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聽到有哪個大師真能請到佛祖,雖然誦經能超度罪惡,可是西太後這樣的惡疾怕是一時半會兒明鏡大師也招架不住吧。”東太後執意要進寢宮,擺明了不相信他們。
南榮玄桀不好正麵衝突,隻能走一步擋半步。
“太後,不如我們還是等大師出來後再說吧。”萬俟侯也忍不住現身勸道。
東太後看到萬俟侯,氣上心來叱喝道:“萬俟侯,你的賬,哀家等會兒再跟你算。”
萬俟侯嚇得噤聲,嗓子頓時卡得伸不開了。
“阿彌陀佛,東太後,明鏡大師有令,任何人最好不要踏入,否則動了西太後的元氣,隻會害得她萬劫不複啊。”守在門口的小尼姑也硬著頭皮擋住東太後。
東太後不買賬地罵道:“滾,你一個小尼姑也膽敢阻擋本太後…”
“東太後,你執意要冒犯,是不是真的希望西太後動了元氣而萬劫不複啊?”如兮跳出來,一針見血地質疑。
南榮玄桀蹙眉瞪了她一眼,不希望她因此而開罪了東太後,當然,事實上她出不出現都已然成為東太後頭號要對付的家夥。
“你什麽人,居然敢這麽對東太後說話。”映冬毫不客氣地回道。
“映冬,這裏似乎更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南榮玄桀慍怒地啐道。
映冬見皇上開了口,隻得偷看一眼東太後再退身下去。
東太後側身盯著南榮玄桀身邊的如兮,突然她調轉了方向朝著如兮走去;萬俟侯和南榮玄桀都緊張地觀察,仿佛東太後就是一隻無法估量的怪獸,隨時都有可能將麵前嬌弱的如兮生吞活剝。